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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竖站在原地没动,而是对身旁两名小厮示意了下。
两名小厮心神领会,上前客气的说道:“七公子请了。”手上却老实不客气的冲着他双肩而去,意图将他双臂扣住后,押进小轿之中。
唐七折扇一收,快速从怀里掏出张符箓扬到空中,随后食指微点,符箓就好似已贴到了虚空之上。
符箓是用竹纸所制,轻薄无比,贴在虚空中无风自动,但周遭一切却好像完全静止了下来。杨竖与那两名小厮被钉在原地,如同挑着千斤重担,汗流不断,双腿不断颤抖,然后慢慢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这是国师所画,为的就是让我在这种时候能顺利脱身。”他将折扇展开扇了两下,凉风阵阵好不惬意。这符箓能将身周三丈内一切物体凝住,并在地面产生巨大拉扯力,同时符箓会逐渐升空,发出耀眼光芒让援兵能看到。
不过惬意是惬意了,就是后颈还有些火热,好像热血外涌。伸手摸了下之后,脸色大变,手上竟然真的是满手鲜血。
他的脑后,一枚银色小刀入肉三分,卡在了颈骨之中,让身体僵直再无法动弹。
天空中正在缓缓上升的符箓突然失去了控制,被风卷走。
已经跪在地上的三人猛然弹起,杨竖猖狂笑道:“外界传闻七公子是个废人,只借着国师所赠的符箓护身,我本有些怀疑,但是现在却相信了。”
唐七却问着身后的姑娘:“这又是为何?”
他其实已经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对不起……”姑娘声如蚊呐,几不可闻。
唐七叹然,这设局之人真是厉害,环环相扣避无可避。咬牙忍受着剧痛,抬起手拔掉了那刀子,就着满手鲜血突然在虚空写了个操字。
“不好!”杨竖面色剧变,飞身扑上来,却被突然爆发出强烈气场的唐七当胸一拳击中,倒飞出十来步,胸骨塌陷,眼见不活。
两名帮凶见状,惊得脚下连退,却见一道白色的影子掠来,在他们胸前留下了两个红色掌印。
那掌印由淡红变成火焰红,而后砰然烧了起来,瞬间已蔓延全身。两人在惨叫声之中急速倒退,但不过半步,就已经化成了片片飞灰。
唐七已经折返到白衣姑娘的身前,双掌上的热气已经变成彻骨冰寒,正要印到那具窈窕身躯上之际,却看到了俏脸上的泪珠从紧闭的眼角滑落。
瞬息之间,他心意数度改变,在觉察到那姑娘脸上的悲痛与不舍之后,他将双掌收了起来,然后说道:“罢了,你走吧,只是以后再不得踏足秦城地界。”
姑娘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睁开眼睛,然后转身颤抖着朝着定阳县缓步走去,显然是仍处在死亡的恐惧中。走出十数米之后,她听到身后传来噗一声闷响,回头正看到唐七晕倒在地。
愕然看着眼前这一切,她犹豫了起来。一方面赶紧回定阳的欲望在催促着她,对方的要求已经完成,失败与自己无关,那父亲应该也会被释放;另外一方面却看着少年颈后的汩汩鲜血,有些于心不忍。
咬着嘴唇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再走,再回头……反复几次之后,她最终转身小跑了回来。撕下衣袖捆住少年的伤口,又将棕马牵了过来,咬着贝齿将他推上马背后,自己骑上去,将他搂着走向了秦城。
这点事情并不多,但是已经将姑娘累得香汗淋漓,上马之后无力的双臂使劲箍着少年。怕怀中少年掉下马去,不敢让马儿跑起来。但看着他颈后逐渐浸透白纱的鲜血,又想催促快马加鞭赶紧到目的地。
走了片刻,唐七已经从短暂的失血状态清醒了过来。虽然浑身麻木,但是后背随着马步传来的阵阵嫩滑搓揉感却依然十分清晰。
这姑娘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竟然已经发育得如此成熟了,可惜下午她定然是用布裹了胸,不然舞姿定会更加美丽诱人。不过,这样一来就失去了天仙般的清纯,多了些妩媚……果然是凡事难以完美。
这么想着,不自觉叹息了声,惊得姑娘抖了下,身体僵硬的拉住了马,显然是没有料到他已经醒过来了。
“姑娘,你是要带我去哪里啊?”唐七觉察到她的不安后,开口问道。
白衣姑娘咬着嘴唇,犹豫了下,回答道:“城门已关,没法送你回去,只能送你去卫戍军大营。”
“杀我又救我,为何?”唐七疑惑的问道。
