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盖楼,校长不是建筑队的,天天戴着保险帽,在工地上瞎转悠什么的?”
一天晚上吃完饭,孔效先边刷碗,边不解地问同宿舍的石子河和徐爱学。
“没有三分利,谁早起五更?有利才转悠的呗!”石子河正在洗脚,边使劲地搓着脚,边随口回了一句。
他这双臭脚啊,真是“子河俩臭脚,脱鞋十里臭。”就像是可怕的潘多拉盒子,只要一打开,就立刻臭气四溢,臭气熏天,气远益臭,熏倒一片。于是,自打和他同宿舍后,孔效先和徐爱学就联合抗议,一致要求:必须睡前洗脚,且要态度认真,保证脚无异味。否则,决不轻饶!
一开始,这小子还不大愿意,说什么多年的老习惯,改不了!后来,又用坚持不下来来搪塞;再后来,又声称工作繁忙,一忙就容易遗忘等等。反正就是不想费事!
反过来,这小子还一本正经地开导孔效先和徐爱学二人。说什么“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刚开始,不适应是很正常的,时间长了,慢慢就习惯了。为了增强说服力,这小子还举实例进行论证:我的初中舍友、高中舍友、大学舍友,都是这样年复一年地被“熏”出来的。刚开始,也极不适应,也曾强烈抗议,最后还不是都一一“熏”服,适者生存啦!
再说了,从另一个方面讲,这种环境,也有他的好处,最起码能增强人们对环境的适应生存能力。你看人家苍蝇蚊子,那么恶劣的环境都能乐在其中,活在其中,繁盛在其中。这一点,连贵为万灵之长的人类都自愧不如。听说,现在生物学家开始重新审视这些传统意义上的“害虫”,探索研究他们超强的抵御环境的能力,以便用来提高人类的免疫能力。以后啊,环境破坏越来越严重了,人们需要不断提高自身的适应性,要不然,以后很难在空气污染的地球上生存。
因此,人们先在小环境中经受些锻炼,对将来的生活有好处。这叫做富有“超前意识”,也可以说是“与时俱进”。……
“去你的,你小子才是苍蝇蚊子呢?还与时俱进,进你个狗屁!一句话啊,不洗脚,甭想睡觉!”徐爱学不理他,下了最后通牒。
“嗯,我们俩轮流监督。反正是,你熏得我们睡不着觉,你也别想谁安稳啦!”孔效先也随声附和。
嘿,还真别说,在孔效先俩人的严防死守之下,石子河这小子没用几天时间,还真“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啦!每天晚上吃完饭,第一件事就是打水洗脚,并且特意买了价格昂贵,时下流行的舒肤佳擦拭,反复冲刷,不但不臭了,还整得香乎乎的。
“我操,你小子得请我们出去‘搓’一气,感谢我们对你的‘改造之功,再生之德’,把你未来的老婆要干的活,都让我们包办了。不行,得请两气,那一气,是先替你老婆请的。哈哈,这才叫有‘超前意识’呢!”没事时,徐爱学和孔效先常拿这事开他的玩笑。
“请就请,等有了老婆,我一定请,关键是你得先给我踅摸个老婆啊!我也不要多好的,咱当穷老师的,千人憎,万人嫌的,找个和巩俐她妹妹长得差不多的就行。!”
