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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凡事都不要太扎眼!你要是评个正常点的分数,当然不会泄露出去!你要是评个零分,这些组织部的人该看咱们市委办的笑话了。到时候当作一个天大的笑话宣扬出去,迟早会传到宗欣承耳朵里。到那时,他狗急一跳墙,就该四处打听,最后找你的麻烦了!”
“哼!”她不置可否:“怕什么?反正他现在已经知道我和小杜是你的踏实铁杆了,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对我们姐妹俩使出这么恶毒的计策来!我就给他划零分,看他能把我怎么样?而且,不是我咒他,我相信不只我一个,在座这一百多号人,至少有一半都想给他打零分!”
“哈哈!”他大笑起来:“照你这么说,那我就这一项至少可以落他十分,那他还怎么跟我比啊?”
“对啊!就是!”她郑重其事地点头:“所以,我们对你都特别有信心!你只能赢,不能输,而且也不可能输!”
“好吧!”他又把左手伸进了她的套裙里,“那你就划零分吧!我也给他划零分,哈哈哈!”
这一回,她倒是没去打他的手,而是任由他使坏,先在他的名字下划了一个一百分,然后在宗欣承的名字下划了个大大的零。
划完之后,她就象欣赏一件精美艺术品似的盯着这个零,冲他笑道:“对于这样的人,就只值这样的零蛋。圣经里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对恶的仁慈,就是对善的最大罪恶!”
“哈哈哈!好!听你的!那我们就一起来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打入十八层地狱吧!”他大笑起来,也提笔在宗欣承名字的下方划了一个大大的零。
“对了嘛!这样咱们才算是真正的同仇敌忾!”她右手将笔放下,与他伸到自己套裙里的左手相握。
他与她相视而笑,眼里透出无限情意来。
她这时问出一句:“剩下这哥几个,该怎么打分啊?”
他笑道:“你随便吧!反正我是都给他们打九十分!对了,家良和老倪两个打高一些,给九十五吧,那哥五个都打九十!”
“行!听你的!”她笑着附和:“谁让你是咱家说了算的人呢!”
“哟!”他故意弯起手掌放在耳朵旁边:“我没有听错吧!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有些人不是说我是个大坏蛋么?今天怎么自己说是咱家了?”
“你这个讨厌鬼!”她用右手狠狠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是谁刚刚在我耳边信誓旦旦地说,哪怕这些功名利禄全不要了也没事,就想和我一起,相守相依,这会儿又想说话不算话了?”
“哎呀!”他疼得张大了嘴:“我怎么会说话不算话?我的意思是,咱家还是你说了算吧?”
“哈哈!这还差不多!”她笑着收起了手,“快填吧!他们组织部的来收选票了!”
……
收了选票,组织部的人现场清点,确定投票有效,将选票封存,在一名纪委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找地方统计分数去了。现在很多选举程序都请纪委的干部参与,这是一种新形势,表明纪委对干部人事工作监督力度的增强,也是为了更好地增加公正性。
组织部和纪委的人一走,张一冰也就更没什么心情了,挥了挥手,让所有人散会。然后,这位秘书长移动着胖胖的身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宗欣承和宋明琛如两条丧家之犬一样跟在后面,可也不敢紧跟,只是耷拉着脑袋缓缓走着。
却不曾想,守在过道一侧的王家良有意让这两个家伙出丑,所以悄悄伸了伸脚。
只听见“哎呀”一声,宗欣承吃绊,当即来了一个大的趔趄,差点儿摔倒。
宗欣承惊觉,可发现是一贯张罗会议的王家良,也不好说什么,还以为是自己走路没看路,所以绊到了别人,于是急忙道歉:“对不住!家良,我低头想事儿来着,绊到你了,不好意思!不好……”
这句道歉的话还没说完,走在其侧方的宋明琛也吃了一绊,这回下脚的是倪献森。这位宋明琛的顶头上司可真不含糊,已经是明目张胆地伸脚。
宋明琛猝不及防,这下被绊得着实不轻,可一看是自己的正印科长老倪,也不好发作,只能脸上陪笑。却不想这时宗欣承正好将身体摆正回来,于是二人“咚”地撞到了一块儿,各自发出一声“哎呀”的惨叫,双双扑倒在地。
“哈哈哈!”众人皆笑,尤其是王家良和老倪笑得最甚:“你看看你们两个,走路都走得这么近,不绊倒才怪,哈哈!”
