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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老师,请注意了啊。下周日,学校准备召开教职工代表大会,请各位老师积极参与学校的管理,行使自己的民主权利,认真写好提案。下面,请王老师把提案表发下去。明天交上来,截止到下午放学前,交晚的,就不算数了。”
周前例会上,三边镇中学的副校长武学究,在会议结束前,高高举起手中的一大叠纸,热情洋溢地咋呼道。看那兴奋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乡村教师要涨工资,八十的老天爷再次续弦呢?
“呵,又要开教代会啦!怪不得武学究这架老‘陀螺’转得这么亢奋呢?又有活干了!”一听说又要开教代会,下面的老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瞧,‘陀螺’忙得跟农村办丧事的总管似的,指手画脚,跟真的似的。这家伙,一年当中,就这几天最风光!”
“哦,写提案,写提案。年年都写提案,有什么用啊?还不都是领导们说了算!写什么玩意儿?不写了!”
“嗯,还写提案呢?上年写了提案,领导们不是一条一条给反驳吗?还写提案?”
“嘿,哪有那闲工夫,闲着没事掐手指盖子玩,也比写提案强。呶,这纸,擦腚都嫌硬!”
“吶,我这张,给你吧,你画儿画儿,到时候交上就行啦!”
“操,你小子这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啊!哈哈哈!”
不过,议论归议论,笑话归笑话;也不管老师们写还是不写。提案不提案。人家领导们的教代会还是会如期召开的。
为啥说是领导们的“教代会”呢?因为。这个教代会,唯有领导们有点热心,这是领导们体现自己的管理理念,显示自己光辉形象,让自己的权利私欲合法化的机会,更是在上级领导面前做广告的良好平台。
而对于教师而言,除了鼓鼓掌,举举手。充充人数,什么收获都没有,不仅不是出风头,抢头彩的舞台,而且成了身体和精神的严重负担。
唉,反正人家领导啥事都弄好了,一切以领导的意愿为中心,你举手也罢,不举手也罢,规章制度都要通过。如果说。领导意愿是一个美丽女人的**,那么。教代会充其量不过是一件性感的三点式,虽然遮不全面,但至少可以遮盖一些敏感的部位,不至于太羞耻,太明目张胆而已。
这又好像是现在青年人非常时兴的“未婚**”、“未婚先孕”。虽然“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新郎”“新娘”,孩子也已经长到三四岁,五六岁,甚至七八岁,十一二岁,但是,结婚的仪式还是要举行一下,婚纱照也是要照的。要不然,怎么向人家要礼钱呢?
歌上唱道:“我爹结婚我没赶上……”可是,今天,爹妈结婚不但能赶上,还能放鞭放炮,追着爹妈要喜糖吃呢!想过去,不说多,朝上再说十年八年的,谁家的闺女,要是一时高兴,和哪个男的睡过觉,不小心怀孕了,那还了得!不但闺女没人愿意要,而且整个家族在村里都抬不起头,伤风败俗啊!现在倒好,成了时髦,成了荣耀了!
……
“殷校长,有的老师提出来:工作量太大了,要求减少加班时间,星期天不要加班。”
周二的中午,在校长室里,武学究正领着几位“教代会筹备委员会”的委员们统计梳理教师们的提案。忽然,发现一条有点过激的提案,委员们拿不准,找一把手定夺。
“啊,这是谁写的,胡说八道。教学成绩是学校的生命线,不加班,怎么有成绩,划去!嗨嗨,叫他们写,他们还真当真了。教代会,只要弄好材料就行了,哪有那么多的事!”正在看电视的殷建光连看都没看,不耐烦地朝他们挥挥手。
“哦,这里还有一条,有的老师提出来,说是教学常规太多了,让老师没有时间安心教学。”
“操,今年怎么了,有这么多不识数的傻货!还乱说实话呢?”殷建光心里恼羞成怒地咒骂着。
“不管他,划去!不查常规,上完课,老师们就没事了。闲心作乱,不给他们找点事干干,还不闲死他们。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哼,常规,不但不能减少,反而要加强,目标就是:把教师的空余时间都挤干净,最好,让他们到了家里还要加班准备常规。看他们还有精力想入非非不?”殷建光有点咬牙切齿地说。
“殷校长,这儿有一条,要求增加教师的福利!提高班主任的待遇!”
“划去!福利,学校这么困难,还要求提高福利!没数了!”殷建光连连挥手。“行了,行了,别再看了。武校长,你根据咱们事先商量好的,写上几条就行了!做做样子就行了!”殷建光一拍屁股,转身走了。
……
周日早晨八点,盼望已久的教代会终于开幕了。领导们穿戴一新,满面激情,跟过节一样。
老师们坐在下面,睡觉的睡觉,拉呱的拉呱,写笔记的写笔记,有少数几个瞪着双眼,表情严肃,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癞蛤蟆垫床腿——硬撑”!
是啊,和自己无关,谁愿意听啊!
“好,大家鼓掌!”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武学究一声大喊,好像一个女孩被强奸时发出地痛苦的第一声呻吟尖叫。把正在议论和熟睡的老师们,吓得激灵灵一个冷战。
“噢,领导的讲话结束了,该鼓掌了!”
“嗨,鼓啥掌,接着睡!”
老师们眼皮翻了翻,没在意。鼓掌鼓得最卖力的只有坐在主席台上的领导们。虽然掌声响亮,可是,由于人少,掌声显得有点凌乱稀落,宛如几只误食老鼠药的母鸡,疯狂地拍着翅膀,拼命做着垂死的挣扎。
“呵,怎么没人鼓掌!”发言的局领导,本来充满期待地等着下面热烈的掌声响起,却发现自己的讲话像一枚石子丢进了泥里,啥动静没有!
局领导的表情明显感到意外,不满地瞅了瞅坐在旁边的殷建光。而此时,殷建光也发觉气氛有些异常,两爿猪腰子脸像是多喝了二两二锅头,涨红欲滴。
“妈的,等开完会,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们这帮兔崽子!”殷建光扫视着下面一个个恹恹欲睡的老师们,恨得牙根都疼。
……
哎呀,好不容易等到了会议结束,最后一个节目,就是全体起立,放《国际歌》
“哎,怎么不大像《国际歌》啊?”教干教师们表情严肃一脸凝重地站了半天,耳边的音乐响起。可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头。
“呵,这分明是哀乐啊!”有的老师听出了,互相递着眼色,窃窃暗笑。
看到下面的老师交头接耳,台上的领导也知道事情有点不妙。但是,领导毕竟是领导,人家见过世面,什么样的场合都经历过,在哀乐声中,台上的领导们依然个个腰杆挺直,表情严肃,庄严肃穆。
“嘿,教代会,放哀乐,干了这么多年的老师,这还是第一次呢?”离开会场,老师们长长出了一口气,禁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这哪是继往开来啊,这分明是发丧啊!”
“嗯,看来领导没盼头了,这都开始奏哀乐啦!哈哈哈!”
“嗨,今年的教代会,开得真有特色!过瘾!痛快!”
“哈哈哈!”
……
真是:
年年教代会,
领导真是累。
彻夜整材料,
民意全作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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