“找老婆,行啊。那天赶集,我看到有一户人家的猪圈里养了一头又肥又白的大母猪,和你比较般配,赶明儿我去给你说说!哈哈哈!”徐爱学躺在床上,累得四腿乱蹬,手舞足蹈。
“我呸,也就你小子‘靠’急了,见了老母猪也当是貂蝉了!弄个母猪过过瘾!”一扯到“老婆”,小青年就精神了,话也多了。
“哼,就怕找了老婆,就凭咱住这样的集体宿舍,人家也不没心情来给你约会!”孔效先时不时地插上一句。
“就是呢!教学楼什么时候能盖上,咱住集体宿舍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一提宿舍,石子河和徐爱学立刻也转移了话题。
看来,眼下,宿舍比老婆实际,这就像是城里的青年人,只要有了楼,就有了本钱,也就约等于已经找到了老婆。在楼和老婆之间可以粗略地画上一个等于号,至少也是约等于号。先有房子,后有老婆,这是城市青年的一般婚姻潜规则。
听说,有个青年,也是当老师的,并且也是个农村老师,和孔效先他们差不多。就是因为人家家里有钱,又是县里某单位的老职工,分到了一栋楼房。呵,这一下,二尺八的裤裆——可扇开啦!虽然还是在农村教书,虽然相貌稀松平常,还不跟石子河他们,只因为有座楼,身价就一夜之间“蹭蹭蹭”地蹿上去了,比发高烧还快!别的不说,自然是让男教师们羡慕加嫉妒;女教师们后悔和别人“私定终身”太早了;中年妇女们懊恼早生了二十年;单是后面的未婚女青年就跟得一串一串,一群一群的,宛如蜂围蝶阵,又似苍蝇逐臭。
不过,这回,人家不发急了,不但不发急,还要精挑细选,反复试验。结果,几年下来,婚没结成,女朋友找了够一个连。天天骑着摩托车,载着更新换代的女朋友到小楼里去幽会。嘿,可把这些男老师馋死了:“我操,这小子,就因为有座楼,可尝着鲜了,大姑娘办了不知有多少啦!”发恨归发恨,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楼呢?同时,也惹得已婚和已**的女老师们乱翻白眼,私下里聚在一起,嘁嘁喳喳:“哎,现在的小丫头怎么这么贱啊,一座小楼,就被哄得滴溜溜乱转,认识不到三天,就上赶着跟人家睡觉,贱死了!”嗨,说归说,小丫头们还是一个接一个朝人家小楼里钻,进去还就不愿出来!非得让人家扔出来为止!哼,人家有底气,有楼啊!
在农村学校,虽然没那么高的条件,但是和房子有近亲关系的宿舍,也多多少少能体现一点楼房的崇高地位,没有单身宿舍,到哪里和女朋友说悄悄话啊,到哪里享受“二人世界”啊!没有“二人世界”,女朋友来的还有兴趣吗?女朋友不来热乎,那谈恋爱还有啥意思啊!马克思说过:“**,是婚姻的基础”嘛!因此,单身宿舍很重要,单身宿舍之于单身职工,就相当于楼房之于城市青年,那可是引来金凤凰的那棵梧桐树啊!也可以说是农村老太太放在鸡窝里怂恿母鸡下蛋的“引蛋”!不可或缺,不可或缺啊!
“唉,学校里只管把咱们几个‘下放’到两间屋里,他们好无牵无挂地盖楼,哪管咱们的死活啊!”石子河生气地抱怨道。
提到盖楼,说到“下放”,这事还得从今年春天开始说起。年后,学校里宣布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学校西教学楼已经通过了各级论证审核,近期即将正式破土动工。此消息一出,全校一片哗然,大部分老师都有点激动万分!
我的上帝啊,好几年了,就说要再盖一座教学楼,用来缓解义务教育以来,生源猛增,校舍狭小,家属院短缺,宿舍拥挤的压力。然而,计划年年写,申请岁岁交,信息天天发,领导同意了,上级批示了,近期就要批下来了。哄得老师们一阵一阵地欢喜。可是,老师们等啊盼啊,就是没看见教学楼破土建造。真是“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频洲”啊!
哎呀,领导的这个“近期”可不一般啊,真长啊!领导的时间就是和老师的时间不一样,和北京时间也不一样,和中国农历也不一样,和全世界公用的阳历还是不一样。看来,领导都有自己独创的一套时间表!没办法,老师们只能是望眼欲穿,望穿秋水,望洋兴叹,可望而不可即。几年过去了,老师们已经是望而生畏,望而却步,彻底绝望了!
