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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支烟抽完了。拧灭烟头，陆志伟问：“烟已经抽了，还有其他的事吗？”在问完这句话后，他发现燕双鹰的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是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这幢青灰色的建筑物上。
“那边的钥匙只有章主任有，要去的话必须得到他的批准。而且，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去那个地方很不妥当吧。”陆志伟忍不住提醒到。
“我原本也没打算去。”燕双鹰回首朝陆志伟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内急，想去借用一下洗手间而已。”眉毛一杨，燕双鹰用征询的口气问：“怎么样，可以吗？”
没想到燕双鹰是这样的要求，陆志伟的脸情不自禁的黑了下来。他一张口，一个“你”字直接冲口而出，然而后面的话却被咽了回去。陆志伟改变了主意，将要燕双鹰自便改为，“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要先洗个手。”
上台阶，进大门，立时便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门后的走廊很干净，或是说干净的过份了。
“你们的清洁工很称职啊。”燕双鹰笑着赞了这么一句。
陆志伟：“老麻就负责这一块地方。他平时就呆在这幢大楼里。既不去其他地方，也没有其他什么事可做。”
燕双鹰想了想“还真是这样。”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感慨道：“这样的生活，还真是清苦啊。”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陆志伟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紧接着他提醒到：“洗手间就在前面，转个弯就到。”
燕双鹰进了男内，陆志伟因为没有需要，就在外面等着，对着镜子，稍微的将衣服整理了一下。陆志伟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多年的习惯，使陆志伟洗手的动作相当规范。洗着洗着，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我上一次就和你说过，在这个学校，至少是在这幢大楼里，请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和人打招呼。”
嘶哑的声音在陆志伟的身后响起：“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陆志伟一惊，急速转身。他看到了那个立在他身后的佝偻的身影。满脸麻子，鼻歪眼斜，看上去奇丑无比，这个人是老麻。
老麻手里握着拖把，看样子是过来拖地的。因为陆志伟洗手的地方离清洗拖把的地方很近，为了防止清洗拖把时的水溅到陆志伟的身上，老麻没有急于动手，而是远远的在一边等候。
陆志伟手已经洗好了，但他依旧没有离开。看着老麻，陆志伟冷冷的说：“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清扫？”
老麻低下头咕哝着：“其他地方都已经打扫过了。而且，我实在是没事做……”
“该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就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陆志伟的话冰冷而生硬。而老麻则把头垂得更低了。可陆志伟的教训却依然在继续：“希望你不要在不合适的时间做不恰当的事，否则的话，是谁也保不住你的。而且，离了这里，你就真的无处可去了。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
老麻把头垂得更低了。他握拖把的手也忍不住攥的更紧了。这样的小动作都落在陆志伟的眼里。而陆志伟的目光中鄙夷和厌恶之色更明显。
就在此时，又有脚步声响起。是燕双鹰从里面走了出来。等燕双鹰先洗了手，陆志伟立刻就说：“我们走吧，老麻还要做卫生呢。”
燕双鹰点头应了，他冲老麻一笑：“你工作还真负责，这地方是旧了些，但干净程度却没话说。”
老麻头也不抬，低低的回了一句：“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燕双鹰的样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此时陆志伟已经出门离开了。于是，在留下一声再见后，燕双鹰也跟着离开了。
出了那幢充满阴晦的大楼，走到阳光底下，人也感到轻松了许多。这时，陆志伟向燕双鹰解释道：“你也看到了，老麻那样子很……很奇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学校对他的要求是严禁出现在学生面前。”
燕双鹰明白了：“所以，他在什么时候打扫什么地方，都是有严格要求的，对吗？”
“就是这样的。”说到这个问题，陆志伟忍不住把眉头皱紧了：“这个老麻，事情也是做惯了的，怎么会在今天犯这样的错误呢？”
“人吗，总是难免的。”燕双鹰意味深长的说。
“是的，人总是会犯各种各样的错误，但却并不是什么错误都能犯的。”说完这句话后，陆志伟转过脸，将目光与燕双鹰对视：“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吧。”
燕双鹰眉毛一杨，他开始专注于陆志伟的眼睛。陆志伟显然是无惧于燕双鹰的注视。他的样子，显得坦坦荡荡，看人的目光，也显得通透纯净。
……
