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的计划一步一步付诸实施。朱灵也确实并非平庸之将,仗着兵力优势,击退了宋宪部三百骑兵的轮番袭扰,成功抵达石穴山一带。看着前方丘陵地带山势掩映,朱灵心中不安,派出一支分队前方打听前方情况,主力部队则列好阵型,徐徐而进。
刚进入丘陵地带,便有先头部队回报,有百姓的队伍在前面居高临下投掷石头,使得前军伤痕累累。不过,与其说这些百姓使得部队出现伤亡,不如说这种举动激怒了众军士。朱灵果断下令中军派出两只小分队各一百人向两侧发起进攻。当危险*近时,宋宪率领所部骑兵组织百姓继续一面投石一面撤退。百姓撤退后,两支小分队也迅速向本队靠拢。
在山丘一侧张辽观察到朱灵的主力已经到达石穴山下,距离咽喉之地不过百余丈的。“敌军人数众多,但是缺乏协调,阵型混乱。我们要做的,就是给敌人来个迎面痛击,把枪朝着敌人的脸刺下去。”张辽一脸轻松的告诉身旁的领军将士们:“出击,让陈留小鬼们也见识见识我并州军的青梅之舞!”
“冲!”左翼领军都尉魏续怒吼一声,号令旗一展,五百并州铁骑布下尖锥之阵,以疾风烈火之势突出。对于眼前出现大股骑兵,朱灵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魏续的脸上充满了杀气,五百骑兵像是活动的墙壁,直向敌军阵营冲去。敌人出乎意料的脆弱,受到骑兵队的迎面痛击,朱灵匆忙召集的乡勇根本没有勇气抵抗,纷纷扔下长枪往后奔逃,朱灵果断下令撤军,但是根本没有将领愿意领军断后,朱灵和身边的亲兵也被溃兵冲散,有心斩杀逃兵以正军纪,但是挡不住滚滚洪流,只好被溃兵裹挟着向着济阳溃逃。魏续的骑兵一路如砍瓜切菜般在后追杀,张辽预留的中军最精锐的二百骑甚至都没有动用。正当溃兵即将通过丘陵时,两侧又爆发出震天的杀声,宋宪带着三百骑兵和上千手持锄头扁担的老百姓从两侧杀出,要封堵路口。
乡勇的队伍在打败仗时就是全军的累赘,但是在这种痛打落水狗的优势情况下却能爆发出极大的勇气,升官发财的欲望驱使下,这千余老百姓奋勇向前也是一股极强的战力。一千多包裹着头巾手*简陋农具的老百姓就这样给了匆忙组织防守的朱灵致命的一击。兵败如山倒,狭窄的区域内挤满了放弃抵抗降兵。眼见大势已去,朱灵只好脱去显眼的军官服装,换上浸满血渍的农民装扮,匆忙在脸上抹上几把灰,在混乱的人群中倒也没被人认出来。
陈留县城也很快接到了战报,济阳守将路招所部在运送辎重的过程中遭遇伏击,所部五不存一;济阳增援部队副将朱灵所部一千人在长垣被全歼,朱灵仅以身免。而两场歼灭战的指挥者正是并州军大将张辽。
张辽在攻打陈留时便留下了赫赫威名,并州铁骑来去如风的迅猛在陈留诸将心中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在最后击退并州军的战斗中也是误打误撞袭破了战斗力较弱的张邈所部,又加上利用粮草优势才生生*退张辽。面对这样的一员智勇双全的名将,硬拼又干不过,多动脑子自然是必须的了。
曹公限时五天内将粮食送到濮阳的军令和朱灵全军覆没的消息几乎是同时传回了陈留。一直在城外劳作的百姓甚至带回了看到并州军游骑出现的消息。几乎都是坏消息,这也给陈留城即将的出征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被指派出征的董访和唐八几乎是一夜未睡,还有太守赵宠和已经升到主簿的徐庶,聚在县衙里通宵商量方案。当然,典韦也照例出席了会议,而且他如雷的鼾声也没能干扰到众人的思路。陈留局势紧张,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但是在这鼾声中,弥漫的杀气却又显得很宁静。拂晓之前,众人的心血终于有了完整的回报。