然而,“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一过年,第一件大喜事竟然是“教学楼正式动工”,岂不大大地出人意料!让人觉得刚刚过去的这个年是不是过差了,要不,就是领导过年喝昏了头,一不小心,自己过差了年,稀里糊涂就批了。嗯,这个年真是没白过,万物复苏,万象更新啊!
欢喜过后,孔效先七八个新来的教师可就犯了愁了。为啥?新教学楼的选址正巧在他们的宿舍底下。而这个宿舍正是为了安置新来的教师而于去年夏天,赶在新教师分配之前,匆忙盖上的。初来时,这几件宿舍还没盖好,孔效先他们先住了一段时间的由乒乓球室临时改装的集体宿舍。等过了一个多月,秋假之后,等房子老了灰,这才正式入住进来。当然,还是集体宿舍,只不过这个“集体”缩水不少,由原来的十几位老师,减少到现在两位老师。
房子太湿了,住了几个月,地面就没干过。没办法,孔效先他们只好到工地旧址上找了一些人家遗弃的石灰碎渣,放到床底下吸吸潮气。不过,效果有限。听老教师们说,新房子没有个一年半载的,干不通乎。
现在倒好,没等到房子干透,又要拆了重建教学楼。十几间新房,一两万块钱,三口之家,不吃不喝,十几年的收入呀,说拆就拆啊!
不仅如此,拆的直接结果就是孔效先等人几位还没有把新房暖热的新教师,又要立马“背井离乡,无家可归,四处漂流,浪迹学校”啦!这就像是国家工程一样,开工之前,第一动作就是要“清理移民,清空场地”。
于是乎,学校高层进行了紧急磋商,迅速制定了解决方案。说是方案,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所有新老教师划归到两间教室,单职工青年优先入住,已婚的老教师则分配到单身宿舍,有的一间,有的半间。
哦,怎么还有半间呢?噢,那是化学实验室的准备室,一间屋,中间隔开,剩下一半,可供人放下一张床。行了,放下一张床,就算是宿舍啦!万一老婆来了,有一张床,也好对付一阵子!这算是老少有别,对老教师特殊照顾了。
而孔效先他们几个赤条条的光腚青年教师,只好在集体宿舍里栖身了。领导一再安慰:临时的,临时的,等教学楼一盖起来,房子就腾出了,你们就能分到单身宿舍了。
为了公平起见,老奸巨猾的领导们还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分房仪式:抓阄!说是抓阄分房,不如说是抓阄分人,反正都是临时的,好孬无所谓,房子都差不多,不同之处,只是同宿舍的人不同罢了!
通过检票统计,孔效先就和现在石子河徐爱学分到了现在的两间储藏室当宿舍。由于偏于一隅,位于学校的最西北的一个旮旯角落,故被老师们戏称为:“学校的大西北”。嗯,还真够贴切的,有当年知青上山下乡的味道。而另一拨人,则被“发配”到学校了另个角落,西南角的一个仪器室,那里堪称为“学校的大西南”。好吗,一个大西南,一个大西北,天南地北,老死无法往来啦!
唉,如今半年过去了,孔效先他们还在为学校“看仓库”,如同三只被囚禁的老鼠,何时能分到单身宿舍,还是个未知数!
“我操,领导说话连放屁都不如,天天说‘快了’‘快了’,都半年了,还是啥动静没有。这要是说‘慢了’,‘慢了’,还不得等到实现共产主义那一天啊!妈的,这放屁还听个响呢?现在哑巴叽叽,连屁也不放了。我操!”石子河想来想去,委屈极了,口里的脏话不知不觉就溜达出来了。
“嗯,你也就嘴上过过瘾吧,人家领导可是‘默声大发财’啊!听说了没,据小道消息:‘计算机’在老家的四间带走廊的大瓦屋早就盖起来。看看吧,人还没退休,养老送终的窝都安排好了。这就相当于,人还活着,棺材早已就做好了’。”徐爱学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
“嘿,领导在老家盖屋,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家有钱嘛!”孔效先半倚在床头,边看书边眼不离书本地随口回了一句。
“啧啧啧,你看看,傻了吧,我的傻弟弟。校长在老家盖屋不奇怪,他就是盖楼也不奇怪。怪就怪在,这屋是和咱们的教学楼同步盖的,所用的材料和建筑队,也是盖楼的材料和建筑队,你的明白了吗?”徐爱学恨铁不成钢地朝孔效先的床边凑了凑,提高了嗓子,对他进一步点拨着。
“哦,是这样啊!明白了,他是借着盖教学楼的巧呗,省得到处在找人了!盖屋可是个操心的活!”孔效先有心无心地答着。
“噗嗤”一声,那边的石子河实在憋不住了,哧哧笑了起来。“我的妈呀,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就不开窍呢?你小子是怎么考上学的?”