所以，陆志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小陆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可能脾气方面是有点……”说到这里，吴玉霞摇了摇头：“没有办法，毕竟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
此时，已是在返回的路上了。这一次的调查，又有了重大的突破。并且还得到了一样实物线索。对此，吴玉霞感到很振奋。而对此，燕双鹰却是谨慎乐观。“在这样东西上所能获得的线索有限。”燕双鹰边想边说。关于那个钢珠，据燕双鹰的推测，应该很可能是华联教的又一个“创作”。甚至有可能是春若水起意并亲自进行设计的。
吴玉霞点点头表示理解。接着她又提出了新的疑问：“钢珠中空，其中暗藏毒物。很显然，岑凡等三个特务就是这样被毒死的。但现在却有一个疑问，这些小钢珠是怎么进到他们体内的？”
燕双鹰缓缓摇了摇头。在见到这个东西后，燕双鹰也有过数种设想。但最终却因为各种原因而被否定了。对他来说，干掉这三个特务并不困难，但限定了用这样的方法，却让燕双鹰也头疼起来。
“不知道他的身手比之常兆腾如何。”燕双鹰根据自己的设想进行了猜测。而吴玉霞则提出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通过一种工具发射出去的？”
“是有这种可能，但要把这东西做出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到这里，燕双鹰忽然想起来了。当初在那个小山村，暗杀廖长垣的神秘凶手，就是利用了一个小机关，造成凶手自己还在原地的假象。而实际上凶手自己的真身却是提前遁走了。所以，关于“钢珠是被一种特定的装置发射到那三个特务体内”的设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这真是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啊。”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可怕的东西存在，吴玉霞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忍不住提醒燕双鹰：“你可要小心了。”
“嗯，我会注意的。”燕双鹰答应了。然后，他又说道：“其实比起我，另外一个人可能更危险。”
吴玉霞立刻就明白了：“你说的是黄萍萍？”
“是的。”燕双鹰缓缓点头：“从她今天的表现看，应该是已经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对。一个未婚女子，居然有了身孕，在这种情况下，她会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吴玉霞眉头拧紧了：“这还真是个麻烦啊。”
“但也有可能是个机会。”燕双鹰悠悠的说。他看着吴玉霞，带着笑：“不管怎么样，那个女孩子总是无辜的。所以，她的人身安全我们不能不注意。”
吴玉霞迅速的明白了。她笑着说：“是的。你说得对。我们确实应该把无辜的人给保护好。”
黄萍萍确实应该保护好。借着保护黄萍萍，可以观察到她的动向。以及寻找到她那个神秘情人的线索……
黄萍萍的情人，他究竟是谁，会不会就是春若水本人？现在春若水的状况可不好，几乎是所有的手下都出了问题。特别是千面人，燕双鹰知道，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这个叫金玉芝的女人原本就不多的理智就快要消失殆尽了……
或许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把这个不稳定因素给清除掉。而莫成乾，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完全没进入到春若水的考虑之中。
吴玉霞看着燕双鹰，带着几分好奇问：“双鹰，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这位老对手呢。”燕双鹰暂时收回了思绪。
“是啊，所有的麻烦归根到底就都是这个人了。”说到这里，吴玉霞忍不住问：“双鹰，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现在就要看常兆腾做什么选择了。”
这样的回答可是吴玉霞没想到的。她愣了一愣，然后重复道：“你……要看常兆腾做什么样的选择？”
“是啊，就是要看他有什么选择。”在说完这句话后，燕双鹰跟着解释道：“这就好比下棋，现在恰好是常兆腾捻子在手而已。”
燕双鹰的比喻生动而形象。吴玉霞立刻就明白了。她笑着说：“确实，现在是常兆腾捻子在手。但这却并不意味他占了先机。要知道，你可不会按照别人期望的那样行动。”
燕双鹰淡然一笑：“他有他的盘算，我有我的主张。我不能勉强他，他亦无权要求我。每个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问题，做选择的。而同样，所有的后果也得自己承担。”话说到这里，燕双鹰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拧住眉毛“咦”了一声，然后是：“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吴玉霞一愣：“什么到了，到哪儿了？”
“一家蛋糕店，小洁最喜欢这家的糕点。”简短的解释完毕，燕双鹰已将车子在马路边停好。
“原来你是想去看赵小洁啊。”吴玉霞明白了。她笑着说：“应该，确实应该。”眼珠子微微转动，吴玉霞难得的笑得很“坏”。她带着些许玩笑的意思：“其实，我也应该去看看她。只是……今天我还有些事，而且，我知道小洁是不会介意的。”
“是啊，小洁是个好姑娘。”燕双鹰随口应了一句。然后就下了车。因为这家蛋糕店离赵小洁的家已经很近了，所以燕双鹰没让吴玉霞的车等自己。”
