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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悲秋
“不……妈,你别开玩笑了,我找她有急事,我要见到她先向她道个歉!妈,告诉我!”
“林,你是不是发烧了?你在外面淋了雨回来,不会是烧坏了吧!”于芳摸着陈林的额头。
“不可能……妈,你真不记得了,孟非啊,在咱俩住了两个星期呢!你难道不记得了吗?”陈林把着于芳的双肩十分着急。
“从你回来之后,一直就你和我两个人住在一起啊!”
晴天霹雳,陈林感觉天要塌了下来似的;山崩地裂,陈林的心如同着大地一样不平静!冲出房门,陈林奔跑在街道上。一样的悲凉风景,一样的熙攘人群,而陈林却又着不一样的心境……
“嘟……嘟……喂?林,这么关心我?回信息就好了!你伤口……”
没等赵明说完,陈林狂奔并喘着粗气问:“明,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来我家看到的一个女生?”
“女生?该不会……你都把人叫你家了吧!谁啊?给我见见!”
“别闹了!就是你上次来我家看到我正给她包伤口,你还误会逼问我!你不记得了吗?”
“那啊是谁啊?我虽然去过你家,但是没见过你家有外人!发生什么了?”
“你仔细想想!”
“真没有!我仔细想了!”
听到这句话的陈林目瞪口呆,手机也从手中滑落下来,砸在了地上。仿佛如同心一样,失落到了底谷。一样的秋景,一样的人群,不一样的心境……
“你答应过我永远会坚强下去的!”
“啊……!”陈林痛喊了一声,飞快地向远处山丘跑去。潇洒着汗水,以及苦闷……
山间古道,迎却着陈林的步伐以及徐徐的清风,两旁的枯树用脆枝挥洒着斑黄的残叶,祭奠着即将悲去的深秋。如果秋的景色寂静,就代表着冬的死亡来临。
陈林挺着已经麻木的双腿,艰难的跑到这里。夕阳的曙光牵带着陈林的目光,落目于这盘踞百年满是斑痕的老树之下,一个少女正站在那里,用双手承载着树枝上最后一片归叶的回忆。正想过去,少女伴随着陈林眼皮的眨动,消失在脑海之中……
“幻想吗?不……我不要!”陈林疯狂跑过去,跪在三颗花前,双手支撑在地上,抠碎了掌下坚硬的泥土。
“明明……才回忆起!”眼泪……从眼角划落。“本来在一起,我却没有发现……回想起如今却又不在,如果真有花明,怎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陈林又起身快步跑下山。在这个小城市中,陈林的身影不断穿梭着,不顾疲惫,不顾煎熬……
“我走了……”一点精神头没有的陈林正打算掰下门把手,这时脑袋突然晕晕沉沉的,身体也摇晃了起来。
于芳赶忙跑过去把扶着陈林,十分着急的问到:“林,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好!”
“没事。妈,让你担心了,你也快上班了,我就先走了!”陈林摆了摆手示意,紧接着走出了门。
“如果感到身体不适就快点回家,别忘了打电话给我!”
“嗯!知道了!”
晕晕乎乎的走到学校,心里乱成一团遭,昨天找了那么久,还是没找到,随后又淋了雨。陈林现在感觉自己的眼睛沉重的都快睁不开了。
“林!怎么了?”赵明跑过来关心道。
“没事,就是昨天睡眠不足!”
“我看你有些发烧!不行今天就请假吧,生病不能硬挺啊!”赵明伸手摸了摸陈林的额头,又用一只手比量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这么烫!不行你快回家吧!我去向老师请假!”
“没事!放心吧,我带药来了!”陈林微笑道。
“嗯那就好,难受就告诉我!”赵明将衣兜内的手机吊坠拿出来放在了陈林手中,“呐,茹让我交发给你的!他很感谢你这几天陪她!”
“呵呵……替我谢谢她了,你们能和好……真好啊!”
“谢谢你!真的……”
“今天老师来的好晚啊!真是的……”一同学抱怨道。
“咯嗒……咯嗒……”穿着高跟鞋基础的脚步声从走廊中逐渐传来。班主任着急地把着门框,喘着粗气叫到:“陈林!你过来一下!”
赵明扶着晕沉的陈林走到班门口,班主任表情变得十分惨白,紧张地说道:“林,请你冷静听我说,你的母亲……”
陈林脑中嗡嗡直响,一片空白,已经无法听见班主任所说的话语了。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觉得与这个世界断绝了……
“林!林!快……快送医务室……”
“林!老师,快抬……”
“你的母亲……为救一个孩子出车祸了……”
“怎么样了?”班主任和赵明堵住了从校医室走出来的医生,焦急地问到。
“咳……他本来高烧,又受这么大的打击,一时间承受不了晕了过去,等他醒了就好了!但是千万别让他离开,他目前还高烧不退!”
