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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屠宏汉对于这位二号首长将自己和赵其武列作同类，很是欣喜：“哎呀呀！老弟，你能这么想，真是难得啊！多少人自以为攀上了这些外乡人的高枝，无形中都把自己祖宗给忘了，跟您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嘿嘿！”他幽幽一笑：“别再夸我啦！其实，我就是比较现实而已！咱们说点儿实际的吧，你说，这最好的结果，就是亦选书记直接到省里当副省长，林市长接书记，是吧？在这之后呢，可能亦选书记当省委常委，林市长当副省长。当然，这都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出现其他情况，二人也可能调到外省市去，或者平调，或者高升，但是咱们这些人都跟着走么？不一定吧？”
被他一通连续发问，屠宏汉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微微仰起头，很是虔诚地听着这位二号首长说出高论。
他微微笑道：“我说得再实际一些吧，如果这两位领导外调或高升，最有可能跟着走的是谁？我算是一个，林江越的秘书江山辰算一个，连赵其武都排不上号。我说得没错吧？”
屠宏汉略一思忖，点头表示赞同：“是这样！要说他们二位大领导真的高升了，那最后跟着走的，也就可能是您二位大秘跟着走，连赵秘书长这等跟得近的，也没法和江山辰相比，肯定走不了！好象中央最近还颁布了一个规定，对秘书带着走有很多限制是吧？”
“是啊！”他应道：“你老兄还挺懂行的！我再和你说一句心里话吧，对于老江，我们哥俩很熟，我甚至和他就这个问题交换过意见，他呢，因为岁数比较大，心态也比较淡定，见过的是非也多。所以已经基本打定了主意，想在不远的将来和林市长提一提，上哪个区去当一个副区长，或是哪个比较实惠的委办局，比如财政、发改、国土和建委什么的，当一个副职，就心满意足了！”
“嗯嗯嗯！”屠宏汉连声应道：“您说得很对，我们因为归属政府口，平时和江大秘接触得比较多，有时确实能感觉出来，他对这个别人非常羡慕的秘书之职，有些心生倦意。加上林市长又不喜言语，对秘书提拔也慢。所以，江大秘如果要走，也就是这一年半载的事情了！”
“对啊！”他叹出一句：“其实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都是一样的。老实告诉你吧，不光林市长不喜言语，亦选书记同样也是。领导嘛，哪能这么容易让你看穿自个儿的心思，哪怕你跟得再近，在他们的眼中，你也就是一个工作人员而已！”
见屠宏汉不住点头，他又加重了语气：“不瞒你说，这些年我也倦了。我的经历相信你也知道一些，前段时间考副处级职位，我考了个全市状元，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当成市委办副主任，不升反降，被安排到高凌县卧虎镇那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当了个什么破镇长，让我们的会议科长王家良顶了我的位置。你说说，气人不气人？”
其实，在这儿，他是有意这么说的。无缘无故搬弄了两个是非，让屠宏汉这个“傀儡”相信他的诚意。
第一，把自己的兄弟王家良搬了出来，制造些许并不存在的矛盾。夺位之仇，这在一般人看来，已经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了。所以，搬出这一点来，确实是很有说服力的。
因为就在不久前，甚至连王家良本人都担心自己因此而生气，就别提外人会怎么想了。人嘛，总是喜欢搬弄是非，看别人打架，自己在旁边高兴地瞧热闹的。因此，只需略加修辞，屠宏汉肯定深信不疑，甚至赵其武听到后，都会相信。
第二，言语之中，他已经流露出对大老板王亦选的些许不满，觉得伴君伴虎，再干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这一点，刚刚已经通过林江越的秘书江山辰作了铺垫，让人觉得可信度很高。
果不其然，屠宏汉这个“傀儡”深信不疑，还自作主张地往火上浇起油来：“是够气人的！我要是您啊，现在归了位之后，非得给这个王家良穿穿小鞋不可！”
他顺势而为，趁热打铁：“谁说不是啊！可是，这冤家宜解不家结不是？你说说，这王家良还真是够滋润的，两年前占了我的位置，当了主管文秘的市委办副主任，仍然兼着书记秘书。这两年过去，刚刚熬够提正处的时间，啪的一下，立马去到了最核心的西宁区当了大区长，这可是多少人眼红的事情啊！就算是连升三级的张好古再世，
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吧？”
