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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去见齐美琼,白云飞都要准备小心伺候,当觉得实在不好伺候的时候,他就躲开,因为他知道自己斗不过她——只有采取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对于齐美琼来说,并不是一定要别人真的对她言听计从,而是要时时被她牵着鼻子走就可以了。如果白云飞按自己的思路工作,齐美琼就会觉得他太舒服了,因而心生不服。为了给白云飞施加压力,齐美琼当然会横挑鼻子竖挑眼。只有看到白云飞的脸由于痛苦而开始扭曲,她才会放宽那些无聊的限制。 在跟纽木恩打交道的过程中,齐美琼也不知道有多少次否定了白云飞的图面修改方案,喜欢说什么“纽木恩的图不会有问题,是你们不懂看图,别去丢人现眼了!”而在白云飞苦苦哀求之下将原方案发给客户却又得到确认或同意后,齐美琼也往往只是自我解嘲地说上一句:“纽木恩也是,居然会有这样的错误!”可是,她绝不会因为知道纽木恩的资料也会有错误就轻易同意技术部的意见,还是一如既往地轻视技术部,同时盲目地崇拜纽木恩。对于白云飞来说,这尤其使人头痛。 就在白云飞心情郁闷,打算辞掉工作再去找邢丽倚的时候,邢丽倚竟下决心来到琳达门口等他下班。因为来得早了些,邢丽倚还向门卫打听白云飞这个人。门卫就对她说:“等到下班他自然就出来了。”邢丽倚就只好等着。 邢丽倚先见到梅斯柏,上前打了招呼。梅斯柏高兴地说:“他马上就会下来。”说完就自个儿往街上去了。过了一会儿,只见白云飞情绪低落地走了出来,他刷过卡后,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好像一时不知向何处去似的。当他看见邢丽倚的时候,表情才活跃起来,走到她面前说:“你来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尾随着梅斯柏而去。因为走得快,很快就赶上了梅斯柏。梅斯柏是不愿意他们赶上来的。但是不好跑开,只能随他们一道走。 “我们去吃面条吧,”白云飞说,“我好久没有吃辣肉面了。” “我今天想自己煮面条吃。就不陪你们了,我到菜场去买点鲜菇和鸡蛋。”梅斯柏说。 他们不得不在菜场附近的街道上分开了。 “梅工怎么了?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吃面?”邢丽倚问。 “他不高兴,因为我今天跟他说我不想干了。”白云飞说。 其实,梅斯柏不陪他们,不是因为白云飞想辞工而不高兴,主要是不愿意妨碍他们谈恋爱。 听到白云飞说准备辞工,邢丽倚没有说什么。从他出公司大门时的表情看得出,他肯定有充分的理由,他作出决定绝不是轻率的。 “吃过面我就送你过去跳舞。”白云飞说。 “我再也不跳舞了,”邢丽倚说。“人一旦跳起舞来就不想找男朋友了。” 说到跳舞,邢丽倚从小喜欢,长大后想找男朋友了,就不想跳了。后来又总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便又“重操旧业”。以致又跳上瘾了。遇到白云飞的时候,其实她早就决定一辈子不结婚的了,又一时间舍不得放弃跳舞的乐趣,同时也怕白云飞不是真心的,就拒绝了他。后来又想:“难道我真的一辈子不结婚了吗?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可惜她拒绝人家实在太快了点儿,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当白云飞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怎能一错再错,轻易放弃?不管怎么说,白云飞这么漂亮,就算是做个知心朋友也很好。 晚上,白云飞没有回宿舍,梅斯柏留心了。知道他在哪里。