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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会？怎么会？”李冰农已如浮上水面的落水之人一样，大口喘着气：“我们这些好哥们儿，从他被下放那一刻起，无时无刻不在等着他回来啊，哈哈哈！”
“是么？”小李又是冷笑：“那我问问您，您知道他去了高凌县都干了什么？”
“这……”李冰农说不出话来了。
“嘿嘿！”小李笑道：“李总啊！还是我告诉您吧！唐主任去了高凌县卧虎镇当镇长之后，不到一年时间，就因为工作业绩优秀，升任了副县长。不到半年时间，又升任了常务副县长。这次调回来，可谓是众望所归。之所以告诉您这些，是因为正好我也姓李，我可是看在咱们老李家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才给您提这个醒。再奉劝您一句，唐主任刚才着急来电话，我可是听出来他的心情不太好，您一会儿说话可得注意着点儿！”
“是是是！”李冰农感激不尽：“李兄弟，你真是好哥们儿！哥哥把这份恩情记下了！以后有机会，到机场来，哥哥一定好好谢谢你！”
”嘿嘿！”小李笑道：“您还是赶紧给唐主任回电话吧！他刚才下了死命令，一分钟让您务必回电话，这会儿已经超时了！”
“是！”李冰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挂了电话，调出了唐卡的手机号，停顿了一会儿，万般惶恐地拨了过去。
唐卡又喝了一口咖啡，看到李冰农拨来的电话，有意晾晾他，直到响了七八声，才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李冰农的声音就象刚刚吃了一个蜜枣儿一样甜：“唐大主任！是我！机场的李冰农啊！您没忘了我吧？”
他忍俊不禁，悠悠地拿起了腔：“冰农老兄啊，你还存着兄弟的手机号，真是不容易啊！”
李冰农不傻，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急忙接话：“兄弟啊！瞧你这说话就见外了不是？咱们哥俩一直是铁瓷啊！我这手机里谁的电话都可以不存，兄弟的电话必须得存啊！”
“哦？是么？”他冷冷笑道：“看来老兄还真没把我忘了，那还真是不容易！”
“是是是！”李冰农听见他改口见自己“老兄”，连忙顺着竿子向上爬：“哎呀呀，是不容易啊！兄弟，你说说，咱们哥俩认识多少年了，得五六年了吧。从你给亦选书记当秘书开始，咱们哥俩就经常联系，也算是多年的老朋友啦！”
“嗯！”他应道：“老朋友肯定算！但是不是铁哥们儿，我看就未必了吧？”
“这这……”李冰农听闻此言，已然惊惧不已：“老弟，你这么说可就要哥哥的性命了！哥哥可是一直把你当亲兄弟啊！你说咱们哥俩，自打认识以来，一直合作得挺好。只要是书记的出行活动，或者是书记的客人往来，都配合得天衣无缝，这不是铁哥们儿是什么？”
“嘿嘿！”他笑了起来：“老兄啊！既然我叫你一声老兄，你也叫我老弟。那咱们就得说道说道了，你刚才说来说去，都是些工作层面上的话。咱们现在不是不谈公事，只谈哥们感情么？说这些事情干嘛？”
“对对对！”李冰农哪里知道已经上了他的套儿，仍然顺着他的话往下走：“咱们哥俩难得聊一次，不谈公事儿！就谈哥们感情！”
“嗯！那就好！那咱们就谈谈吧！”他把话说到了这儿，突然话锋一转，不再多说，而是惜字如金，戛然而止。
“谈谈！谈谈好啊！”李冰农还没转过弯来，正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却没想到他竟然不说了，在电话那头保持了沉默。就象出了一道考题，等着自己来答一样。
李冰农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老弟啊！要说谈哥们感情，我这当哥哥的还真是有些对不住你！”
“哦？”见李冰农主动认错，他一下子来了兴致：“老兄为什么这么说啊？”
李冰农打起了哈哈：“哎呀！老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一贯不太关心政治。但是，对你老弟的事情，我还是非常关心的。自从前年你去了县里任职，我就一直想找个机会看看你去。可有时这事儿吧，就是不凑巧。本来今天想去，正好碰上一个急活儿。明天想去吧，又碰上有人来检查。这一天天拖下来吧，不知不觉两年就过去了！”
“哈哈！”他大笑起来：“你老兄这时间记得还是挺准的嘛！”
这时，李冰农把从市委值班室小李那儿探听来的消息现炒现卖地用上了场：“可不，你说这时间