屠宏汉已经逐渐缓过了劲儿，这会儿竟然当起知心大哥，主动安慰起他来：“唉，这不同人，不同路，也不同命。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机会，别人抓住了，就成了，一下子飞得比天还高。可咱们自己呢，一下子没抓住，就步步落后。不服不行啊，或许这就是命吧？”
他微微一笑，竖起了大拇指：“老兄不愧常在京城行走，所听所见，所思所想，都独具慧眼、很是精准啊。是这样，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么？一步慢，步步慢。所以，有时我也想通了，或许这就是我唐卡的命吧！命中注定就没有这样的福分，争也没用，只能听天由命了！”
屠宏汉此时爱心顿显，大声劝慰：“哎呀呀！兄弟，话虽这么说，你也不能妄自菲薄啊！谁不知道，你唐卡老弟可是咱们西京第一要紧的青年俊杰！虽说上次去了镇里是有些亏，可两年之后又风风光光地杀了回来，下一步肯定还会大有重用，前途无量啊！”
“嘿嘿！”他冷笑一声，仍是一副悲情模样：“前途无量，恐怕是无亮吧？其实，我还真是想通了，在这个上书房行走，天天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还不如学王家良，熬够了年头，放出去当个大区区长或是哪个实惠委办局的一把手，比什么不强？别说，就这一点，我还真是和江山辰想到一块儿去了。”
“嗯嗯！”屠宏汉连连点头：“您要是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这要是放出去，当个一把手，绝对比这天天小心又小心地跟在屁股后面来得实惠。大区和委办局的一把手，已经很了不得啦。放在哪个街坊邻居那儿，都得竖起大拇指夸奖一番了！”
“就是！”他把大拇指竖到了屠宏汉的面前：“要么怎么说你老兄世事洞明呢？还真是这样！你说说看，咱们这些人，天天没黑夜没白天的，拼死拼活地干这一行，不就是为了父亲母亲、叔叔大伯在街坊邻居面前提起的时候，更加有面子么？都是土生土长的西京人，求的可不是在外省怎么风光，而是在自己人面前露露脸，你说是吧？”
“是这样！”屠宏汉应道：“那这么说，您最近还真打算和王书记提这件事啰？”
他微微叹气：“看机会吧！眼下我任副处的时间还不够长，一旦够了年限，我就向亦选书记申请外派，再怎么说，也不会比王家良差吧！”
“那是！那是！”屠宏汉眨了眨眼睛，用着半开玩笑的口气：“您要是真外派，绝对得比王家良强。到时候，您就和王书记说，让他把您也派到西宁区去，当区委书记，还管着王家良，让他知道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看他还狂不狂？”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拍了拍屠宏汉的肩膀：“别说，你老兄提的这个提议还挺有可行性的哈！我看行，回头要是真有机会，就这么干！哈哈！”
屠宏汉眼见自己的“知心大哥”当得不错，心情也大好，陪着大笑。
却在这时，他的脸如同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一下子就由晴转了阴，幽幽叹了一句：“当然，这说的只是理想状态，以后的日子是个未知数，谁又知道到底如何呢？”
“这……”屠宏汉很是诧异：“老弟啊，这说的好好的，为何又突然叹起气来了呢？莫非，最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他低头不语，沉默良久，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老兄，既然你已经把你自己的事儿全都告诉了我，咱们兄弟也算是真正的无话不说，那我就把这心里的苦水向你倒倒吧。不过，这可是绝密啊，我还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你可别给我泄露出去！”
屠宏汉一怔，继而应道：“放心吧！兄弟，你告诉我，我绝对不说。这人啊，有时候就得有一两个无话不说的朋友才行，把心里这点儿苦水好好倒一倒，说一说。要不然，这长时间地憋在心里，非疯了不可！”
“嗯！”他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位“知心大哥”所说的很是信服，略作停顿，说出了心中的“难言之隐”：“实不相瞒，你们老觉得林市长城府很深，不喜形于色。可是，要论真正的城府，真正的不喜形于色，亦选书记可是比林市长强得太多！”
屠宏汉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往外蹦了出来：“王书记比林市长藏得还深，会有这样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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