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马尚游缓缓摸爬上来,山腰处除了那郁郁棕榈,山茶树,便只剩下到处翻过的山土了。( 百 度 搜 7书网 7qiShu.Com )司马尚游听声辩形,没有听出山上有任何响声,知道山上无人,便即
放下了心中石头,招呼众人聚到一起,道:“看来这山上没有人迹,可是这些这些翻动过的山土排列有序,一看就是行家特设的阵形工事,看来此处曾驻扎过不少人员。”
赵盛郅脸上神情冷酷依旧,问道:“你是从何得知?”
司马尚游料得他会有此一问,指了指这些耸动的山土,和山腰间细长的山道,说道:“此处是整个岛屿最险要之处,而且这些山土颜色深黑,一看就是填平的,依在下猜想,这些山土下面便是壕沟之类的隧道。而山道之上木屑颇多,必然是修筑栅栏之类的防御工事,被人及时拆卸所留的屑末。”
众人听他如此分析,皆觉得很是有道理,看来这帅船上的绝代双骄果然不同凡响。
赵盛郅冷冷说道:“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再说既然敌人要将这壕沟填平,为何会留下如此明显的印记?他们若是直接填好,倒上水固定,完全可以做得让人看不出来,此刻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一番话语下来,直说得上官琦心中佩服不已,他不由得向这位同船‘兄弟’投去了赞赏目光。
众人心中皆是一样的疑问,纷纷抬头注视着司马尚游,瞧他如何应答。
司马尚游不紧不慢道:“这些山土之所以松懈,是因为敌人并不想完全填死这些壕沟,因为他们还想着再次利用。依在下推测,敌人似乎早已知道咱们会寻上此岛,因此匆忙间将这些设施全部拆除填平,目的就是为了掩饰他们曾在此岛居住的事实。而他们不想放弃这些千辛万苦挖成的壕沟,只能将表面稍微填平。如此一来,他们走而复返的时候便能轻易地掘起山土,重新构筑工事。”
众人听到如此解释,亦觉合情合理,便好像他就是敌人头目一般。其实司马尚游有如此推测,完全是将自己设想成了敌人,如果他是敌人,也一定会这么做,这叫换位思考。
赵盛郅仍是不服气道:“刚才也说了,这只是你的推测。没有实际证据。”
司马尚游微微一笑道:“在下推测的是不是事实,掀开这些松土一瞧底下便知究竟。”
说罢,他当先折了一株山茶树上的枝干,以此为撬,挖向那些松土。众人瞧着他以一株软绵无力的茶树枝,便将数尺厚的松土尽皆翻出,这份内力,当真是非同小可,连一向不服气的赵盛郅此刻内心中也是稍有钦佩。
众人见他仅用半刻时分便将面上的松土全部掘出。当真是神速之极。而后,松土下边果然出现了一个大洞,这洞口有六七尺之宽,足可以藏人。
司马尚游放下了树枝。道:“如若所料不错,旁边的这些松土下边肯定也是和这洞口一模一样,连起来就是一条足可以藏匿上百人的壕沟。”
众人这才相信司马尚游所言不错,纷纷向他投去了钦佩的眼神。
邓孝明笑道:“还是司马兄观察细微。考虑周全。如此说来,这岛上便真有敌人藏匿了?”
司马尚游微微点了点头,道:“虽不敢确认这一定是敌人的大本营。但敌人大队曾经在此驻扎定是不假。大伙儿可以瞧瞧这些松土,延伸过去直有百来丈距离,也就是说这条壕沟至少深长百多丈,若不是大队驻此,哪有如此人力能挖得动如此长的壕沟?”众人这时再无怀疑,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邓孝明又道:“那既然敌人藏身于此,咱们便去其他岛屿搜寻,说不定还能搜到他们。”
司马尚游苦笑道:“孝明兄,如果你是敌人头目,那对咱们船队而言可真是大喜之事啊!”
邓孝明不明所以,奇道:“什么意思?”
一旁的郭承昂大笑道:“意思就是说你笨得如此,若是让你当敌人头目,那咱们剿敌都可以不用脑子了!呵呵!”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调笑,邓孝明这才听懂原来司马尚游是在笑他脑子笨。
他不禁大怒,道:“我如何笨了?既然知道敌人在此,我提议前去剿敌,有何不妥?”
郭承昂续笑道:“敌人填壕沟,撤工事,摆明是已经撤了,你上哪剿去?说你笨你还不同意,依我看,你不但笨,简直是笨得离谱!哈哈哈!”
