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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好一会儿，她还没有出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有两个短信过来，不禁微微皱眉，正想回复，却不想她已经推开了女洗手间的门出来，正好看到他看短信的举动。
她微微笑道：“你去了乡镇以后，还是那么忙，我刚才在里面待着久了点儿，不会耽误你的时间了吧？”
“不会！”他笑着答道：“正好接了两个短信，也没什么大事。还是你的事情最重要，咱们一会儿还要回去补录几个镜头不是？”
“你？”她很是小心地指了指他手中的手机：“不用着急回复么？不会耽误你的大事吧？”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没什么大事儿，我这已经从市委办去了小小的一个乡镇，还能有什么大事儿，对吧？”
话刚一说完，大概也意识到这话有些故意针对她的意思，所以迅速话锋一转，往回拉了拉，变成了略带“讨好”的意思：“再说了，既然说好了在这儿等你，那么既便真有什么大事，也得以你的事情为主，是吧？”
接着，他笑着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所以，不用回了，先收起来吧。反正刚才录节目已经调了静音，这会儿就让这个平时不消停的家伙再安静一会儿，哈哈！”
她笑了笑，显然是被他这番“表明心迹”的话有所触动，但是为了不让他看出来，轻轻低下头去。
却只在一瞬间，她突然用了略带幽怨的眼神，发出一句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你还好吗？”
其实，他很清楚的听到了她的说话，但还是故意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她又低下头去，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问你，你最近还好吗？”
他笑了起来：“我还好吧，老样子，也没什么变化！就是工作上有点小变动，去了那个被他们称之为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过最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好象也变得热闹起来了，呜呜泱泱的，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因为我去了那儿，所以去看我的。还是他们同时也相中了这个地方，觉得这里不错，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
“嘻嘻！”她忍不住被他的话给逗笑了：“这还用问么？他们肯定是冲着你去的！要说你还真是厉害，去哪儿都能折腾出点动静来。不管是在市委，还是在乡镇，都能成为众人关注的中心！”
“你这是捧我还是骂我啊？”他对她微微一笑，很快避开了她的“夸赞”，“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只是回答你的问题而已。问完了我，现在说说你吧，你过得好么？”
“我？”她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问候击中了内心最软弱的地方，所以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你还会关心我过得好么？”
“当然！”他决定不再这么躲躲藏藏地说话，索性变得直率起来：“我刚才在录节目的时候，就几次想停下来问你，你到底怎么了？”
“我……”她仍然有所迟疑，但是见他直率许多，所以也想直言不讳：“怎么说呢，我也还好吧？”
“还好是吧！那就好！”他听出来她仍在“敷衍”，所以也用略带敷衍的话答道。可是，在说完这句之后，他突然感觉到这样冠冕堂皇地说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于是直截了当地打破僵局：“刚才你在录节目时问了我几个问题，现在录完了，我也问你几个问题，可以么？”
“你问吧！”她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紧紧地泯住了嘴唇。
“好！问题可能有些尖锐，你要是觉得方便就回答，觉得不方便可以不置可否。”
她轻轻咬了咬牙：“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那好！”他终于把心里扎得最深的“针”抛了出来：“我记得我头一天到卧虎镇报到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你的直播节目。于是，过了半小时，估计你已经卸完妆了，我就给你打了一个电话，可是你没接，后来你也一直没给我回，有这回事么？”
她苦笑一声：“你还真是照顾我的情绪，问得这么委婉，这要是依着你以前的脾气，肯定会劈头盖脸地就问我为什么不跟你联系，是吧？”
“哦？”他有些惊讶地笑出了声：“看来以前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不怎么样嘛！除了是个混蛋恶魔之外，脾气还不好！那你就当我的脾气变好了一些吧，或者你认为我最近领悟了一些绅士风度也行。不过，我说句老实话，我真正想问的，可能还真是你刚才替我说的那句！”
