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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华龙没见过枫叶,但却能想象到枫叶是什么样子,只可惜,华龙来市里的时候不正确,未能见到那火红壮丽的景色。
深冬的Z市本应该飘起鹅毛般的大雪,可是今年没有,甚至连一场能够把地面染成白色的小雪都没有,这就是2003年的冬天,有些寒冷,有些干燥的一个暖冬。孤零零的树干上挂着一片两片风干了的枯黄的树叶,有些萧索,有些凄凉。
华龙来Z市主要是来拿化验单的,上个礼拜华龙就通过四哥的关系,来Z市人民医院做检查,今天就是结果出来的时候。四哥他们今天还有课要上,所以拿着单子去领结果的就华龙自己一个人,听医生宣判结果的也是华龙自己一个人。
“你的检查结果我看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贫血,回家后多吃些好的,就没事了?”医生并没有看华龙提给他的化验单。
“真的,您确定?”华龙不敢相信,自己的病就这么简单,只是简简单单的贫血。
“没事,回去吧,多运动,多吃些好的。”医生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情。。
“我不相信。您放心,我的承受能力挺强的,告诉我没事的。”华龙为了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一些基础的医药原理的书也看了些,他知道自己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只是贫血那么简单。
“我是医生,不会骗你的,回去吧,以后也不用再找医院做检查了,只要是有责任心的大医院的好医生都会这样告诉你的。你真的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贫血而已。”
······
华龙一个人呆在走廊上,靠着墙壁,抬着头脸色憔悴,房间里面则是刚才的那个医生在自言自语,声音很低很低,如果不是华龙听力特别好,根本不会听到这些话。
“孩子,对不起,不是我不说,而是说了也没什么用。血液中的造血干细胞太少了,比例只有正常人的一半,这样的病对于你们那样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来说,根本没法治,也治不起,更重要的是这种病全国还没有一个能够治愈的先例,而且你还那么小,根本承受不住那些痛苦·····”
擦去眼角挂着的那一两颗泪珠,华龙整理好衣服,背着书包昂首头,挺起胸膛,走出了Z市人民医院。
华龙并没有按照自己和几位哥哥的约定留下来等待他们下课,而是一个人登上了返回县城的汽车,当然了还是要发短信通知他们的。
“哥哥们,我要走了,回到县城去。我知道你们今天没有和我一起的原因,我不怪你们,也不想让你们看到我伤心的表情。我回去了,虽然我还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的时间,但是有些事情现在必须要处理了······”
当天晚上华龙就坐在了教室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写着一些东西。音萧和梅香没有打扰华龙的习惯,但是他们也能够从华龙悲伤的眼神中看出华龙与往常的不同,终于在华龙放下手中的钢笔的时候,华龙忍不住首先开了口。
“你今天怎么了?”音萧把声音压的很低,害怕讲台上老班听到。
“没什么,还上着课呢,写纸条吧。”华龙没有扭过头去看音萧,而是打开了自己的作业本,拿起钢笔飞快的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音萧。
“你今天怎么了,看起来很不好,还有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吗?”
“没什么事?”
“你不是说不会骗我的吗?”
“可是这件事我不能说,跟谁都不能说,我害怕。”
“你害怕?”
“对害怕。我害怕自己真的会像我想象的那样,活不长了,以后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再也不能······”
“不会的。不要说的那么害怕,很吓人的?”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骗你,也不想在骗自己。我去市里就是那结果去了,医生不告诉我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但是我偷听到那是一种和白血病类似的病。”
“那就治病啊。”
“治不好的。白血病,全世界是好的能有几个,咱国家治好的又有几个?”
“那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等死。”
“还是治治吧,万一奇迹发生了呢?再说了白血病又不是没有治好的。”
“我的病和白血病不一样,也不会传染,如果有一天血液中的造血干细胞没有了,我也就死了,和正常人一样,只是我身体里现在造血干细胞就很少而已。”
“你不是说过造血干细胞方面的病做骨髓移植就行了吗?”