“哈哈哈哈”众人见郭承昂如此取笑邓孝明,皆是放声大笑,适才戒备的紧张心理已是一扫而空。
邓孝明听到郭承昂如此损自己,不由得大怒道:“就你小子聪明,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脑子里装了几斤几两,敢来笑我?”说罢双手已起,朝着郭承昂打去。
郭承昂大叫一声,“啊呀!”转身便跑。二人一个追一个跑,在那山腰间闹个不停。
司马尚游瞧他二人斗嘴赌气,真是又想笑,又不知如何笑。便阻断道:“孝明兄,不要胡闹了,咱们上岛目的既已达到,该回去了,否则船队的人见咱们长时间未回,会担心的。”
邓孝明停止了追击,口中却还不饶道:“回去了瞧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又转身问向司马尚游,道:“咱们这就回去么?不去赤尾屿了?”
“哈哈哈哈!”
“去你个头啊还去!”
“我看他不是笨的离谱,是笨得无药可救!”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调笑。
邓孝明气呼不已,叫道:“大伙儿别笑了,是不是怕死吓破了胆子不敢去啊?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说罢便要起身。
司马尚游拉住了他手,道:“兄弟们跟你开玩笑呢,别较真。此刻敌人既已撤离,赤尾屿黄尾屿自是不会再有敌踪,再去已无意义。重要的是我们探明此处曾是敌人巢穴所在,这就够了,我相信接下来使君大人他们必定会有所安排,咱们这就回去吧。”
邓孝明听得他如此言语,自己亦有台阶可下,便即作罢。只是他仍不罢休的冲着郭承昂做了一个鬼脸,大有回去之后秋后算账之意。
郭承昂吐了吐舌头,一副死猪不拍开水烫的模样,直气得邓孝明有劲无处发。众人又各自检查了一下,确定岛上再无敌踪后。便即乘船回队。
到得帅船后,秦航见他们平安归来,心中高兴万分,他捶了司马尚游的胸膛一拳,叫道:“好你个小子,此次让你露脸了!”言罢似是还在为适才输给他而耿耿于怀。
司马尚游自是知道他内心其实已经担忧的不成样子,此刻却仍装作‘恶狠狠’的模样。他心中感动,便道:“下次让你吧。”
秦航一脸不屑道:“谁要你相让?我秦航一向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吃饭,光明正大的争取。还用的着让么?”
司马尚游听到这句“光明正大”时,忍住了差点没吐,暗自摇头,道:这家伙不要脸的程度已达到了此等境界。真是罕见。
数声嬉闹过后,他便向费信报告了岛上的情况以及自己的那些猜测。费信听得他报告的情况,不敢耽搁,急匆匆地跑到指挥阁。向王景弘做了报告。王景弘听闻岛上情况和司马尚游的猜测后,便陷入了沉思。
他很是认可司马尚游的猜测,敌人既然已经提前做好了撤退的准备。那么此时再搜余下的岛屿自是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结果,他微微思量了一会儿,便即走上船楼,向郑和汇报。接下来如何行事,毕竟还是得听郑和的意思。
郑和想到敌人如此处心积虑,必定不是普通海盗,显然是有针对性和早有预谋的。敌人显然不是在仓促间撤离的,那么敌人又是如何算准己方船队回航的时间而过早的做好这些布置?难道是船上有人通风报信?
上次马欢征剿九曲坞之时,便曾向他提到有刺探混上了船队,如今瞧这形势看来不假,整个船队数万余人,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有人通风报信自是不足为奇。他理了理思绪,深知自己是船队的核心人物,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船队接下来的动向。眼下敌人已撤离钓鱼屿,只能再向琉球方向前去搜寻。
他正欲下令转向,忽听得属下来报,朝廷有飞鸽传书过来。他接过了军士递过的书信,信是成祖皇帝亲自写的,郑和一看笔迹便知。他当下便仔细阅览,成祖在信中指示郑和船队放下所有一切行动,立即回京。心中措辞比较急切,似是京中发生了大事。
郑和当即收起书信,打消向琉球行进的念头,下令各船,准备回航。
众人听到使君大人下令回航,尽皆不解。之前瞧这阵势,此次一定要剿完敌后才会回航,没想到命令说变就变。但是军令如山,必须执行。
秦航等人本想为死去的兄弟们报此大仇,可是命令一下,便意味着此次是没希望了。他心中极是不甘,可身为船队水手,执行主官命令是第一天职,纵是此刻发现了敌踪,也只能依照命令回航,这是铁打的规矩,任何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
他恨恨地望了一眼钓鱼屿,心中热情未退,却是无可奈何,只得在心中默默地发誓:兄弟们,对不起,此次没能为你们报得此仇,但我相信使君大人必定不会忘记诸位的壮烈,将来一定会为各位讨回一个公道!
费信见他在船头望着钓鱼屿出神,知道他心中想法,便走了过来,安慰道:“我知道你复仇心切,可是使君大人接到了圣上亲令,这也是没有办法,你放心,他们不会白死的!”
