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赶了数日路程,人烟渐渐稀薄,村镇也越来越少了。这一日好容易到了一处村落,杨珞下了马,向路边的一位老人问道:“老丈,请问您家中可有空余的房间?我和同伴路过宝地,想要借宿一宿,不知道可不可以呢?”那老人满脸堆笑,道:“要得要得,我家中本来有间客房,去年又嫁了闺女,如今有两间屋子空着呢。不过你们这么多人,怕是两间房也不够吧。”杨珞忙道:“够了够了,我们凑合着对付一宿就好了。”那老人道:“既是如此,公子请跟我来吧。”说罢颤颤巍巍地在前面带路,杨珞连忙伸手扶住了他,跟着他向村中走去。杨珞一面走一面问道:“老丈,不知此处离那大雪山还有多远的路程?”老人道:“不远了,不远了,本村叫作山外村,前面百里之外还有一处村落,叫作雪山村,到了雪山村,便在大雪山脚下了。”杨珞闻言不禁喜形于色,略一思索,又道:“老丈,附近可有卖衣服的号子?我想买点冬天穿的棉衣什么的。”那
老人想了想,道:“没有,莫说是没有卖衣服的店铺,就是有,在这温暖时节里,也买不到棉衣呀。”杨珞一想有理,心中不禁暗暗担忧。他正思量着,忽听那老人
又道:“不过你要是想找东西御寒,不妨去找村西头的孙猎户,他打猎的功夫高明得很,每年都抓得好些狼呀,狐狸呀什么的,家里多的就是上好皮毛缝制的皮裘,
你要是出得起价钱,不妨到他哪里去购置一些。对了,顺便还可以到他家隔壁的聂姑娘那里去买些红线带着。”杨珞闻言一愣,道:“多谢老丈指点,不过……买那红线来做什么?”那老人诧异地望了杨珞一眼,道:“怎么?你们不是来抓那千年雪参王的么?”杨珞道:“不是不是,我们来此,另外有别的事情,不过那千年雪参王是怎么回事?倒要请教老丈了。”那老人一提到千年雪参王,登时眉飞色舞,道:“这千年雪参王是个已流传了百年的神奇传说,说这茫茫的大雪山中有一株人参,它生长了上千年,吸取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幻化成了人形,便如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每日在雪山之巅欢闹嬉戏,十分可爱。”杨珞道:“既然它已如此通灵,为何还要抓捕它呢?”那老人道:“只因传说若能将这支人参以慢火熬上七日七夜,待到锅中有红光冲天,再取汤汁服下,便能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而且心智空灵,纵跃如飞,对习武之人更有莫大的益处,所以这十几年来,每到春,夏,秋三季,总或多或少的有外地人来寻这千年雪参的踪迹。”杨珞闻言道:“听老丈所言,似乎本地人倒对这千年雪参没有太大的兴趣,这却是为何?”老人答道:“不是没有兴趣,只是上山的经验多了,知道那参王已深具灵性,只要有人接近它百步之内,它便会自行躲避,所以能看到它一眼已是难得的福缘,哪里还敢奢望能将它捉住?只有你们这些外乡人,不明就里,还要痴痴地去寻找。”杨珞笑道:“这传说过于神奇,只怕多有不实之处,不值得相信吧。”老人闻言眼睛一瞪,道:“小伙子,你这是什么话?老朽敢以性命作保,这千年参王绝对是真的,因为老朽就曾经亲眼见过。”杨珞本来只是当个故事来听听,现在听说老人居然亲眼见过,不禁兴趣大增,道:“想不到老丈有此等奇遇,可以说给晚辈听听么?”那
老人满脸的骄傲,缓缓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算来刚好是一甲子以前的事了,那年我便象你这般年纪,还是个青春年少的小伙子,时节也正是这时候,那时我母
亲得了急病,这方圆百里的大夫都看过了,可是她的病还是一点起色也没有,她一天比一天瘦弱,到了后来,竟连稀粥都咽不下去,我知道她大限将到,心急如焚,
所谓病急乱投医,我实在是无计可施,所以决定上山去碰碰运气,希望老天可怜我孤儿寡母,让我寻得千年雪参,带回来治我母亲的病。我带了药锄和红线,天还没
亮就上山去了。大雪山顶,终年积雪,道路湿滑,又崎岖难行,我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已经累得头昏眼花。山顶的风大得很,我一不留神,踏上一块碎冰,脚下发
软,一个筋斗从山上栽了下来。”老人说着,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一块突出的伤疤,接着道:“这块伤疤就是当年留下来的。”杨珞见那伤痕形状狰狞,想象当年的情状,必定是惊险万分,忍不住问道:“后来怎么样了?”老
人接着道:“我在山上昏迷了不知多少时候,连雪花都已在我身上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等我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听见耳旁传来哈哈的小孩笑声,我心中奇怪,心想
这等险峻的山峰上怎么会有小孩子上来?忍不住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全身赤裸,在雪地上跑来跑去的玩耍,这时山上大雪纷飞,可它竟似一点也不
觉得冷。我一愣之下,随即狂喜,心中明白定是遇上了千年雪参王,当下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它玩耍了一阵,似乎是累了,看见我这个雪堆,竟然走了过来,
