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匍匐在草丛之中,看着山岗下悠然自得的独角象群,唐七不自觉的做了吞咽动作。这是紧张的表现,瞬间就引起了老白的不满,转头瞪了他一眼。
放松,是施展魂技之前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然极容易导致偏差。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寒刺攻击从来没有第二次。
独角象在青篱山脉之中没有天敌,更不害怕人类,皮粗肉厚到刀枪不入,强壮的四肢发起力来,能让脑袋上那个尖塔般的象角直接撞断三人合抱的大树,所以它们行动之间都带着傲意。
今天独角象的首领明显感受到了周围气氛不太一样,好像有淡淡杀意飘了过来。它警惕而嚣张的抬起了头,将象角甩了甩,嗷的叫了起来,显然是在向潜在敌人示威宣告,我们独角象群过来了,不想死就滚远点。
老白伸出手,挡在了唐七的面容前,伸开在收缩,无比的舒缓。他是在告诫身边的少年,刚才那丝紧张,引发了杀意外泄,已经令象群有所警惕了。
寒刺就是要凭借自己普通人的身份,不带动任何天地灵气,更要将自身的气势与杀意掩盖,靠近猎物,或等猎物靠近,施以对方猝不及防的致命攻击,随后立即撤退。
瞬间,独角象首领眼中的警惕就消散了,显然那股杀意已经消散远去了。它无比鄙视的看了山岗上一眼,然后转身走到了先前正在挑逗的母象身边。
唐七看到它这模样,心中不由得暗暗生气,你现在成了我的猎杀对象,还敢鄙视我,完全没有作为魂兽的自觉。
他悄然起身,乘着吹过草丛的风,飘然而出,极快的摸到了山下象群的边缘。但是却没有按照老白的要求匍匐在地,而是握着短棍站在象群面前。
象群首领担负着整个独角象群的安全工作,本以为对方已经离开了。转身挑逗母象正在兴头上,而且乖巧的母象都已经屈下了后腿,就要让它抱胯了,结果先前那不识好歹的家伙又出现了。
就算是人,遇到这事情都得暴怒吧,就别说是魂兽了。
嗷!它抬起两只粗短前腿,愤怒的大叫了一声之后,便冲了过来。
唐七转身就跑,将象群首领引出了象群。他可不想与这数百头独角象直接交手,除非哪天脑袋出问题了。
跑出千余步之后,已经到了山岗这一边来。他没有丝毫的疲惫感,甚至呼吸都没有急促半点,直接转身盯着那头独角象,舔了下嘴唇。最近吃的魂兽都太难吃了,这独角象就要好很多,虽然外周皮厚肉粗,但是腹部内里那两块肉鲜嫩无比。
在山脉之中当霸王久了,独角象已经习惯了敌人的落荒而逃。它本想是将对方追出自己领地就算了,但是看到对方又停下的时候,已经消失的怒气又燃烧了起来,而且猛烈了数倍。
它颈部火焰色的鬓毛竖立起来,形成了巨大的圆盘。四肢在地上猛然蹬出,然后猛然冲了过来,锋利的象角在风中呜呜作响。
唐七大拇指使劲捏下,母亲用过的寒刺悄然弹出了刃口。他无比的冷静,在那锋利的象角离自己前胸只有一寸的时候,突然后仰倒下,同时手中的寒刺从独角象颈部一直划到了胯下。
哗啦一声,快速前冲的独角象腹部内脏掉了一地。然后摔到了草地上,瞪大着巨大眼睛,难以相信自己遭遇到的一切。
站起身来,拍干净身上的泥土和草屑后,唐七慢慢走了过去,目光依然警惕。
他的警惕谨慎都有原因,在青篱之中的这段时间里,看似已经死掉的魂兽,已经给他身上留下了数十道伤疤。凶猛的独角象就这么挂掉了,让他觉得有些异常。
手捏着寒刺,慢慢靠近了独角象的身躯。本来瘫软在地上的独角象,瞳孔猛然收缩,带着冲冲怒气,突然翻身蹬着地面站了起来。然后后腿蹬在地面上,留下了两个巨大的深坑,而巨型的身躯已经冲了过来,好像一块带着矛尖的巨石。
唐七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没有想到这家伙的后劲居然这么强,速度这么快。
他略微有些吃惊,似乎被惊呆了。而他的手中,依然还拽着那根寒刺,刃口在丛林昏暗光芒之中,闪现着令人难以察觉的微光。
转瞬之间,他胸中涌出一股热流,瞬间席卷全身,充斥到了肌体每个地方。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侧转了身体,然后后撤出三步。劲风拂过了他的脸,甚至握着寒刺的右手都感觉到了独角象鬓毛抽在手上,那种如同遭到鞭子抽的痛感。
独角象在这瞬息之间,已经冲过了他的身边,再次摔飞在了草丛之中。只是硕大的脑袋已经脱离了身体,瞪大的象眼之中已经没了生气。
唐七手中的寒刺上,一滴黏稠的鲜血滴落。到这时候,他才大口喘息了几下,排泄掉心中的紧张。
“你太冒失了。”老白慢慢的渡步过来,看了下地上那头独角象,说道。“就算是想要回秦城,也没有必要用这种方法来证明。”
他曾经说过,等能杀掉这青篱山中最为凶猛的魂兽,少年就有了自保能力,也就能回城了。
唐七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走到了独角象身边,将它的双眼盖上之后,默默祈祷了下,然后才下刀开始切起了象肉。这是他的习惯,以前在城中吃肉喝酒不觉得什么,但是正要自己猎杀这鲜活的生命,来保证自己的生存之时,才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这是他的慈悲,却是老白的担忧。
林间飞来一只绿色雀隼,速度快得如同一道绿光。这种最基本的魂兽,被南朝修灵者驯养之后,广泛用来传递讯息。
老白伸出了手臂,等它落下之后,从腿上小竹筒里取出了一张纸条儿。看完之后,他的眉头紧锁,有些凝重的递给了正满手鲜血切着肉的唐七。
“灵玉案,定阳县菜市口刑场,南音。”简单的几个字,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得清楚明白。灵玉案并没有被压下去,三天之后就要开刀问斩,而南音也成了犯人之一。
“老白,我们该回去了。”唐七将纸条捏成了团,扔到了地面上,然后说道。
山中不知岁月,没想到已经四个月了。本来只剩下十天的南坤,没想到也被放到了秋斩。这其中必然有着太多事情,在他只顾练习魂技的时候,悄然发生了。
他站起身来,将独角象大山般的尸体两手拖着,到了木屋之后,直接扔了进去。然后将两块三尺长的腹部嫩肉用木棍插着,放到了屋子前,随后就点燃了屋子。
在木材燃烧的噼啪声,火光映照之中,少年捏着寒刺开始舞动。姿势轻柔中带着僵硬,如同裹着丝绸的匕首,在风中挥舞。
唐七这个少年所表现出来的寒刺天赋,在寒刺榜第二的老白眼中,虽然已经惊世骇俗。但是遇到事情之后,所表现出来的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冷静沉稳,更让他震撼,而且也逐渐放心,开始怀疑那个传言的真假。
也许,这就是大巫对私生子开的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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