睢水之城。
这城虽然简陋,却是李唐八当初用了一夜时间匆忙筑就的简易堡垒。依靠这座小小的城砦,从未有过指挥作战经验的李唐八率领从前方溃退下的二百多人和自愿留下的百多民工硬生生扛住了精锐中的精锐并州铁骑,狠狠地在并州名将魏续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巴掌印。(详见第十四章睢水一夜城)这一座城一夜之间筑就本就是奇迹,建造完成后立即投入使用,又抗住了并州军先锋为后方组织防守,并将城外粮草运回城内赢得了时间,更是不能不让人赞叹不已。
再次站在睢水城内,唐八也是感慨无限,当初跟随自己作战的三百多老兄弟现在已经屈指可数,跟在自己身边的更是屈指可数。而自己踏着他人的尸骨在这里成名,又将从这里崛起,自己想想,却又不禁觉得好笑,却又笑不出来。
详细研究了地图后,董访和唐八都发现了,从陆路将粮食从陈留运到濮阳一路困难险阻,虽说看起来运送的路线全都在己方境内,但是自己的敌人是来去无阻的并州铁骑,这就不得不重新考虑。唐八的方案是走睢水运送粮食,这样虽然必须经过小黄,封丘和长垣等地,风险还是有的,但是可以尽量避过并州军。而且走水路的优势就是速度快而且节省了大量的人力,不用召集大量的民夫随军运送粮食,既节省了队伍消耗的粮食,也减少了军队的负担。在战斗中,一边作战一边又要保护好老百姓是每个将军都不愿意去做的坑爹事。
要走睢水必然要准备船只,赵宠和徐庶都在尽力招募和搜集船只招募船工。除了公布高额的赏金,满肚子坏水的徐庶更是谎称此次是要将粮食运到北方,与北方诸侯交易战马。计算着这一趟行走风险不大收益又高的熟练船工们都纷纷踊跃报名,连靠着睢水为生的渔民也报着碰运气的想法前来报名。
这样很快就解决了运输工具的问题。
粮食先按照唐八的建议运到了睢水城。睢水城虽小但是当初为了保证后勤也修了两个大仓库。徐庶忙着组织从城里召集的千余民夫将粮食从陈留城内运往睢水城,两城不过十里的距离,五千石的粮食不到一个上午便全部集中到了城内。董访和唐八也组织着麾下的五百将士配合民夫帮忙将粮食运上船。
在士兵们紧张的催促下,民夫们装运的速度很快,船队开拔运行的速度也很快。午时,装满粮食,规模庞大的船队浩浩荡荡自睢水北上。虽是正午,当时却是天低云暗,河面上也是雾霭迷蒙,四周茫茫一片,可见度极低。特地选在这样的日子也是为了避开敌人的耳目。越晚被敌人发现,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伤亡就越小。
“早已望不见岸边,对岸也就在水那边了。”
唐八独自一人在船楼上饮酒,边饮边在心里盘算着。耳边只有船帆和军旗在哔哔作响,四周除了滔滔河水就是层层迷雾。唐八一般是乐观开朗的,但是一到某些紧要关头,却又有些悲怆之情。当悲怆和不安相互纠缠在一起,热血沸腾时,就只好以酒来加以舒缓和控制了。唐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水面,如果能看到一处地面上的什么景物或一幅风景,就打算用来占卜前程了。
正胡思乱想间,只见一名将军打扮的壮汉大踏步走来,哈哈大笑两声,看见酒也不客气,拿过就喝,大喇喇坐下:“唐八兄弟,不知何事发愁,不妨说与做兄弟的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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