“你呀,你呀,工作都一年多了,你说你怎么什么都没长进呢?你这个呀,怪不得领导老师操你呢,就你这脑子,领导不操你操谁啊!”徐爱学本来把身子凑乎得离孔效先不过咫尺之间,以为这样,孔效先能明白得快一些。没想到,孔效先啥也没听懂。
“噗通“一声,徐爱学朝后仰面摔倒在床上,绝望地望着裸露的屋顶。
“啥意思,疯了啊!我说错了吗?”孔效先还是没听大明白,有点不服气。
“哈哈哈”。石子河和徐爱学俩人笑得更厉害了。
“爱学啊,你干脆给这小子说清楚点,也算是给他补补课,让他长长见识!省得到时候,这小子让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唉!”
“噢,这么给你说吧。‘计算机’在老家盖的房子,是盖教学楼老板给他免费盖的,也就是说,这是老板送给他的礼。这回,傻子也懂了,你懂了吧!”徐爱学一字一顿地对着孔效先的耳朵清清楚楚地说道。像是一位老师在气急败坏地给一个不开窍的小低差生讲题。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回,孔效先终于听懂了。这回,孔效先不再半倚着看书了,激灵灵坐起来,把身子凑到徐爱学的身边,好奇地问“那么厉害吗?这四间走廊的瓦房,可是农村中最好的房子,一家人得省吃俭用拼命挣好几年哪!”
“嘿,这有什么,你没看到‘计算机’天天在工地上戴着保险帽转悠吗?老板不多给点,‘计算机’嘴一撅,说你这儿没盖好,哪儿质量不行,弄得你重翻工还算小事,严重了,会被扫地出门,赔偿损失,老板就亏大了。现在这年头,干什么都要有‘回扣’,都是一个单子吃药。”石子河擦着脚,不紧不慢地说道。
“天哪,现在的领导,胃口可真大啊,怪不得都爱当领导呢?”孔效先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现在都这样。没有好处,谁还跟着忙乎。要不然,领导们会费神费脑,跑上跑下地争取建教学楼吗?你想捞钱,没项目你怎么捞钱,光指望着老师们散送,百儿八十,三百二百的,那才能捞几个钱。要想捞大钱,还是大工程大项目来的快!”
“我还以为,建教学楼是学校为了长远发展呢?”
“狗屁,不从中捞点好处,谁管你学校发不发展呢?”石子河使劲把擦脚布扔到床头绳子上,把绳子震得前后忽忽悠悠地晃荡了老一会,像是风中晃荡的秋千。
“前些年,老校长在位的时候,那么清正廉明。等盖东教学楼的时候看,人家承包工程的老板也是给他盖了三间瓦房,只是没有走廊罢了。因为那几年,农村最好的房子就是瓦房。走廊,不才是这几年新兴起的吗!老校长的小儿子结婚,就结在那三间新房里的。这事,谁不知道,俺们当时还是学生。”石子河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嘿,现在时代不同了,好处更大了。老校长看到自己培养的‘计算机’捞得比自己多而又多,该后悔自己退得太早了,恨自己早生了十年了吧!”徐爱学躺在床上,闲着没事,幸灾乐祸地随口吆喝着。
“妈的,还光校长捞吗?从县里到镇里,哪一级不得扒一层皮啊!学校里校长,这只是小鱼小虾,小老鼠拉木锨——大头还在后头呢?”