车子开走了，燕双鹰也进了蛋糕店。就在一只脚踏进大门的同时，他忽然就明白了吴玉霞的意思。而这一领悟真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吴大姐，还真是……
燕双鹰把东西放在一只手上，空出另外一只手敲了敲门。
门开了，现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是柳儿，看到燕双鹰，小丫头很高兴。她欢声叫道：“燕大哥。”
“是柳儿啊。”燕双鹰微笑着招呼着。他问柳儿：“你小洁姐姐在家吗？”
“她小洁姐姐在家呢。”李霜楠的声音响起。说完了之后，便是一阵轻快的笑声。
燕双鹰摇了摇头。他走过去，把带来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赵小洁脸上在笑，口中却假意抱怨道：“又带吃的，你这是想让我变肥婆呀。”李霜楠转到眼珠凑到赵小洁耳边：“就是变肥婆也没什么关系，只要有人喜欢就成。”
看着笑闹在一起的两个可爱的女子。燕双鹰的眼中现出笑意。而玩笑过后，燕双鹰说道：“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想请教小洁。正好霜楠也在，就顺便一起请教吧。”
“什么，你……你也有问题要问我？”李霜楠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而赵小洁也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燕双鹰。
“是的。”燕双鹰先收起笑，以表示自己没有开玩笑。然后问道：“你们都是曾在美国留学的，知道一个组织叫‘美国全国步枪协会’吗？”
“这个怎么可能不知道。美国全国步枪协会可是美国最大的枪械拥有者组织。而且它还自称‘美国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民权维护组织。’这个组织主办火器安全训练课程、组织各种射击运动活动、比赛等，还为射击教练提供资格认证。并且还曾经是美国奥林匹克射击运动的管理机构。”回答问题的是李霜楠。在大略的介绍了一下这个联合会的情况后，她忍不住问：“双鹰，你怎么会想问这个问题？”
“最近遇到一个神枪手，这个人很可能是参加过这个协会组织的比赛。”说到这里，燕双鹰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方才继续：“并且还是名列前茅的。”
“哇，那可是高手啊！”李霜楠忍不住啧啧称赞。在这样的组织中，能进入比赛已经很不容易了。”说到这里，李霜楠的好奇之心顿时就起来了。虽然知道不怎么妥当，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真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神射之手”燕双鹰把那把枪上的四个字说了出来。
“啊……是神射之手。”李霜楠先用中文说了，然后又用拉丁文重复了一遍。这时候，她看燕双鹰的目光充满了疑问——“真是这个吗？”
燕双鹰点点头。他也用拉丁语念了一遍，然后说：“这些字母是刻在一把枪上的。就是前几天，有人用这把枪伏击了我……”
“那个高手伏击了你？！”李霜楠大吃一惊。
“没什么，我什么事也没有。”燕双鹰安慰李霜楠。他解释道：“当时恰好还有一个朋友，是他替我解了围。那个高手受了伤，枪也遗失了。”
“原来是这样。”李霜楠若有所思：“难怪你要问我有关神射之手的事情。”摇摇头，李霜楠很遗憾的说：“真是非常可惜，对这个我知道的也不多。我的专业虽与枪械有关，但我所学更多的是制造。而且参加那样的比赛，对选手的经济条件要求较高。要知道，神枪手都是用子弹给喂出来的。每年光训练消耗的子弹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我虽然不穷，却也没条件支撑起这样的消费。”
燕双鹰若有所思：“看来要玩这个还真需要不少的条件啊。”
“但双鹰你若是参加比赛，必然能够力压群雄。”这时，李霜楠又开始了自己不靠谱的设想。她甚至还摇了摇一旁正在发呆的赵小洁：“小洁，你说呢？”
赵小洁往旁边让了让。她眉头微皱：“霜楠，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我是在问你的看法呀。”李霜楠兴致勃勃，她是浮想联翩：“小洁，如果双鹰参加比赛，说不定，一定能把那杆刻有'神射之手'金字的枪给赢回来。”
“赢回来就赢回来呗。”赵小洁懒懒的说：“反正那所谓的神射之手不过是个虚名。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一杆枪。而那个实际上也没什么用。”
赵小洁的反映，让燕双鹰想到了马约翰跟他说过的一些情况。
马约翰说了，对于射击小洁很有天分。但很可惜却是完全没有兴趣。要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去赛场上试一试。
“马叔叔怎么什么都和你说！”赵小洁的脸上现出很大的不悦。说完这句话后，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勉强一笑后，赵小洁又说道：“以前我家附近有座小山是属于祖父的，亲戚中有很多人喜欢去那里打猎。可是，当我看到那些被他们称作猎物的小兽、小鸟的样子时，心里就很不舒服。”摇摇头，赵小洁的神情中带着些许悲伤：“未曾亲眼见过，很难知道子弹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唉……”
一声长叹，赵小洁把自己的话给结束了。这时，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眉宇间现出的倦意。在这种情况下，燕双鹰很知趣的告辞了。一起离开的，还有李霜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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