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男子转过身来,正是许久不露面,理应在家禁足的范建,此刻的他叹了口气,他只是为了大业逢场作戏,但也不能说全无动心,只是山雨欲来,他自己麻烦缠身,背上夷光一个包袱就可以了,再让他把沈家小姐一起背上,他还真没这么高的觉悟。
何况几次三番,生米也没有煮成熟饭,他不仅是一位强大的剑手,甚至马上还是一位世家修士,怎么能自甘下贱。
暗暗嘟囔了几句:“煞风景,大煞风景!”但想起那奔走呼号的小丫头可别再找自己算账,终于钻到角落里,寂然无声。
还有,刚才的情报,要好好分析下,沈万三举家出奔,意欲何为?吴越国,会因为这只小蝴蝶扇动翅膀的举动,而卷起风暴么?那栋被繁花林树包围的小楼中。
两个少女各自站在廊前,看着范建远去,带走她们的爱恋和希望,却留下思念和愕怅在不道德的混水中发酵。
紧紧攥着漂亮又贵重的裙边,钱幽兰加快了脚步。
她不想被施恩看到自己的慌乱表情,也不想看到施恩那令人耳红脸热的邪魅笑容,更不想被他窥破自己内心那微弱的抗拒,和与之不成比例的……期待。
是的,期待。
没什么好奇怪的,眼前的人所不知道的,是吴越国过去的一段黑历史。
吴越曾经一度作为大宋朝附属国存在,不过那只是为在大国之间寻找生存便利,实质上是一个独立繁荣昌盛国家。
但是这一切,在赵太祖野心面前回天乏术。
宋太祖赵匡胤志在统一南国,加紧作战准备。
想要制造战争口实,实际上是多不胜举。
赵太祖首先提出要两岁太子赵德昭和未满一岁吴越国公主钱幽兰缔婚配约。
作为小国寡民的吴越国,海龙王无法拒绝。
拒绝与大宋朝和亲,就等于承认对大宋朝有二心。
他们只能忍气接受。
之后就涉及到公主陪嫁问题,大宋朝要吴越国以镇海等通商五口案作为公主陪嫁金。
镇海等是吴越国最大口岸,国家赋税的分配几乎全部仰赖它们。
它们支撑着吴越国人生活内政以及军费供给。
正是因为有这些市舶,他们才得以生存。
大宋朝这种要求事实上就等于说要国主交出吴越国自主权。
但是吴越国又不能明确拒绝公主婚事和陪嫁金。
吴越国国主一边暧昧拖延时间,一边为吴越国寻找继续延存道路,幸运的是大宋开国之君赵匡胤一夜之间猝然离世,只留下所谓金匮之盟。
而烛影斧声也就成千古之谜。
也给了吴越一段战略机遇期。
时时刻刻有着危机感的钱幽兰,本来就是个单纯的女孩,红尘浊世许多第一次都是在施恩的陪伴下完成的,施恩也是除父亲外她第一个产生挫败感的男性。
短短三月的时间,她对施恩的认知一次又一次被颠覆,一开始只觉得他是小魔女的哥哥,然后认为他是轻浮的花花公子,再之后一剑西来,才知道他是一个强大的武者,年近弱冠就能战胜手持神剑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少年英雄。
而他犹给自己留足了面子,让钱幽兰对他的好感达到了顶峰,心目中的施恩形象高大自不待言。
但当今天听到施恩点破自己苦心孤诣的时候,当她发现施恩竟然还是足智多谋,她的感情立刻发生更强烈的变化,甚至于产生崇拜。
施恩展现出来的一切,比这个面临着和亲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还要完美一百倍。
这一切的催化剂,是昨晚上沈夫人跟她说的私房话。
沈夫人所说的那种羞人的私房话,有意无意成为一种心理暗示,让她产生一种错觉……过来人说的那些,就是我应该要求做的,虽然很羞人,但那是每个妻子的义务。
钱幽兰的情感是一张白纸,而施恩在上面强势入驻,画下自己的样子,成为她心中永不褪色的烙印。
两个人都不说话,施恩发现了钱幽兰神魂上的波动,但是没有在意……钱幽兰也无从拒绝,于是两个人走在了通往春天的走廊上。
女人对自己第一个看重的男人总是格外容让,无论是爱是恨,感情总会更深刻、更激烈,钱幽兰自然不例外。
沈园空隙重重观阁,横枕鳌峰,白日里水面倒衔苍石。
随处有寄香幽火,杳然难测。
山因水而活,即有水相衬,山可由静景变动景,具动态之美。
营造或花木也然,如傍水则更媚;因水面倒影可供虚实相映,产生扩大空间的幻觉。
带状溪水屈曲环回,狭宽交替,隐蔽于松柏树丛之间,时开时合,又把沿水景点连结起来,贯以小桥,绕以游廊,雕梁画栋、五彩斑烂、金碧辉煌,间列亭台楼阁,人行其上自生凌波之感,看到广阔水面远处望去时暗时明,辽阔浩瀚,源远流长,野趣自生。
秸栏黑槛、粉墙黛瓦,色调淡雅;如在青天碧海,占取春色。
夜色迷雾,快要临近日出,水面倒映出正在泛白美丽天空,上面如水面倒影般摇曳少年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施恩,“公主殿下,你看我这曲线救国的建议怎么样?”耳畔是施恩在说。
公主殿下看着如镜子般水面倒影,雪白**映着粼粼波光,竟比水面倒映白纱衣影还要润白,不顾站在她身后施恩大饱眼福,大方地笑着说:“我很喜欢,这是我这一生收到最漂亮也是最昂贵的礼物!”施恩突然弯下腰,双臂环住她,搭在她的手上,笑着说:“公主殿下,喜欢吗?”