九点刚过,梅斯柏刚躺下,忽然接到白云飞的电话。 “梅工,”白云飞说,“我遇到麻烦了。派出所来缝纫店查验身份,我的暂住证、身份证没有带在身边,你得帮我送过来。” “我怎么找?”梅斯柏问。 “我的门没有锁,”白云飞说,“你进去,暂住证放在桌子上,身份证放在密码箱里;密码箱没有锁,身份证和毕业证一起放在箱底。” “知道了。”梅斯柏说。“我找到后马上送过去。” 白云飞又交代说:“你把自己的证件也带上,最好叫左富山一道来。” 梅斯柏答应了,找到白云飞的证件,又带上自己的证件,就去找左富山,对他说:“富山,跟我出去一趟,小白遇到了一点麻烦,你和我一道过去帮他证明一下身份。” 两个人一口气跑到裁缝店,有三个警察在店里,其中一个是陈警官。 “你们是他的同事吗?”陈警官问梅斯柏和左富山。 “是的。”梅斯柏说着递上证件。 查过证件,陈警官向梅斯柏行了一个礼,说道:“梅总工,失敬。”梅斯柏赶紧说:“不用客气,我也是打工的。”陈警官说:“打工的也要分三六九等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级别的。” 接着,陈警官解释说:“最近有一伙诈骗分子在我们驻马桥一带活动,已经发生两起案件,其中一个诈骗分子年纪在三十岁左右,长得非常漂亮,并且喜欢穿不同的工作服出现。我们为了慎重起见,不得不严加防范。现在没有事了。谢谢各位合作。”说完就跟同伴出门了。邢丽倚送到门口,说了声:“各位好走!” 她又站到梅斯柏面前,似乎想说什么,却激动得直想哭。梅斯柏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看了她的脸一会儿,又抬头去看看白云飞,白云飞却好像在想着别的事。梅斯柏回头对左富山说:“我们回去吧。”接着就出了门,邢丽倚目送着,没有说什么。 到了路上,左富山说:“小白也是的,没事跑到裁缝店里去干嘛?” “那是他的女朋友。”梅斯柏解释说。 “把她带回宿舍就完了呗。”左富山想当然地说。 他就不多想一想,把女朋友带回宿舍不也很费事吗?又要申请,又会引起人家议论。 等梅斯柏和左富山一走,白云飞就对邢丽倚说:“我还是回宿舍去吧。改日再来看你!”邢丽倚一把抱住他,说:“不准走!” 以白云飞此时的心情,他也想和邢丽倚呆在一起。于是,他就留了下来,还帮她做缝纫。虽然这些事不做完全可以,但做起来后也就不觉得心烦了。等做完一部分缝纫活,他们就打扫卫生,就像一家人一样。邢丽倚还忍不住笑了,说:“想不到我一个做裁缝的还能把你抢过来!”白云飞也笑了,说:“我现在还有人要,这得感谢你!”听白云飞这么说,邢丽倚倒是觉得心里很踏实。 关上店门,两个人又先后洗过澡,就躺在一起了。屋子里有些热,他们开了鸿运扇,这样既可以扇风,还可以驱赶蚊子。 白云飞躺在邢丽倚身边,几乎整夜无眠,也没有去动邢丽倚。邢丽倚等了他许久,最后终于睡着了。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邢丽倚醒来,发现白云飞还是背对着她,就用手去扳他的肩膀,白云飞翻个身面对着邢丽倚。 “你醒了?”白云飞问。 “是,我醒了。你整夜没睡,是不?”邢丽倚说着拉过他的手放到她的腰上。 白云飞轻轻抚摸着她,又牵动她的睡衣,没有回答。 “你原来想当柳下惠。”邢丽倚说。 “柳下惠是谁?”白云飞笑了。 邢丽倚坐起来,当着白云飞的面脱掉睡衣,本来想换上裙子的,却忽然忍不住扑到白云飞身上,撒起娇来。白云飞坐起来,把她抱入怀里,说:“你真可爱!” “那为什么你昨天晚上没有……”邢丽倚有点不满。 “我想辞工,然后另找工作。”白云飞说。 “你想离开梅工吗?你舍得离开他吗?”邢丽倚问。 “舍不得也没有办法,我的事他做不了主。”白云飞说。 接着,白云飞就向邢丽倚说起自己在公司的难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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