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并不能迎刃而解,也不会车到山前必有路。就必须去迎上去徒劳体会那疼痛,就必须走下车去爬山开路。
竹林走后,萧扬叹气声不断,这样的歌喉,无论配上多么好的吉他伴奏,都是一个笑话。大笑话。果然,舍友阳子笑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竹林要抱着吉他在食堂中间唱歌的事情,还未告诉萧扬之外的任何人。
“竹林要学唱歌,教他。”
“竹林勇气可嘉。不过你得告诉他,千万别当着外人的面唱。”
萧扬心里一震,就是要专门当着外人的面唱的,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是一食堂。
事情越戏剧化,就越有虚幻感。这种事怎么就摊在竹林这种不会唱歌的人身上了?怎么那么巧?怎么巧的又偏偏让我遇到?这不像真的。
隔着一层墙,传来了竹林的歌声“摸不到的颜色是否叫彩虹,看不到的拥抱是否叫作微风”。声音微弱而持久。
看来无论如何都得教下去。不管到时候是笑话还是神话,是悲惨还是悲壮。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晚上竹林跑到萧扬宿舍一句一句的学那首《星空》,然后再跑回自己的宿舍,一遍一遍的重复。
终于,真正的困难来了。高音。
“那一年我们望着星空,有那么的灿烂的梦……”
自此开始。
副歌之前的部分,音调不是太高,竹林心平气和地唱就可以。而如今,开始学习副歌了,开始高音了。竹林一时放不开,不敢大声唱,小声唱又唱不出来。
“刚开始唱歌,唱高音必须得大声喊,否则永远上不去。等喊的多了,有感觉了,就能轻松的控制好气息,就能不那么拼命的、低声唱高音。”萧扬安慰竹林。
“但我不好意思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大声唱的时候,别人不也笑我,你不也笑我,你忘了吗?但我不照样唱?没人闲的蛋疼去专心管你的,除非你真的扰民了。”萧扬郑重其事。
“噢,我试试。”
第一嗓子出来,差点吓着萧扬,嗓门大、不再调上、音色恶心难听。但萧扬还是装得一脸淡定。“不错不错,这样放开多好。”
经过萧扬的鼓励,竹林最后终于放开。可竹林放开的的同时,别人遭殃了。竹林唱高音就是纯喊,喊得时候,面部肌肉紧张、不停跳动,青筋暴动、脖颈狰狞、表情又极夸张,首先遭罪的就是萧扬,萧扬必须忍住不笑,否则,会很打击腼腆的竹林。但宿舍不是隔音墙,就算别人看不见竹林惊人的样子,也无法阻止令人发指的声音钻入耳朵。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竹林声音停住,萧扬示意竹林不要开门。
“死人了吗?在这哭丧呢?在一楼就听见声了!”是舍友阿布的声音。
萧扬松了一口气,竹林把门打开。
“你俩在这干什么呢?”阿布一脸无解的表情。
“唱歌啊。”萧扬表现的理直气壮。
“这是唱歌吗?”阿布一脸讥笑,望着竹林。
“听不出来是你的问题。”萧扬看了看满脸尴尬的竹林,“这叫Rock,一般人欣赏不了,更唱不来。知道崔健吗,去听听他的歌,和咱这感觉一样。”
萧扬极力反驳阿布,害怕竹林会因此有所顾虑,唱不下去。
“怎么突然唱起歌来了?”阿布直接问起了竹林。
“想练练嗓子,以后勾搭妹子用。”竹林不自然的一笑,他并不想其他人知道自己唱歌的动机。
“那你们接着唱吧,这关系到终身大事。”阿布做到自己桌前,为LOL而给电脑开机。
竹林经过这一番并无恶意的对话,竟又回到了放不开、不敢大声唱的状态。萧扬很是懊恼。
“阿布,你看你,多扫兴,弄得我们竹林没心情唱了。”萧扬想隐晦的刺激一下竹林。
“都怪我,竹林,你接着唱啊!不管唱什么样,我们都不会嫌弃的。你看看萧扬,天天在宿鬼哭狼嚎的,我们不照样挺过来了。你快接着唱!”阿布有点不知所措。
竹林沉默了良久,终于迸发开来,又亮出那惊人的歌喉。
“那一年我们望着星空,有那么多的灿烂的梦”今晚就喊这一句。
“就这么唱,谁都他妈的不用管。唱自己的。再来,那一年我们望着星空,有那么多的灿烂的梦。”
…………
鬼哭狼嚎,此起彼伏。
“那一年我们望着星空,有那么多的灿烂的梦。哈哈哈。”宿舍门外传来一阵模仿与嘲笑,是个陌生人的声音。竹林闻此又闭了嘴。
“那一年我们望着星空,有那么多的灿烂的梦。”萧扬加大嗓门,瞪了竹林一眼,示意他不要理会,继续唱。
“那一年我们望着星空,有那么多的灿烂的梦。”竹林闭上眼睛,挣扎着唱了出来。
大学宿舍,经常会莫名其貌的传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歌声、嘶吼声、鬼哭狼嚎声,大部分人都不会对此感到奇怪。
萧扬更是这些莫名其妙的声音的制造者之一,所以他大声唱的时候压根不会理会旁人,他知道压根不会有旁人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除非他爱上了你的歌声。但对于腼腆的竹林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就算别人对此没看法,他也能意*出来。丢人、张扬、显摆、烦人,不能让别人对我有这样的看法,低调的竹林就是这么想的,以至于处处谦和内敛,说不好听的,畏首畏脚。这次练歌也不例外。
“别人笑你能怎么?能笑死人吗?他能一直笑吗?他不累啊!”萧扬盯着竹林,低声说“旁人根本不会在乎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放开来,自己的选择就得坚持下去。”
竹林点了点头。
萧扬都不相信自己在老乡面前摆开始了说教,俨然一副先生的样子。他有点后悔自己冲动地说出这句话。幸亏竹林没有生气。
但萧扬心里还憋了另一句话,他怕现在说出来影响士气。
“没人在乎归没人在乎,但你千万不能扰民,唱的太晚,影响人家休息,千万不行”。
萧扬亲身经历。几个星期前,因为演出时间紧急,为了踩上一首歌的伴奏,晚上十二点半萧扬还在忘我地唱。结果被敲门群喷。次日,班上,成为笑点。男生全部当着萧扬的面笑着唱那首歌,挑衅萧扬。敌不过众人,萧扬只得埋头自卫,任那歌成了班歌。同学逢他必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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