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珞瞧了雁静如一眼,道:“问得好,说到这点,刘整也可算得知我了。他知道如果派人来捉俞大人,我必力战到底,宁死不屈,为了不节外生枝,早日拿到那南唐宝藏,他竟能咬着牙将仇人一并放走,单是这等忍耐功夫便绝非常人所能,刘整处处超人,实在不愧为当世之枭雄。”姚珠仪冷冷地道:“谢谢你对家父的夸奖,不过我爹爹也当得起。”杨珞紧盯着姚珠仪,接着道:“令尊在江湖上、官场中打滚了半生,智慧加上经验,有此能耐也不足为奇。姚姑娘你年纪轻轻,武功既高,行事又极细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破绽,那才真正叫杨珞佩服呢。”姚珠仪面沉若水,道:“杨公子过奖了,小女子哪有什么能耐?要是真有能耐,也不至于成了你的阶下囚。”杨珞冷冷地道:“姚姑娘真是太谦虚了,若是我所料不差,宋军大败于泸州城下便是你的功劳。”姚珠仪闻言,目光中闪过一抹惊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一言不发。杨
珞接着道:“你一定奇怪我是如何得知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你用的那种迷香让我想到的,我记得泸州决战的前一天晚上,我迷迷糊糊中闻到过这种香味,不过一觉
醒来却又忘了,直到前日在吴家镇客栈中,豆子见到鬼影,我仔细巡查时路过你们房间,又闻到这种香味,我才想了起来。这种迷香药性极强,我只嗅到一点点,已
是昏昏欲睡,想来你为了让我们及时醒转,还需施以解药。”姚珠仪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竟有这么强的控制力,居然在睡梦中也能思考,你能看破这点,我也算栽得服了。不过有一点你错了,这种迷香并不需要解药,它药性虽猛,但是不伤身体,退得也快,只需将迷香驱散,用不了一柱香的时间,被迷之人便可醒转。”杨珞道:“原来如此,多逞你指教。”姚珠仪低头不答,不知在想些什么。杨珞接着道:“其实让你最终露了行藏的乃是一个小孩。”姚珠仪不禁一愣,愕然问道:“小孩?什么小孩?”杨
珞道:“我刚才就说过,人算不如天算,你所到之地,总要在隐秘处留下小鸟标记,好让后面的人可以一路寻来,不至于失了接应。你做此事,总要在夜阑人静之
时,原本秘密得很,可是在吴家镇客栈的那天半夜里,一个小孩偷偷起来,去找他藏在旁边小树林里的五文钱,这么巧就看见你从空中跃下,在墙角上画了只小鸟,
可怜那孩子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还以为是仙女下凡呢,不过也幸亏他没吭声,要不便难免遭了你的毒手。”姚
珠仪听到此处,眼中果然有凶光一闪而没,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只听得杨珞接着道:“亏得侥天之幸,叫我无意中发现了此事,打那以后我便日日加十倍的留心,
果然被我发现你夜里悄悄起来到我们的来路上留下标记,我见了你的轻功身法,知道我等武功与你相差太远,所以早就想好了这对付你的办法,今日发难,总算是侥
幸成功。”姚珠仪长叹一声,道:“你武功虽然差劲得很,智计却是极高的,不过若不是你武功实在不堪一击,我也不至于如此轻敌,这么轻易地便着了你的道儿。爹爹曾说过,江湖小一辈中,你也算个人物了,要我小心在意,我不听他言,终于吃了你的大亏。”众人听到这里,都已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觉此事变化太奇,一个个目瞪口呆,作声不得。过了半晌,雁静如才“呀”地一声叫了出来,指着姚珠仪骂道:“你这个阴险的女人,原来竟是个奸细,简直是……”姚
珠仪不待她说完,已厉声喝道:“闭嘴,你这个臭婆娘,当日竟敢打了我一个耳光,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也不想想你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整日在我面前耀
武扬威,若不是为了南唐宝藏,你早已被我杀了一百次了,你祖上积德,让你捡了一条狗命,你不去烧香还愿,还在这里穷嚷嚷什么劲?”雁
静如给她这一顿臭骂,勃然大怒,跳到她面前,正正反反,劈劈啪啪抽了她四个耳光。姚珠仪双颊高高肿起,一缕血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她吃了这几个耳光,默不
吭声,只是死死盯着雁静如,目光中无限怨毒。雁静如与她目光相触,不由得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又想起她在自己身边呆了这许多时日,若是要杀自己,真是死一百
次也不嫌多,心中竟是说不出的后怕。杨珞赶紧将雁静如拉到一旁,对姚珠仪道:“姚姑娘,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姚珠仪仍是死盯着雁静如,森然答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杨珞道:“当日泸州大战,你到底都做了什么?”姚
珠仪冷笑道:“做了什么?杀人呗。我悄悄摸到玄武谷顶,寻了个上风处施放迷香,不多时那群饭桶宋兵便全都睡得跟死猪一般,尽数被我杀了,只有那姓潘的还有
三分清醒,不过他那点微末道行,便是再强十倍也不是我的对手,只走了一招,也被我杀了,然后我就到刘元振大营通风报信,我表明了身份,他自然深信不疑,立
马派人疏通谷中道路,终于赶在天明时分杀到俞兴大营。我爹爹善于用兵,见了这等良机,自然里应外合,不杀得俞兴大败亏输那才叫怪,不过那厮运气好,托你这