“妈呀,就这么一座小楼,投资不到一百万,都想捞,楼还能盖起来吗?听说我们镇里中学盖楼,集了老百姓五十多万,结果,楼没盖起来,钱花没了。没办法,又逼着老百姓集了一次,才勉强盖起来。”孔效先不禁有些担心。
“盖起来了,盖不好,还盖不孬嘛!不行就拿淤泥糊啊!反正是,小鬼阎王都吃足了,剩下的钱才能用来盖楼。最后,人家老板还得赚一笔吧。办法只有一个,现在通用的:偷工减料嘛!大不了盖一个‘豆腐渣’式的教学楼呗。听说,哪个镇里的学校,刚盖上,就被验收组定性为‘危楼’。危楼也没办法,钱都花完了,又不能再向老百姓要,只好先用着。只要不立刻塌了,暂时能用,就是好楼!天下乌鸦一般黑,都这样!”
嗯,徐爱学说的这事,以前似乎听说过,离这儿不远,好像就是附近乡镇的一所中学。
“哎,哥几个,前些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幅漫画,讽刺现在承包的吃空现象,很有意思,非常深刻。第一幅画,一只小猫捉到一条大鱼,被猫王看见了,抢过来吃了一面;第二幅画,猫科长又抢来吃了鱼的另一面;第三幅画,猫组长看看没的吃了,只好吃鱼头了;第四幅画,小猫拿着一条只剩下滑溜溜鱼刺的鱼,在无奈地发呆。嘚,等到了真正用于建工程了,好肉都让各级吃光了,只剩下鱼刺了。你说,不盖豆腐渣能盖什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况且,人家老板在商言商,能不挣钱吗?人家又不是慈善机构?”石子河说得绘声绘色地描述,惹得孔效先和徐爱学眼睛眨巴眨巴的,专心极了。孔效先干脆放下书,坐直身子,正式投入聊天当中。唉,听听这些事,越听越没劲,还看什么书啊!
“他奶奶的,家里盖了四间走廊屋,学校里还占了三间家属院。把我们这些新教师扔在一边,不管不问。人家就是养条小狗,喂个鸡鸭,还得给它好好地盖个窝,垒个圈呢?一日三餐,还得过去看看,喂喂,观察观察有病没病,吃饱没有呢!可怜的我们,在领导眼里,连个小狗小猫都不如啊,扔在这儿就算完了,就跟扔垃圾一样。哎,他奶奶的,干得真没劲!”说着说着,徐爱学又发开牢骚了。
“就是哪,人家双职工都是两间家属院,领导就非得弄个不重样的,非要占三间家属院,还是专门把教室改装的,和主任一家三间,一共六间,整整一排教室啊!妈的,还天天大张旗鼓地吆喝:教室紧张,房子紧张,学校困难,老师们要顾全大局,先大家后小家。乍一听,还不知这龟孙子多么忧国忧民呢?唉,要不是他们胡败坏,就是再来几位新教师,也不用四处飘荡,住这个老鼠都不赖住储藏室啊!”石子河也是愤愤不平。
“哎呀,当领导的好处可真多啊,什么都能搞特殊。就像歌上唱的‘当领导的好处说不完,说不完啊’!”孔效先大开眼界,算是又长了见识。
“我操,三间大屋,三间小房,这伙家伙搂着老婆在家里练摔跤,翻筋斗,都耍开了。而我们却在这又脏又潮的小黑屋里‘挤棉花’,我操!”石子河恶狠狠地说着,好像话说的有劲,就能真的操到人家老婆一样。
“好了,好了,你想操,就到梦里操吧!得睡觉了,明天还得跟他娘的操呢!”徐爱学看时候不早了,赶快催着睡觉。
“嗯,起晚了,领导有又要骂娘了!”
“谁就睡,我操!”石子河咕噜着。
真是:
我挤储藏室,君居校别墅。日日思君不见君,同在学校住。
此楼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同事意。
——卜算子.集体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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