快不快？不过，老弟啊，虽说这时间过得飞快，你老弟这两年的进步我可是一直关心着呢。你看看你，刚一年，就升了副县长，又不到一年，又升了常务副县长。现在调回来，已经是市委办第一副主任，还兼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这一步一个脚印，真是走得扎实，为兄我是真为你高兴啊！”
“哦？”他听到这儿不由笑了，不用说，这肯定是刚才值班室的小李告诉这个不识时务的机场老总的。如果真如这家伙所说，一直知道自己的职位变化，才不会傻到降低江郁的职务呢。
只有蠢猪才这么干！
不过，这个李冰农，离蠢猪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冷笑不已：“老兄啊！看不出来，你还是真挺关心我啊！我的这些职位变迁，好多人都说不上来。没想到，你老兄还真是如数家珍啊！”
李冰农的心里已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个唐大秘书比以前更难对付了，本来说话就不动声色，这从基层一回来，身上更是带了一种来者不惧的匪气，真是让人头疼不已。
没办法，谁让人是刀俎，自己是鱼肉呢。这会儿，硬着头皮也只能把脖子伸过去了。
“老弟啊！我这绝对是真心话啊！”李冰农说完这话，自己也不相信，但还是尽可能地说得真诚些，虽然预感到这位唐大主任马上就要发彪，但什么时候发，还真是揣测不到。
“好啦！”唐卡这时用了一种相对缓和的口气，让李冰农听上去略微感觉放心：“老李啊！你关心我，这是好事！正所谓知恩图报，我这也是血性之人，承蒙你这么关心，不可能知恩不报啊！我听说，你老兄在机场总经理这个位置上也干了不少年了，一直想动一动，有这回事儿？”
“哎呀呀！”李冰农大喜过望：“老弟啊！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啊！这个想法我可是没对任何人说过呢，你是怎么知道的？哎呀呀呀！”
其实，李冰农的这点儿小想法，整个市国资系统都知道。
西京机场属于国资委的下属机构，也就是说，李冰农虽然贵为机场总经理，但只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而已。只不过，机场老总这是个肥差，多少人打破头也想竞争这个位置。李冰农自己占上了这个肥差之后，经济上得益匪浅，政治上也想再进一步。
所以，两三年前，这位机场老总就开始四处活动，想到市国资委弄个副职干干，但机场老总仍然兼着，也就是所谓的政治经济双丰收。但是，天下哪有这等便宜的事儿？既占了财，手底下管着这么多美貌如花的空姐儿，还想要官。权钱色三全，这么多好事儿哪能都轮到一人头上？
所以，李冰农虽然四处活动，却始终未能成行。眼下听到唐卡主动提起，还以为是这件事情有眉目了，当即兴奋不已，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唐卡当然早就有所耳闻，他刚刚问出那么一句，本意并不是说这件事情，却没想到李冰农竟然又把这个“白日梦”托了出来。
也好！托出来就托出来吧！正好借这个机会打压一下，让这家伙搞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于是，他冷笑道：“嘿嘿！我猜的呗！”
李冰农自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道：“哎呀！唐大主任！要说您就是天人下凡，连算都算得这么准！其实，我这事儿吧，在您看来，那就是小事一桩！您要是有心过问那么一小下，或者是哪天让王书记跟我们国资委的领导提那么一句，这事儿可就板上钉钉地成了！”
“哦？”他故意装傻充愣：“怎么，老兄你说的是这个事啊？听你这口气，是想到市国资委来当副主任啊？”
“哎呀呀！”李冰农讪笑不已：“我这不学无术，就这么一点儿小心思，还望唐大主任多多成全！”
“还真是这样啊？”他发出一声惊呼，就象猫捉老鼠一样，有意逗李冰农玩儿：“可是，老兄啊！恕我直言！你说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呢？现在公务员这形势可是越来越不好了，多少人都惦记着往外跑，到企业去，到事业单位去。为什么？因为外面挣得多啊！现在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实惠得不能再实惠的社会！各人嘴里一比较，不再是说你职位有多高，混了个什么级别，说的都是你一年挣多少，花多少。可你倒好，别人往外跑，你还往里扎。你说说，你这一年好几十万的年薪拿着，银子叮当响，美女一大把，干嘛非得跑回国资委机关来受这个清苦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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