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就到!
西门城楼上,经不起念叨的胡毕烈,来了。
打了一通招呼之后,胡毕烈发现除了独孤玉的脸上还有点人色之外,于家父子几人可貌似不怎么待见自己。
尤其是于敬德这老匹夫,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一副厌烦自己到顶点的模样。
胡毕烈不用脑袋用屁股也能想明白,八成是因为朝廷官军转移了金砖,留下一座空城的缘故。
尼玛的,空城怎么了?空城它也是城啊,也是我胡毕烈领人打头阵拿下来的,难道不是吗?
哼,背不住还是因为官军惧怕了我胡某人,这才趁夜狼狈撤离的。
想着想着愤愤不平着,胡毕烈心里猛地一惊,暗暗揣测道,莫非独孤玉和于敬德这老匹夫是想赖账?他们事先可是应承过老子的,今后三家平起平坐。难道他们因为老子打下的是一座空城,就想矢口否认推翻之前的一切?
不,绝对不行!
胡毕烈脸颊变得通红,胸口起伏连连,瞬间怒火中烧,双眼赤红地瞪着独孤玉,口气生硬地质问道:“独孤公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要食言而肥不成?”
独孤玉从头到尾将胡毕烈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哪怕是脸上神色的一个细微变化,都收入眼中。
嗤……
不屑的讥笑,暗藏心间。
胡毕烈越是这样,独孤玉越发地有信心兑现刚才向于敬德的保证,一定能成功游说胡毕烈率部当炮灰。
人啊,不怕你贪婪,更不怕你欲壑难填,就怕你清心寡欲,无懈可击。
随即,他故作糊涂地一脸茫然状,问道:“胡教主,什么什么意思?什么食言而肥?我怎么就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呢?”
胡毕烈迫不及待地嚷嚷道:“之前我们可是说好的,赵有信一死,赵家已是日暮西山,名存实亡了。那么由我胡某人取代赵家,从今往后三家平起平坐,共享南方的荣华富贵。怎么?我看于老家主这态度,好像并不怎么欢迎胡某人的加入啊?”
“胡毕烈,你之前答应我们什么?你再看看现在又做了些什么?如今的虔州城,只是一座空城,一无所有的空城。”
于敬德还是没有忍住,大发雷霆了起来。
独孤玉不由暗骂一声猪队友,然后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噤声。
谁知胡毕烈一听于敬德这么一发牢骚,更加地确信于家和独孤家就是不想认账之前的承诺。
当即,他也毛了,破口大骂道:“放屁,你眼瞎啊?我问你,我说今日午后必有一场大雨,定能破掉对方的雷阵,应验否?我再问你,我说会率部第一时间攻破虔州南门,这又是否应验?纵是如今的虔州城是空城,那又关我胡某人屁事?”
“你…你强词夺理,实属狡辩!信不信老夫我……”
“咳咳,于老家主!”
独孤玉终于忍不住于敬德这头老猪队友的二次搀和了,皱着眉头一语双关地提醒道:“你刚才不是说累了,想回去歇会儿吗?”
暗示完于敬德之后,独孤玉更是冲于家三兄弟笑道:“三位公子,令尊年事已高不宜操劳过度,这里的事情交给在下与胡教主深谈便可。你们三位先送于老家主回去休息,如何?不然的话,在下有些事情也委实难办哟!”
这是独孤玉最后一次提醒,意思是告诉于敬德,你如果再这么瞎捣乱,我可是撂蹶子不干了,爱谁谁。
于家三兄弟也是着急顺利攻过岭南城,夺回那笔金砖,随即纷纷扯了扯他们老子于敬德衣襟。
于敬德无奈,曾几何时,他这位关陇世家的老辈分家主也要听一个毛头小子来指挥,郁闷至极。
不过,一切为了大局着想,于敬德终究还是忍了。
当即,领着三个儿子下了西门城楼。
看着于敬德离去的背影,想着他平日那副眼高于顶藐视众生的桀骜,胡毕烈打心底就厌恶,心愤难平竟然当着独孤玉的面,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骂了一声:“老狗如此目中无人,视我胡毕烈为土鸡瓦狗一般,真是欺人太甚!”
独孤玉也被胡毕烈的这个举动给小小惊了一把,对于胡毕烈的粗鄙再次领教了一回。
不过脸上并未有所表现,仍旧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乐呵呵地劝道:“胡教主消消气,于老家主这人就是孤傲的性子,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老好人,又被独孤玉做了。
胡毕烈点点头,道:“我不跟这老狗一般见识,大局为重,一切都以大局为重!独孤公子,现在胡某人再问一遍,也替我麾下那二十余万白莲教的弟兄问上一遍,之前你们对我的承诺,还是否奏效?”
独孤玉听完之后,脸上笑容扔在,但眉宇间还是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皱,因为胡毕烈有一句话在他听来非此刺耳。什么叫“替我麾下二十余万白莲教的弟兄问上一遍”?很明显,这是胡毕烈向自己施压,甚至带有点威吓的成分在里面。潜台词便是,你如果不承认之前的允诺,那我胡毕烈手下的二十余万弟兄可是不答应。不答应会怎么样呢?自然是用手里的家伙来说事儿,用武力来讲道理了。
“有效!依然有效!”
独孤玉隐忍大局,违心地说出了这句话。
瞬间,胡毕烈的脸上如老菊绽放,早已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称好:“哈哈,本该就这样嘛。独孤公子,你这人到底就是有修养,比于敬德那老狗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独孤玉矜持地摇了摇头,谦逊道:“胡教主谬赞了,不过胡教主,你可知道我刚才为何要刻意支走于老家主吗?”
“为何?”
胡毕烈拍拍脑袋,想当然地说到:“哦哦哦,你是担心我跟那于家老狗还有那三条狗崽子一言不合掐起来吧?嘿,独孤公子且放心,胡某人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一切都以大局为重嘛!”
“错!”
独孤玉脸上一直挂着的那抹淡淡笑容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厌烦,然后冲胡毕烈吐露心迹道:“胡教主,我之所以支走他们父子,是因为我想跟你商量一桩密事。这桩密事,仅限于你我二人知道。”
“啊?”
胡毕烈又是一拍脑袋,不解问道:“独孤公子你是说,你要背着于敬德那老狗,跟俺商量密事?这么说,独孤公子宁可相信胡某人,也不信那于老狗?”
听胡毕烈这口气,貌似还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意思。
独孤玉微微颔首,郑重其事地问道:“胡教主,我能相信你吗?”
“那是当然,必须相信啊!”
胡毕烈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道:“独孤公子你放心,胡某人的嘴是出了名的严实,钢刀都撬不开。你有什么密事要商量,但讲无妨!”
独孤玉道:“从今往后,你我暗中定下盟约,建立攻守联盟,亲密如一家。一旦攻破对岸的岭南,夺回那批金砖之后,你我两家便联手,合力做掉于家父子,将他们婺州于氏彻底踢出局。以后,你我两家共享富贵,将来若有机会,你我两家亦可同坐大好江山,如何?”
“啊????”
胡毕烈纵是再怎么胆大妄为,再怎么粗鄙不堪,也被独孤玉的这个提议给惊呆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手足无措之下愣是半天回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他心里只有一个疑窦在飘荡——敢情儿,这关陇世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儿,都是齐心各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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