“好!我知道了。”赵明转身向班主任深深鞠了一躬,并请求她说:“老师,林这里有我来照顾,老师您回去讲课吧!还请老师不要将陈林母亲出事的事情告诉其他同学,拜托了!”
“嗯!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如果有情况立马通知我!”
“嗯!谢谢您。”
“这里交给我就好了,张老师放心吧!”医生也承诺道。
五个小时内,赵明都一直陪着陈林,看着这个平时虽有点坏心的朋友,真正的时候却很靠得住!如今朋友有难,自己也要努力为他做些什么!
“妈……妈!”陈林摇晃着脑袋看起来十分难受,从床上突然被惊醒,看见他满额头的冷汗就足以说明他在梦中所受的煎熬。
“林,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赵明赶紧上前问到。
“我要去医院!我要去看我妈!”陈林慌乱地从床上坐起,摸索着脚下的鞋子,随便地穿上之后便向房门跑去。用他那颤抖的连门锁都打不开的手无数次次的去尝试,也无济于事,甚至连脚上的鞋子都穿反了。
“不行,医生说你高烧还没退呢!外面天气又这么冷,你不能出去!”赵明抱住陈林,使劲将他向后拽。
“你别拦着我!让我去医院,我要去见我妈!”泪水……总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流下来。
“林!你听我说……听我说!你高烧还没退呢,先别去好吗?老师已经通知你的姥姥了,你可以放心了吧!先休息……”
“明!”陈林破口大叫了一声顿时一切都变的如此宁静,一切都变得停止了。“你应该知道,也清楚我家的情况!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但是我不想在失去一个我最爱的妈!”
陈林仿佛得到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帮助他打开了这扇阻挡他和母亲见面的隔门,陈林冲了出去,叫上一辆出租车,火速前往医院。只留下了低着头不知所措的赵明。
“我……做错了吗……”
车还没有停稳陈林就将兜内唯一的二十元钱丢在后座,赶忙打开车门,飞快地冲进医院。面对来来回回的人群,听着人们互相交谈的话语。在陈林的心中都仿佛像备受嘲笑一样……嘲笑这悲惨的命运,嘲笑这可悲的秋!陈林声嘶力竭地呼喊自己的母亲,疯狂地跑到手术室门口。
“林!我可怜的孩子……”陈林的姥姥哭着走过来抱住了自己的外孙。“你妈妈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林你也可怜啊!”
“姥姥,我妈她怎么样了?”陈林努力用手擦拭眼角中的泪水,并十分着急地去问母亲目前的情况。
“还不知道呢!大夫正极力抢救,都五个小时了,手术还没完呢!”陈林的姥姥说着眼泪流的更多了,“芳她从小就挺受苦的,结婚之后也没有一个好的家庭,没碰上个负责任的男人!她这一辈子就你一个精神寄托!可如今,她又遭遇车祸,丢下你一个人还如何是好啊!”
陈林再也无法忍受了,“砰”的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用拳头疯狂去砸地面,任凭自己眼中的泪水如何嘲笑自己,自己已经无法去面对现实了……
傍晚八点,手术医生和几个护士推着病床上的于芳走了出来。看着那戴着氧气罩满头绷带,腿上打满了石膏,胳膊上点着三瓶静点的母亲,陈林心中不知有多少说不出的痛苦,把着医生的肩膀赶忙问:“我妈她怎样了?”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虽然拜托了生命危险,到时能恢复成正常人的概率很小。恐怕……以后会一直昏迷不醒!”
听完医生的话,陈林双腿顿时没了直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他人过去搀扶,陈林像发疯一样挣脱开,痛哭地跑出了医院……
“我为了我儿子我什么都可以做!”
“因为我绝不能失去他!”
“求你把林的抚养权给我!求你了!”
“嗯!一定会的,我们是一家人嘛!”
“啊……!”陈林的喊痛声如同晴天霹雳,很久才消失在云际之中。天上罪恶的乌云居高临下藐视陈林,就连这刺骨的寒风也与惨败的悲叶也一起发出“嗖嗖”的笑声,仿佛这个世界都否决了他一样……陈林憎恨一切,他想逃避,想逃到一个不会让自己再失去、再伤心的地方,可是……真的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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