她的眼泪突然下来了，而且开始了抽泣。
他显然对她的哭泣猝不及防，所以赶忙出声相慰：“你别哭啊！是不是还是觉得我问得太直接了？如果这样
，我还是缓和些问吧！或者，刚才咱们已经说过了，如果你觉得不太合适回答，就闭口不答好了！”
她渐渐停止了啜泣，脸上浮起一丝坚毅神色：“好吧！那我统统告诉你吧！反正在心里憋着也是憋着，不如彻底说出来痛快！”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眼里是赞同的目光。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那天给我打了电话，实际上我也已经卸完妆了，但是我那会儿没法接电话，因为我正被一堆人围着讨论，这帮人说得最多的，就是你的事情！”
他摊了摊双手，既没问“他们干嘛说我”，也没说“他们都说了什么”，而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不停眨着眼睛：“他们说了很多，但是基本方向是一致的，说你不知道为什么失了君宠，被流放到一个乡镇去了。说得煞有介事的，甚至有人掏出了报纸，说已经公示了，免了你的秘书科副科长职务，去卧虎镇当代理镇长！我一开始还不信，可是我从后面凑上去看了看，还真是这样，报纸上真是这么登的。”
他微微而笑，示意他们说的是真的，确实如此。
她的声音开始带着哭腔：“我的脑袋当时就是‘嗡’的一下，立刻就傻掉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没跟我说。我只知道你笔试面试考的都是第一，总分肯定也是第一，提任市委办副主任和我们宣传部副部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会突发这么大的变故？”
他仍只是笑，没插一句话。
她叹道：“就在我心慌意乱的时候，他们开始说起了你这次去乡镇的原因。说你是风头太盛，本来认定了都是你的，却事与愿违，市领导想着不能让你这么张扬地遂了心愿，得好好再敲打敲打你，所以把你安排到乡镇去！还有人说得更可怕，说你是被这次‘反腐风波’扫中了，要不是有人保你，早就进去了，被流放到乡镇里去，已属万幸。甚至还有人说你不光经济上有问题，其他方面问题更严重，光在市台，就有好几个情人，这次她们都受了你的影响，正准备接受调查，离开市台，就是十天半月的事情。”
“嘿嘿！”他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所以，你当时吓坏了是吧，害怕你也受到牵连，会接受调查，在不久离开市台。”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低头啜泣：“我怕！我当时真的很怕！我已经看到你正来电话，但我不敢接，甚至连电话都不敢拿出来，怕他们看到你竟然在这时给我打电话。所以，我只有默默地把电话调了静音，不接你的电话。”
他本能地想去搂住她的肩膀，好好地安慰她，但又一想这是在市台，要是被人看见了就麻烦了，于是强忍着冲动，只用好言相慰：“好啦！别哭了！现在不是已经说开了么？你不接电话有特定的情况，我能理解！”
“理解？你真的理解？”她轻轻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
他微微笑道：“我当然理解！你想想，将心比心，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会接电话的！”
她的情绪缓和了些：“至于后来……”
他笑着插了一句：“后来怎么样，你们那些人传说中我在市台的好几个情人，都接受调查了？都离开市台了？”
“没有！”她摇了摇头：“我一个人惶惶不可终日地过了两个月，发现并没有任何调查组来找我，也丝毫没有让我离开岗位的意思，更别说离开市台了，我这才知道他们是瞎说。又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台里确实有女主播被调查了，但并不是你的情人，而是原来的台长李维良和副台长姜启明的，这两个家伙，光女主播情人就是三四个！”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这回你相信了，我在市台没什么情人，要有的话也就是……”
说到这儿，他口中的这个“你”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用手指象征性地指了她一下。
她俏脸微红：“我知道！其实，我并不是害怕受你的牵连，只是咱们俩对此一直非常保密，没和其他任何人说过，我怕别人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反而让你遭受更大的不公！到了后来，我才听说你并没有受什么行动的影响，你兼任我们宣传部新闻科长的职务也没有免。让你去卧虎镇当镇长，只是为了补足你基层工作经验不足而已！”
他发出了会心的微笑：“清者自清，是吧？”
她点点头，脸色却愈发的苍白：“可是！当我把这一切都搞清楚后，离你去卧虎镇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了。我就在心里想，我不接你的那个电话已经半年了，如果再给你打，你会不会骂我不近人情，会不会说我自私只顾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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