二人尴尬不已,听出了
老倪和家良这句话骂的是“双关”,含沙射影地说他俩狼狈为奸、一丘之貉。正想发作,可是旁边已经有不少人过来围观,而且都发出不怀好意的笑。二人对视一眼,不敢招惹众怒,只得悻悻地从地上爬起。
刚想走开,却正瞧见唐卡带着左赫来到了面前。二人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宗欣承酸溜溜地说道:“哟!咱们的金童玉女来啦?”
唐卡却根本不识他的逗,伸出手指说道:“你们看看这个老宗,明明是自己想当左赫的师父,偏偏道貌岸然的本性不改,假惺惺地让我来当。结果怎么样?看见我当上师父了,他心里又不平衡了。你们看看他说话这股酸溜溜的劲儿,都快赶上清水县的醋狗鱼了,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哈!”众人皆笑,老倪和家良更是大声地帮腔:“是!这酸味儿比醋狗鱼还浓呢!”
宗欣承自讨没趣,顿时脸都气白了。
要知道唐卡口中的这个醋狗鱼,可是西京市和相邻清水市的本土典故。
西京历来为重镇,也一直是大市。而清水,原来只是归属西京管辖的一个县城。后来因为地理管辖需要,升级为县级市,不久又升级为地级市。十年内连升两格,让清水县的人油生了很多自豪感,于是也敢和西京的老城里人叫板了。说你们西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有祖传下来的菊花火锅和甑糕,我们也有流传至今的醋狗鱼。
实际上,这醋狗鱼是清水县一道非常家常的菜。相传明末时因为县里穷,连县太爷都拿不出什么好菜来款待钦差,就把这道最家常的菜谎称为贡品,招待钦差。没想到这钦差还真信了,所以这醋狗鱼也算是有了些名气。
但是,即便如此,这醋狗鱼骗骗外地来的人还行,要是想骗一直居住在城里的西京人,那可是一点辙儿都没有。西京人为了以示大度,也不和这些自以为是的清水人计较,每次被逼问急了,就这么回上一句:“你们清水县的醋狗鱼,那味儿可是真酸!”
只这一句,鄙薄之意可见一斑!
别人已经是地级市了,可还称别人清水县。而且,不说好吃,只说味儿真酸,摆明了就是骂你不知天高地厚。区区一个穷县分立出去了,还不识好歹,吃不着葡萄还嫌葡萄酸,敢和代表西京千百年文化的甑糕和菊花火锅叫板,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宗欣承好歹也算个文人,这清水县醋狗鱼的典故可是再清楚不过。眼见唐卡拐了弯儿地把自己给骂了,这位天下第一科长绷不住了,正打算张口就骂,却被宋明琛给拉住了。
“老宋!你?”宗欣承正气不打一处来,哪儿听得进劝,连拉架的都想开骂。
宋明琛还算冷静,一直紧紧地拽住宗欣承的胳膊,没再说一句话,那意思是别再找没趣了,还嫌不够丢人么?
宗欣承冷却了一些,但还是脸上挂不住,拿唐卡没办法,只能拿左赫出气:“左赫!你跟我回科里,有一件事情安排你去做!”
这一下没辙了,大家也都不笑了。毕竟宗欣承现在是左赫的正印科长,安排工作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左赫也没办法,只好眼巴巴地仰起脸看着他。
他却只是笑,冲左赫扬了扬头:“去吧!宗大科长召唤,谁敢不去?只是,如果宗大科长一会儿让你查找醋狗鱼为什么这么酸的典故时,你可以上清水县的网站上去查。实在要是搞不明白,也可以来问我!”
“唐卡!你?”宗欣承这句话还没说完,围观的人又哄堂大笑起来。连左赫都忍俊不禁,捂了嘴笑个不停。
可乐!太可乐了!要说这唐卡也真是个会耍宝的顶级高手,本来大家都认为左赫已经无法逃脱这种命令式的压迫了,他却只用了寥寥数语,又把这个恶人的帽子重新扣回了宗欣承的头上,让大家无情鞭笞之,真是过瘾!
宗欣承此刻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其实,他确实有心和唐卡翻脸,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掰,影响肯定不好。而且,这位名义上的顶头上司隐隐有一种预感,围在这儿看热闹的这帮人,十有八九是向着唐卡而不是向着他宗欣承的。真正翻脸,吃亏的还是自己。
于是,宗欣承瞪了半天的眼,也没瞪出个所以然。最后自己也觉得没劲儿,索性低了头,拍拍屁股,朝前走了。
“乌拉!”就在宗欣承和宋明琛前脚刚迈出会议室大门的时候,老倪、家良,还有围过来的刘保平、郭亦捷等人就发出了欢呼。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足以让门口这二人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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