靠在我身上休息。我紧张极了,悄悄伸出手去,一把就抓住了它的脚踝。我一抓得手,大喜过望,忽然觉得手中一轻,它竟不知怎地就消失不见了,我手中只留下了
一片人参叶子。我知道它受了这等惊吓,再要抓它简直是难如登天,只好爬了起来,悻悻地下山。我回到家中,将那片人参叶子熬成药汁,伺候着我母亲服下,我心
中原也没报多大的希望,可那药汁当真神效无比,我母亲当日就霍然痊愈,而且精神健旺,更胜往昔。我见那药汁如此灵验,忍不住也偷喝了一口,如今老汉已经七
十有六,仍然是耳聪目明,无病无灾。”杨珞听他说完,轻轻叹道:“想不到世间竟然真有这等奇事,小子可真是孤陋寡闻了。”老人道:“此事玄奇,你不相信,再也正常不过,我初时也不相信,但有了这番遭遇之后,便深信不疑了。”杨珞沉默了一会,又问道:“老丈,我先前听你数次提到红线,却不知道那红线跟这千年雪参有什么关联?”老人道:“传说中只要用红线系住了那千年雪参的任何一部分,它便再也跑不了了,所以上山寻参的人总要备上好些,免得到时候手足无措。可惜老汉我当年一时激动,竟然忘了这红线之事,如今想起来,还时时懊悔呢。”两人说话间已来到了老人家中。这老汉家中物事甚是简陋,只有他跟他母亲两人居住,看样子日子过得甚是清苦。杨珞见状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交给老人,道:“老丈,我们多有打扰,这点银子便算是酒饭钱吧。”老人连忙推辞,道:“公子说哪里话来,平日里这屋子就只有我和老母两人,日子过得无聊得很,你们来了,我这家中可热闹了许多,老母向来好客,必定开心得很,再说这穷乡僻壤的,又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怎么还能收你们的银子呢?不行不行……这银子万万不能收。”杨珞道:“老丈不必客气,这些银子就算我麻烦您替我们张罗酒食,这鲜肉白饭,总是要钱的吧,总不能我们打扰了您,还要您破费,所以这钱您可一定得收下,要不然我们住着可也不安心。”老人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又寒暄了几句,便到村中小馆买酒菜去了。杨珞安置好众人,想起老人说的话,于是出了门,往村西去寻那孙猎户。杨珞边走边问,没费多少力气便找到了孙猎户家。这孙猎户大概四十来岁年纪,膀大腰圆,火漆眉,豹子眼,形貌甚是粗豪。他见杨珞进来,挥手招呼道:“这位小哥,是来买皮毛的么?”杨珞施了一礼,道:“这位一定是孙大叔了,您说得不错,我来此是想买几件保暖的皮裘的。”孙猎户哈哈大笑,道:“别的没有,皮裘这里多的是,你来这里算是找对人了,自己慢慢挑吧。”杨珞见他屋中琳琅满目,挂满了各种兽皮,大到老虎,小到野兔,应有尽有,看得眼睛都花了,于是随便挑了六件缝制好的皮衣,放在桌上,对孙猎户道:“孙大叔,我就要这几件了,您瞧瞧,一共得多少钱?”孙猎户翻看了一下毛皮,道:“小兄弟,你真有眼光,你挑的可都是上好货色呀。我看你也是初来乍到,就交个朋友,六件算你四十两银子好了。”杨珞也不讲价,从怀中取出两锭二十两的银子放在桌上,道:“那就谢谢孙大叔了,银子放在这儿,您可收好了。”孙猎户道:“行行行,不妨事,你就放那儿吧。”杨珞又施了一礼,抱了皮裘,转身出门而去。杨珞一面往回走,一面想道:“听这孙大叔的口音,应该是个北方人,却不知道为什么流落到了此地,看他孔武有力,又满屋都是猎物,武功应该不弱,别是什么江湖人物在此隐居吧。”他想得入神,一不小心在屋子转角的地方跟一个姑娘撞了个满怀。杨珞赶紧赔礼,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子光顾着想心事,不曾见到姑娘出来,冒犯之处还望姑娘勿怪。”那姑娘见他连连弯腰作揖,忍不住掩口笑道:“你这人真是奇怪得很,撞了人说声对不起不就完了吗?瞧你的样子,简直就跟个舂米的桩子差不多。”杨珞给她这么一说,不禁面红过耳,低着头讷讷地道:“是,姑娘教训得对,真是对不起了。”那姑娘打量了他一眼,道:“我瞧你面生得很,是外乡人吧,要不要在我这里买点红线呀?”杨珞闻言心想:“老人家说的那卖红线的聂姑娘,看来就是眼前这位了,我既然撞疼了她,就向她买些红线,算作赔礼吧。”当下答道:“好呀,我正愁没地方买去呢,聂姑娘这里有,倒省了我不少麻烦。”那姑娘闻言眉毛一挑,道:“咦?你怎么知道我姓聂?”杨珞一愣,暗道:“不好,说漏嘴了。”忙解释道:“不瞒姑娘,其实是村东的一位老人介绍我来的。”那姑娘松了口气,笑道:“难怪你知道我的姓氏呢,我叫聂梦阑,村中的人多半叫我阑儿,来吧,给你看看我的红线,要多少有多少,质地可好着呢。”杨
珞忙答应了,跟着那女孩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这屋中仅有一张木桌,一把竹椅,一张木床和一口木箱,桌上一个小瓦罐里插了两朵鲜花,墙上还挂了一副刺绣,上
面一只小猫正在扑着蝴蝶,模样生动得很。杨珞暗忖道:“这屋子虽然简陋,但却布置得甚是雅致,看来这聂姑娘定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他想到这里,忍不住抬头
仔细打量那聂梦阑,但见她明眸皓齿,皮肤白皙,笑起来两个小酒窝时隐时现,原来却也是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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