秦航怅叹一声,一拳狠狠地砸向了一旁的桅杆,‘砰’地声响,那桅杆如此结实竟被他一拳震得晃动了数下,他心中怨气之重可想而知。
秦航终是服从了命令,下舱指挥着众水手踏上了回航的旅途。
自从司马尚游回船后,他便一直注意着惠儿的动向。前日里的那番大战,可以说与她逃不了干系。从苏门答腊王城破庙之后,他再也没有单独见过她。此刻既已知道她是当年刺杀郑和的刺客。就不能不防止她再次犯险。虽然当日他从那陈祖德口中听得他们和师父是一条路上的,但他内心深处实是不想见到她刺杀郑和事再次发生。郑和的生死牵动着整个船队的兴衰,甚至决定日后下西洋的必要性。
于公于私,他无论如何也都要阻止惠儿。
甚至于他内心深处倒是担心惠儿多一点,她一个失手便是香消玉殒,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画面。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奇怪,既已发现了惠儿的秘密,竟然还对她牵挂不已,难道这个女子,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竟有如此之重么?
想到此处。他又觉得万分对不起茯蕶。茯蕶对己情深意重,一心一意,没有丝毫要求,可自己竟然老是放不下惠儿,这其实对茯蕶来说并不公平。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次见到茯蕶,都有一种心虚的感觉。茯蕶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没有直言说出,只是以最近船务繁忙为借口推脱。茯蕶还道他真的累了。便特意向副使王景弘请了假期来照应他,可是只有司马尚游他自己才深知病因在何处,在修养了一日过后,便即自承无碍。让茯蕶重回岗位。此刻船队开始回航,司马尚游估摸着这应该是惠儿最后的机会,是以他密切留心她的一切。他心中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与其等她行动。还不如自己提前劝阻她打消念头,如此一来,也能避免惨事发生。心中打好这个念头过后。他便在晚间寻到了惠儿房外。
惠儿自从在苏门答腊被司马尚游发现秘密之后,心中亦是十分难过,一边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使命,一边是情郎的阻止,她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在她心目中问了无数遍,可仍然是没有答案。
前些日子,陈祖德传来音讯,告知她最近会有行动,请她见机行事,以刺杀行动相配合。她心中辗转反侧,不知道该不该行动。等到陈祖德前日率队围攻船队时,她仍是没能下定决心。她一生中从来没有如此纠结过,可是如今,为了这个男子,她竟然失去了自我,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这是福气,还是苦命?
她不敢想,她此刻在房内如坐针毡,她自然听到了船队回航的消息,依照眼下这个速度,船队两日之内便能回归中原,到时候再对郑和进行刺杀更是难上加难。
该不该下手?该不该继续?还是就此放弃?
她陷入了两难。人家都说,情是世上最毒的毒药。而现在,她已经身中剧毒,她已经被毒到分不清对错,分不清善恶。
她多么希望,这个世上能有解情毒的解药,这样她就不会如此痛苦,如此难以自拔。
可是有么?
有,那在哪里?
哪里可以寻到?
没有,那该怎么办?一世受尽荼毒么?
天啊,为何你总是要让世间的女子为情而恼?为何你总是要让有情人受尽煎熬?
惠儿此刻已是痛苦不已,她正想出门透透气,却听到了敲门声音。她回过神来,问了一句:“谁?”
“是我。”
简短的两个字,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却已让她身心大震,门外的回答声是那么的熟悉,又仿佛那么的遥不可及!在这个本就烦恼的时刻,他又出现了。
她缓缓走去,打开了房门。无论如何,总是要见的。门外的他依然是那么冷酷,依然是那么难舍,她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有事么?”声音是那么的无奈,那么凄凉。
司马尚游也不待她同意,当先走了进去。惠儿不知为何,竟也没有阻拦。
她缓缓地带上了房门,轻道:“有事就说吧。”
忽然,那个男子走向了自己,而自己的背后缓缓传来了一丝温暖,那是他的胸膛啊!在那个瞬间,她整个身心大震,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个男子是抱住了自己么?
如果不是,背后是谁的胸膛?
如果是,他为何如此?
自己朝思暮想的一刻终于到来,她却是这般反应!
她的身躯不住地颤抖,似乎被那温暖的胸膛尽皆融化。她快不能自已,她快不能呼吸!
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自己期盼已久的拥抱,此刻竟是以这种悄无声息的方式到来,该不该感动?
还是已经感动?
她已无力去想,此刻的她,瞬间丢失了所有防备,所有顾虑,所有念头,她此刻只想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柔。哪怕只是片刻,便已足够。她将整个身子依偎在那个男子的胸怀,感受着他那独有的男子气息,感受着那独有的温暖。
沉默,无言,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是温柔过后,便是现实,只有短短的一刻时辰,那个男子便发出了声响,有四个字从身后不经意的传来,像是浇醒了沉睡多年的少女,像是夺走了她短暂的梦,在那个瞬间,几乎是将她带离了幻想。
那四个字轻轻地回响在自己耳旁,如幽,如兰,让她再次陷入了抉择。
“你,放下吧”(未完待续……)(百度搜 七书网 7qis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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