杀才的福,居然让他逃得了性命。”杨珞听她说完,脸上不禁变色,道:“你是说玄武谷中那百来号人都是你杀的?”姚珠仪昂起头,傲然道:“不错,都是我杀的,一个也不曾走脱。”杨珞气得脸都青了,厉声道:“他们个个都有妻儿父母,又与你无怨无仇,你怎么下得去手?你……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姚
珠仪不屑地望了杨珞一眼,道:“自古以来,两军交战,哪一次不是流血漂橹,伏尸百万?打仗便是杀人,有什么道理好讲?我瞧你这人处事倒也果断,怎么现在又
尽是妇人之仁?你不是一直想助大宋打败蒙古军么,难道到了战阵之上,你一人不杀,便能让他们都乖乖地滚回大漠老家去?”杨珞闻言不禁一愣,但觉她这说法实在是强词夺理,但他此时心情烦躁已极,懒得跟姚珠仪辩论,当下只是默默不语。众人都不说话,过了一会,豆子道:“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处置这个女魔头?”雁静如道:“那当然是杀了她,还有什么好问的?我来动手。”说罢拔剑向姚珠仪走去。姚珠仪嘿嘿冷笑道:“对,你最好是杀了我,要不然迟早要叫你死在我手里。”雁静如也不答话,提剑便要砍下。杨珞忽然喝道:“住手!”雁静如一愣,随即怒道:“你怎么了?难道被这妖女迷昏了头,竟舍不得杀她么?”杨珞道:“当然不是,她杀人如麻,死有余辜,我怎么会舍不得?”雁静如道:“那你为什么不许我杀她?”杨珞道:“不是不许,我只是觉得让她这样死法太便宜她了。”雁静如略一思索,道:“那依你说应该怎么处置她?”杨珞杨珞取出一物在姚珠仪脸上涂抹了几下,道:“这是我家秘制的用来引诱野兽的‘五味香’,人虽嗅不见,野兽却对它敏感得很,就这么绑着她,用破布堵住她的嘴巴,兽类不久便至,定会将她咬得支离破碎,再一块一块地吃掉。她杀了那许多无力抵抗之人,正该有此报应。”雁静如闻言心中一颤,一时说不出话来,但听得杨珞继续道:“我已决定了,就这么办,豆子,弄块破布来将她的嘴巴堵上。”那姚珠仪听杨珞这么说法,也不禁吃了一惊,道:“杨珞,想不到你的心肠也这般歹毒。我死了没关系,我们的人马上就会寻来的,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杨
珞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实话告诉你,其实那藏宝的地方在南边,而且早已过了,我在此处学着你的样子,留个标记,指向西方,然后稍微绕道,避过追兵,再原
路返回,接着向南走,去寻那宝藏,你猜你那帮子蠢蛋还能找到我们么?我瞧他们是永远也找不到了。”杨珞说完又是哈哈大笑。这
时豆子已将姚珠仪的嘴巴堵上了,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杨珞,呼呼地喘着粗气。杨珞笑完了,一把提起姚珠仪,策马走到附近地一处小树林里,把她扔在一块大
石后面,道:“此处草木茂盛,又有大石遮蔽,除了野兽,便是神仙也寻不着你了,姚姑娘你好自为之,杨珞就此告辞了。”杨珞说完,再也不看姚珠仪一眼,转身
策马而回。众人正在议论纷纷,见了杨珞回来,都围拢了过来。豆子问道:“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杨珞道:“刚才没听见我说吗?先在那边树上留个标记指向西方,然后向南绕道而回,事情紧急,不要再说了,你们向南先走,我留个标记,随后便来。”众人见他神色严肃,不敢再多言,各自拍马向南而去。再
说姚珠仪躺在长草堆里,听得众人的马蹄声渐渐向南远去,心中恼恨不已,暗暗发狠道:“杨珞啊杨珞,姑奶奶这次要是死不了,定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将你千
刀万剐方才解恨。”她在心中反反复复,不知把这句话念了多少遍,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黑了。姚珠仪躺在草丛里,听见四周不时有狼嗥声传来,心中不禁也有些
害怕。她虽然武功高强,心计深沉,毕竟只是个女儿家,而且年纪尚轻,如今在这生死边沿上挣扎,心中惧意自然是越来越浓。姚
珠仪苦苦地又撑了几个时辰,深夜寒意逼人,她冻得牙关直打架,忽然间全身经脉一松,一口真气流转全身,原来被杨珞封住的穴道竟全都已解了。姚珠仪将真气又
运转了几遍,精神大振,挣扎着坐了起来,背靠着大石,暗道:“这臭小子智计虽高,武功却是差得可以,点穴功夫更是稀松平常。”她靠着大石又休息了一阵,全
身酸痛难当,原来那大石生得凹凸不平,有几处还颇为锋锐,顶得她实在难受。姚
珠仪暗骂道:“死小子,找石头也不知道找块平整一点的,整得姑奶奶我实在难受。”她正暗自咒骂,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忖道:“这大石如此锋锐,不正好可以
用来磨断这坚韧异常的牛筋绳索么?这死小子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只想着要将我身躯遮挡住,却不想反而帮了我的大忙,他要是随便找个地方将我扔下,只怕我还
真不易逃脱。”姚珠仪想到这里,不敢怠慢,慌忙靠着那大石,上上下下地摩擦起来。她如此这般地忙了几个时辰,终于一点一点地将那牛筋索磨断了。这时天已微
明,姚珠仪辛苦了一夜,重获自由,大喜过望,忖道:“杨珞死小子,你想不到吧,姑奶奶大难不死,此番南去擒住了你,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看看
天色,又想道:“这班小贼已走了八九个时辰,我失了马匹,定然追他们不上,不如等王将军到了,与他汇合,再一路追去,不怕擒不来那小王八蛋。”姚珠仪主意
拿定,心中安了,竟然合上眼睛,睡起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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