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驿馆,入了房中。
郭业急急关起房门,问询赵九丑道:“怎么样?我交代你的事儿,可有眉目了?”
赵九丑面露惭愧,耳根子发红好似臊得慌,缓缓低下头来叹道:“大人,属下办事不力,请您责罚!”
郭业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提在心尖儿上的事儿迅速坠沉下来,直落谷底。
有些不死心地再次求证道:“你和刀手们出去转悠了一晚上,一点也没有打听到赵刺史家眷老母的音讯?”
赵九丑摇头答道:“没有,好似人间蒸发,半点消息也打听不到。”
郭业问道:“我之前让你从戴明德的手下人开始入手,包括与戴明德有关系的地方,都要去搜寻,你可曾做到?”
赵九丑点头肯定地答道:“大人的交代,我一丝不敢懈怠,该查的地方都查了,该打听的人也都打听了。哪怕汝州城大牢,属下花了银子打点,借着囚犯家属的身份进去探视,整个大牢几乎转了个遍,愣是没有发现赵刺史妻女与老母的踪影。”
郭业听着赵九丑言之凿凿,也徐徐低下了脑袋,沉思了起来。
那就奇了怪了,戴明德究竟会将赵飞轩的妻女与老母藏身何处呢?
按照常理,戴明德绝对不会将她们转移出城,因为她们是戴明德掣肘胁迫赵飞轩的致命武器,不能出现半点差错,不能被赵飞轩救走。
不然赵飞轩将会脱离他的掌控,只要赵飞轩没有掣肘,那便会跟脱缰的野马一般,戴明德,张士元等人便再也无法制衡其。
最后,坏戴明德大事者,必是赵飞轩。
这么浅显的道理,郭业能懂,戴明德这种混了官场几十年的老油子自然也懂。
所以,他肯定会将赵飞轩的妻女与老母藏身在汝州城中,只有在他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控制着,戴明德才能睡得安心觉。
对!
郭业心里猛然活络起来,浮现出刚才思绪之中的五个字:眼皮子底下!
啪~~
郭业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惊呼道:“奶球,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既然眼皮子底下最安全,那么戴明德兴许会将她们安置在……”
自言自语到这儿,他已然起身拉起赵九丑破门而出,边走边说道:“走,我想到戴明德会将她们藏身何处了,咱们这就去。”
噌噌噌~~
说话的功夫,已然下了驿馆的二楼楼梯,出了驿馆的大门。
赵九丑问道:“大人,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郭业笑道:“去了你便知晓。”
赵九丑不再追问,而是驻足转身,去马厩处牵马,不过还未成行就被郭业再次拉扯住。
郭业劝道:“马匹就不需要了,咱们这次悄悄的去,悄悄的回,如果能救回人质,那更是最好不过。废话少说,赶紧跟我走……”
言罢,已经飞奔而去,如流星赶月般迅捷。
……
……
很快,郭业在前边跑着,赵九丑在后头茫然追着,直到郭业停住了脚步,赵九丑才发现郭业要带他去哪里。
就在他们十步之前,立着一座宅院,大门上头高悬一块门匾,赫然写着“戴府”两个大字。
赵九丑知道,这个戴府正是汝州刺史戴明德的府邸。
乖乖,赵九丑心里一嘀咕,敢情大人是怀疑戴明德居然将赵飞轩的妻女与老母,藏到了自己的府邸。
随即问道:“大人,你是说,说戴明德会把人质藏在自己家里头?不会吧……他难道就不怕赵刺史发现了端倪,解救出人质来吗?戴明德这也太草率了,貌似赵刺史还不时被他邀来府中议事来着。”
郭业压低了声音,本想呵呵一笑,谁知变成了桀桀干笑,轻声吐道:“是,赵飞轩是经常来戴府,但不是也没将注意力放在戴府吗?赵飞轩也如你这般认为,所以他才不会留意。戴明德打得就是这么一个主意。你要知道,往往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戴明德,玩得就是这个套路。”
“呃……”
赵九丑一阵无语,听着郭业这么说,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又听郭业问道:“汝州城中,凡是跟戴明德有关系的地方,你都查过,毫无所获。那我问你,戴府你查过吗?”
赵九丑听罢,越觉得郭业分析的有道理,貌似这戴府他也没查过。
因为他潜意识里认为,戴府根本不可能藏着人质。
正如郭业所讲,他赵九丑这么认为,正中了戴明德的下怀。
奶奶的,失算了!
