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肉铺前闹哄哄的,聚满了人围观。这熟肉铺也算是定期向黑虎会缴纳保护费的产业之一,在陈留城中开了十几年,名声一直还算不错。两人不禁要凑上去看看是谁在闹事。典韦在陈留城里也算是有了名的恶人,旁边的老百姓不敢招惹,纷纷让开道,让典老大从容进来。唐八也沾着典韦的福,跟着混进了圈子内。
圈子中心站着俩人,一个是口若悬河,唾沫飞溅的的精瘦精瘦的熟肉铺店小二,另一个人则生得面如噀血,碧眼突出,双脚*,一副少数民族装扮。一张脸涨得通红,有心要据理力争,但一口南方方言又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
“大哥,好像是个蛮人哎。”唐八看着大汉长得威武雄壮,再看看自己不是很板扎的身材,不禁有点羡慕。典韦则看出这大汉是绝非等闲之辈,两条臂膀肌肉虬结,明显也是豪杰之辈习武之人,也是有心结纳。
店小二自然是口舌伶俐,叫起撞天屈,倒是弄得这大汉手足无措。典韦拉住旁边一位老者,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这大汉一大早带着一笼鸡前来叫卖,被熟肉铺伙计叫住。因为价钱不合适,所以没有成交,但是店小二把鸡还给大汉时,这大汉却翻了脸,硬说熟肉铺贪了他一只鸡,非要讨回,店小二则是根本不认。
看着这大汉身边的一笼鸡,唐八倒是来了好奇,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大汉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难道真是狡狯之人?
大汉似乎急红了眼,放开了嗓门:“你倒是说说,我的鸡怎么会少了一只!”
店小二看着身边人越聚越多,还都是汉人,不禁也壮了胆气,说话声音也是冷冷的:“本店在陈留城几十年也算是小有名气,家大业大童叟无欺,一向是循规蹈矩邻里皆知,何必贪你乡下人这一只鸡。”
左邻右舍自然是更相信店铺了,都劝说大汉时自己弄错了,堂堂大铺子怎么会赖这一只鸡。唐八觉得这事蹊跷,蛮夷之人虽说不通礼数,大多本性淳良之人,倒是这店小二尖嘴猴腮很有犯罪相,对着典韦使了个眼色,典韦点点头表示明白。二人又向中间凑了凑。
大汉眼见着说理不成,急着便要挥着拳头动手打人,典韦见势不好,赶忙上去拉住:“这位英雄,别跟这小子计较,不如兄弟做东,到隔壁酒楼满饮一杯如何。”大汉自知不是势头,压下心中怒火,冲典韦一抱拳,道了声谢。唐八替大汉接过鸡笼子,典韦拉着大汉,邀着进了酒楼阁楼。唐八到了楼下,把鸡笼子托付给了酒店,同到了阁楼里面。店小二一副完全得胜的样子,昂扬自满,和着众人又嘲笑一番蛮夷不通礼数,又自顾自的做起了生意。
那大汉脱了身叉手道:“感蒙二位大哥解救了兄弟之祸。”典韦道:“我弟兄两个,都是本地人。因见兄弟为小人所迫,特地做这个出场。请壮士酌三杯,到此相会,结交一番。”说完举起酒杯,作势要敬。那大汉也不推辞:“多得二位仁兄解拆小人这场,却又蒙赐酒相待,实在是愧疚。”说完一饮而尽,典韦唐八都叫了一声好,果然是豪杰之辈。
唐八赶忙站出来接过话头:“四海之内皆兄弟,今日相逢乃是我们弟兄之间的缘分,莫要被宵小之人坏了兴致,且畅快饮之。”也举起酒杯,饮尽浊酒。
大汉摇摇头:“没想到汉人之中也有如此意气之人,实在是我沙摩柯孤陋寡闻。”
蛮王沙摩柯?唐八激动地一激灵:“莫非兄弟就是统帅五溪勇士,纵横五湖四海英勇无敌的沙摩柯兄弟?”
沙摩柯微微有点脸红:“这位兄弟,没想到你比我们蛮人还要率直,你这个朋友,我沙摩柯交定了!”
典韦听得两人对话久久无语,若说唐八率直,估计这黄河九曲十八弯是最直的了。
三人互通了姓名,一番豪饮,唐八酒量最差根本比不上面前这两位壮汉,只好喝了几杯,仗着酒精过敏脸会变红,说了声不胜酒力就趴下了......正好,不用出酒钱了。
“好酒啊!”沙摩柯舔舔嘴唇:“小弟长住蛮荒之地不知道中原竟有如此美酒,恨不能带上弟兄们都来痛快痛快。”
典韦喝得多,但是人还是很清醒:“沙兄弟,不知此次前来中原是有何要事要办,不知兄弟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典韦到底是混道上的,一番话义气深重,沙摩柯慨然道:“荆州大旱,蛮族之人死活官府不闻不问,乡亲们只好自谋生路。兄弟也是要去朝廷给乡亲们讨个说法。楼下这一笼鸡是部落里乡邻们托我代卖,求个好价钱,让部落人吃上饱饭。谁知这一路上没人敢要,这刚进城,城门口衙役收一番重税,进城又被这店里的厮仆羞辱,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唐八虽然趴着,但是听得清楚。陈留这一战,消耗物资器械无数,动用民夫,花了一大笔钱。招募乡勇突袭张邈,官府又向董家借了一大笔钱没还,自然是要多收税了,苦的还是老百姓啊。五溪到陈留这一路关卡重重,只怕过来时倒也不易啊。可怜山野偏僻之处的人根本不知道世道已变,还按照几百年前的方式解决问题。现在的朝廷哪里还有一点说话的力量,唉。
典韦也不禁感慨,果然自己当初不卖肉,走上黑道是正确的选择,感谢家庭暴力塑造了自己的精神品质,让自己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看着沙摩柯怨气难消,典韦从身边包袱内,取一锭十两银子,送与沙摩柯做本钱。沙摩柯不敢受,再三谦让抗不过典韦热情似火,方才收了。看着典韦仗义疏财,沙摩柯也是敬佩不已,典韦自然更是自我感觉良好了。沙摩柯作谢二人,将银子藏在身边。但是沙摩柯这人确实极犟,硬要再去店里讨个说法,挽回自己作为蛮王的荣誉。
听着也是很有道理,堂堂蛮王要是被人传出赖别人一只鸡确实大损英雄豪杰的名头。典韦也是个憨子,计较起来也还算精明,要是让他想个主意解决,真是难为他了。转念了半响,典韦一把提起了还趴在桌上装醉的唐八:“我这个兄弟也许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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