“我也就是在一本杂志上看过,对那个东西不是很了解,再说了那是那个面说,这个对捐献者有伤害的······”
这一个夜晚,这一节课华龙把那些本该只属于自己的愁绪传染给了音萧,一个开朗的女孩儿变得有些忧郁,好在华龙很快就意思到了自己的错误。在下课的按捺住想要去楼顶吹北风的冲动,继续用两人独有的方式聊着天。
“明天就要考试了,袁老头把教室安排说了吗?”
“说了,今上午你走之后就说了。我们都要去学校对面的那所小学去,咱班里只留10个同学和三五那个复习班的同学一起在咱们这个教室考试。”
“和上一个月的那个联考一样?”
“是啊,一样。不过这一次你还能拿第一吗?”
“你说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挥失常的话,你的第一肯定就没了。上一次梅香可是仅仅比你少了10分而已。”
“是啊,还要多谢谢那个姑娘,如果不是她,许晨也许现在还要抓着我不放呢?你说为了那个所谓的第一至于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
“至于。也就是你,不把第一当回事,你还想其他人都跟你一样啊?”
“我看你也不是不怎么看重那个第一吗?”
“谁说的?我也很想得第一的,只是不想和你挣而已。”
“嗯,我知道的。但是你以后要学着和我挣了,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这半年我要教会你如何去挣,然后我离开去其他市里的学校的时候才能放心。”
“你决定了?”
“决定了,我已经知道我得了什么病了,知道了也就放下了,又不是以前没有这样想过,虽然心里面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但是终于不用在瞎担心了不是?”
“那你准备怎么办?”
“给我十年时间,如果时间之后我能治好自己,我会回来娶你。”
“那要是治不好呢?”
“治不好?那你就找一个对你好的人嫁了,我会在下面祝福你们。”
“我不想你有事······”
“我也不想看着你难过,但是我必须这样做,咱们不都说好了吗?不哭,要哭也得等到没人的时候躺在我怀里哭·······”
华龙和音萧也许真的就是那种明明相爱却要分开的那对鸳鸯,也许这种感情是伟大的,也许这样做事自私的,可这又如何呢?他们真真正正的爱着对方这就足够了。
第二节上课了,这节食物理课,老师却迟迟没有来,华龙和音萧登上了楼顶,吹着凛冽的北风蜷缩在一起。
“为什么明知道上面会很冷还要跟着我一起上来?”
“因为你要上来。”
“你真傻?”
“你也很傻。”
“听要下雪了?”
“这你也听得出来?”
“要下雪的时候风的声音和平常不一样,到底是怎么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但就是不一样,去年我吹了一冬天的夜风才总结出来的。”
“原来你去年上课的时候跑出来就是为了听这风声有什么不一样啊?”
“当然不是为了这些,这个只是一个额外的收获而已。雪已经开始下了,我感觉到了那种融化的感觉。”
“你真傻,我怎么没感觉到?”
“不用感觉的,我们下去把走廊里的那个大灯打开就能看到的,很漂亮。”
“去年我也看过,只是一直看不出来有什么美的。”
“现在再看看,也许你会看到不同的东西?”
“真的?”
“真的。”
“那我们下去吧。”
“好,我先下,在下面接着你。”
“好。”
·····
“华龙,你们两个不在教室看书,在这里干啥?”说话的是华龙的那个表姐夫,平常上看很准时的,不知道今天这节课为什么会玩这么多。
“看雪。”华龙牵着音萧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没有回头。
“看雪?学有什么看头?”表姐夫知道华龙有个爱看雪的癖好,但还是为了和去年一样的问题。
“飘零!雪,孤独,壮烈,凄婉。”
“雪花,是多么庞大的一个群体,怎么会孤独呢?凄婉和壮烈好像是用不到一起的吧?”
“文学,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语文,不只有那些固定的格式和思想,要不然5000年来为什么只有一个曹雪芹。”
“说不过你,你的语文好。别再外面站太长时间,没事了就回教师吧,外边挺冷的。”
“嗯,知道了。”
“他怎么不说我们?”表姐夫走后,音萧挣脱了华龙的手掌。
“他为什么要说我们,我们的事儿,袁老头会不和他说?他或许觉得我们在一起很合适也说不准?”
“他和你说过?”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
“我都说了,或许的。”
“你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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