赵九丑懊恼地摇了摇头,当即大步向前朝着戴府大门走去。
刚走两步,就被郭业拽了回来,数落道:“你干啥去?”
赵九丑大方应道:“叩门,进府,寻人呗。”
“寻你奶奶的腿儿,你没睡醒啊?”
郭业顿时被赵九丑气懵了,轻声责骂道:“你光明正大地去敲门,去寻人,这不是打草惊蛇吗?猪头!戴明德岂能会让你如愿?”
赵九丑恍然大悟过来,哦了一声,道:“大人的意思,咱们做回梁上君子,悄悄潜入戴府呗!”
郭业白了他一眼,哼道:“废话,今晚不做贼,我大半夜把你拽出来干啥?你见过哪家的贼会大半夜走别人家的正门?”
“有!”
“什么贼?”
赵九丑调皮地回了一句:“笨贼!”
郭业抬脚就是一腿,呸道:“都什么时候了,贫什么嘴?走,咱们翻墙进去!”
言罢,蹑手蹑脚地走到戴府院墙的墙根底下,跃跃欲试地准备翻墙进去,一探究竟。
他们绕着外头院墙走了一圈,寻到戴府后院的院墙,攀了上去,然后飞身一跃,落入院中。
抬望眼,整个院中灯火昏暗,没有巡逻家丁,也没有防贼大狗。
四处寻摸了一遍,这才发现,敢情儿他们翻进了戴府女眷居住的苑所。
戴明德的结发妻子住在东边的院子,剩下的几名姬妾都住在郭业他们进来的这个院落。
郭业心里暗暗咋舌,乖乖,一个不留神,竟然闯进了戴家的脂粉堆。
刚嘀咕完,赵九丑在回廊前边的拐角处冲郭业拼命招着手。
唔?
郭业心里一震,莫非有发现不成?
随即,他收起胡思乱想,飞快冲赵九丑那边奔了进去。
奔了过去,发现赵九丑正撅着屁股,偷瞄着一个被他捅破的窗户纸,貌似房间之中有着新鲜事儿。
郭业轻身凑过去,附耳问道:“怎么着?你找到人了?”
赵九丑转过头来,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低着嗓门道:“大人,活春宫啊,快瞅瞅~~”
郭业听罢一阵好气,妈的,叫你过来寻人,你他妈玩偷窥,还能有点正事儿没?
他发现最近赵九丑是越来越没正形了,离当初那个威武汉子可是越走越远了。
当即恨铁不成钢地回了一嘴,道:“看个蛋蛋,有啥好看的,你没见过锄禾日当午还是咋的?戴明德这老不死的脱光了跟条泥鳅似的,有啥好看,赶紧寻人,别让人发现了。”
可赵九丑愣是半步也不挪移,还扯住郭业地衣袖,非让他窗户纸偷窥。
一脸坏水的指着房间里头,神秘兮兮地说道:“大人,您先看一眼嘛,看完之后,您就知道咋回事了。”
郭业只得忍住心头的火气,缓缓凑上前去,将眼睛瞄进捅破的窗户纸里看去,看了大概有几秒钟,突然——
“嘶……不会吧?”
抽着凉风一副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赵九丑捂着嘴巴,坏笑道:“有意思吧?里头被脱得赤条条的,应该就是上次在接风洗尘宴上,戴刺史的二夫人。至于压在二夫人身上,脱得光溜溜像头死肥猪那位……”
郭业立马接上话,斩钉截铁道:“老子敢肯定,他不是戴明德。麻痹,戴明德那老狗被人戴了绿帽子?”
赵九丑嘿嘿笑了两声,听着屋里头咿咿呀呀的呻吟声,鬼祟笑道:“可不呗,瞧这两位,玩着这么高难度的姿势,配合的竟然如此默契,戴刺史这顶绿帽子不成不是戴了一天两天了。咦,大人,我貌似在哪里见过屋里那头死肥猪……”
郭业一副“你才想起来啊”的鄙视神情看着赵九丑,幸灾乐祸地说道:“何止你见过,老子也见过他,麻痹,戴明德这顶绿帽子戴的可真够冤的,嘿嘿,嘿嘿嘿……”
郭业想笑,想放声大笑,却又愣是不敢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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