钱幽兰像是被吓到的小老虎一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出施恩在调戏自己,骨子里的彪悍一下子暴发出来,咬牙切齿地说:“你是在调戏本殿吗?信不信本殿把你送进宫去!”公主殿下可是出身吴越国顶级门阀世家,什么场面没见过?施恩的神魂一惊,连忙笑嘻嘻地说:“你为什么生气?我不过是跟您握手言欢一下!”说着,他的双手还不老实地在她的玉臂蹭了蹭。
“那得看你开什么条件,我堂堂镇国宗师,给你当面首简直是大材小用!”一旦清醒,公主殿下完全不一样,前一刻笑容满面。
下一刻嘴的时候,公主殿下眉毛一拧,一股飒爽的英气暴发。
“不好,有杀气!”施恩连忙打消不轨企图,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身侧,但双手依然搭在她皓腕上,用轻佻的语气笑着说:“为什么是我?”“你知道,世家子弟除非是参与了战争或世家决斗,否则不能带领私兵和义从离开治下,只能带世家武者和供奉修士。
而世家武者和修士能满足世家子弟自保的需求,但不会为他们火中取栗,所以有了世家门阀的家生子。
几乎每个有财力的世家子弟都有一支由世家家生子武装的牙兵,”公主殿下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很快抑制住,说:“首先,我有一座中型精舍!而且母后名下的许多精舍都是一半种粮食作物,一半种经济作物,收入较高。
一座中型精舍的产出,能供养两个全副武装的精锐私兵小队,但花在这二百个私兵上的钱,足以供养两百个训练有素的团练,也就是一个中型门阀世家的武力。
而这次的事,我需要一个足够身手和忠心的人来统领他们!宫廷之中,步步惊心,我想了很久,我不信任身边的任何人,除了你!”公主殿下突然问:“在你的心中,本公主算什么?”说完她就后悔了。
施恩高兴地笑着说:“您别生气,我就是觉得您像我的妹妹一样。
她和夷光一样,是我的妹子,公主殿下小妹妹,不是利益结合,不是县尊府的人!”“你笑什么!”公主殿下羞恼万分,刚才的表现太像是吃醋。
她有着复杂的双重性,私人感情方面完全是空白,内心渴望安静的生活,但却身在泥潭一样的吴越宫廷中,担负的父亲压力,母亲的心愿。
一方面她是个渴望关爱之心的普通女孩子,一方面,她是一个不希望成为和亲礼物的女剑客。
在别人面前,她永远是海龙王长女、英姿飒爽女剑客的形象,但在施恩面前,她会不由自主地袒露自己的另一面。
“咦?你说什么?你到底愿不愿意我当你的牙兵都兵马使?”施恩打岔。
公主殿下既高兴又心慌,高兴的是施恩很看重自己,心慌的是,施恩似乎有不良企图。
退开一步,公主殿下马上翘起二郎腿,仰着头说:“我不会亏待你,事后给你的封地,一定是最富饶的之一。
然后,你在宫中有一栋永久的独门独院庭院,你是我的牙兵都长,所以不能去外面住。
我会给你配两个丫鬟!你的月薪有多份,首先是世家武者的底薪,然后是掌管那些城狐社鼠的,之后是封地的,最后是牙兵都长的。
我也懒得算了,月薪一万金五铢。
其它日常费用我全包,你门下的武器装备也由我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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