白衣姑娘不答,只是催促马儿重新开始走。她对骑术完全不行,只是胡乱拉着缰绳而已,好在这马是匹老马,能猜懂人心。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说道:“都是为了我父亲,也许帮你更有希望帮到我。”
“那你知道刚才被我打死的人是谁么?”唐七苦笑道。
白衣姑娘摇了摇头,牵动了胸前的柔软跟着晃动。“我只知道他姓杨,今天到画舫中和我接头。”
唐七又是痛苦又是舒服,好好享受了下之后,才说道:“他叫杨竖,卫戍军指挥使杨二郎的儿子。”
“啊?”这话惊得姑娘双手发软,手中麻袋般沉重的少年摔落到了地上。她也赶紧下马,正要将他扶起来,却见他脸贴着耳朵,似乎在倾听什么。
“快,在马屁股后面使劲抽一鞭子!”唐七吩咐道,然后咬牙想要站起身来,失败之后脸色十分着急。“快些把我拖到路边草丛中。”
姑娘不解,看他脸色却知道情况危急,拍走棕马之后,抓着双臂,憋着气使劲将他拖进了路边草丛之中。刚进去不久,就听到官道上传来了阵阵马蹄声,数十名衣甲鲜明的卫戍骑兵牵着那匹马飞驰而过。
好险!姑娘吐了下舌头。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唐七倒是有些呆了,心中暗自庆幸先前没有将她冻成冰雕,不然这世界就少个妙人儿了。
“你在看什么?”姑娘有些腼腆的问道,全然忘记了先前如何用把小刀子把少年扎成了瘫子。
唐七深吸了口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南音。”姑娘回答道,低着头,声音细小。
“嗯,好记。南来的靡靡之音。”唐七枕在她的腿上,正看到星空下,带着泪痕的少女被逗得破涕而笑。
“不是那个……南方的南,珠玉之音。”南音低语,而后感觉到大腿上的冰凉,惊道。“我得赶紧把你送去救治。”
“现在能去哪里……城门是卫戍军负责守卫,过去无异于送死。我们就在这里吧,希望老白能聪明一次。”他失血其实有些多了,脑袋晕沉,却自觉就这么死了也好,温柔乡里亡,不正是自己多年的理想?
这仅仅是个想法,在能好好活着的时候,脑袋瓜里冒出来的白痴想法。现在这样的状态下,真要有这个想法,那就坚持不了多久了。为了避免自己陷入那种状态,他开口问道。“你父亲怎么了?为什么要杀我?”
这两个问题完全不着边,放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她父亲要杀人。但身为当事人自然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很容易就能分出来了。
姑娘沉默许久,开口回答道:“灵玉案,只求父亲能免一死。”她自知父亲所牵涉事情,虽然看似冤枉,但若不是短了税赋,也不会牵连进去。但两者的罪名相当,如能不死就是万幸,所以她拼命争取。
“他们说,杀了你就放了我父亲。”
唐七苦笑了下,问道:“那为何又不杀我了?”
“因为我才知道你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七公子。”南音黯然,转而盯着他说道。“我知道父亲的罪,绝不可能免罪。但如能不死,我愿意用我一生去换。”
他无言,不知道如何与眼前这个姑娘说,所谓的无所不能不过是传说。真正无所不能的是这天下一人之下的权力,但这份权力并不在他的手上,他只是被这份权力自小庇护而已。
天明时分,路上行人往来频繁,杀人者已经跟着黑暗消失了。
消瘦的南音在行人惊讶的目光中,背负着少年走在官道上,逐渐接近了那座天下第一雄城。
城墙上虽然依然站着卫戍军,可城门负责盘查路人的军士已经换成了衙役。他们属于秦城九区衙门,与卫戍军毫无瓜葛,现在进城是最好的机会了。
但抬头看了下城门之后,他又犹豫了。城墙之上,头戴九幻狮子盔身着九色铠甲的杨二郎正在一名锦衣青年陪同下,目光灼灼的扫视着城门下。
“七公子,怎么了?”觉察到他的异样后,南音小声问道。
唐七低着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看到城墙上那个身着四品将军服的人了么?那就是杨二郎。咱们进不去了。”说完之后,看着城墙上那锦衣青年,心中微痛。
他的语气越见虚弱,南音立即就着急了。“那可怎么办?”
“把我送给卫戍军呗,至少能让我现在不死,还能换得你父亲的性命。”他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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