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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洁斜靠在自己家的沙发上。伤口上了药，又喝了一杯热茶，此时她的脸色已经好看多了。李霜楠站在一旁，关切的看着，问：“怎么样，感觉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赵小洁勉强笑了一下，然后带着几分自嘲着说：“原本也没什么事。不过就是有事也不要紧，反正我已经休假了。”
听了这话，李霜楠眉毛一挑，带着疑问：“为什么忽然休假？”这句问话里，隐没了关于医疗组的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李霜楠知道，赵小洁忽然的休假必然与这个有关。这不是什么好事，李霜楠便刻意的避开了。
赵小洁的手拧着衣角，这个问题就好像是扎进她心里的一根刺一般。因此，她说话时的声音是少有的尖锐。“领导说了，我工作这么久，一直以来都没有休过假。所以……”冷笑一声，“领导，还真是关心我啊。”
燕双鹰的眉毛拧紧。关于休假的原因，他其实比赵小洁这个当事人更清楚。在这件事情上，谨慎或是必须的。然而，一个不当心却会误伤无辜甚至是善良的人。或许，应该让吴玉霞和赵小洁谈谈。
“我外祖父又拍了电报过来了。”赵小洁开口了，声音中满是幽怨，“或者我应该听他的话，还回到他身边去。唉——说起来，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去了。”
故土难离。南洋虽然是赵小洁从小长大的地方，然而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外祖父赵老先生，在那片土地上都一直以外客自居。
一声长叹，燕双鹰忽然明白了赵小洁的幽怨——南洋是异域，可离开故土时间长了便很难再融入进来。在那边是外人，可这边却也只当她是客。无依无靠，没有根的感觉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
伸手拍了拍赵小洁的肩膀，燕双鹰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赵小洁才好。不过虽然没说话，其意思却准确的传达了过去。赵小洁觉得心中暖暖的，忍不住抬起头朝燕双鹰微笑。
就在这时，莎莉从一旁的小客厅走了出来。她没有发现赵小洁这边的状况，边走边嚷嚷：“行了，行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边已经开始做了，一会儿就送过来。”
莎莉说的“做”是指做菜。赵小洁受了伤，但饭却是不能因此而不吃。她家里没有可以做菜的任何东西，而刚刚买的那么一点蔬菜却又统统报销在了路上。于是，莎莉便建议，索性打电话到饭店定。这在当下或许是最可行的提议，于是便被很顺利的通过了。不过既然是莎莉提出建议，那么执行的任务也就理所应当的落在了她身上。
燕双鹰唇边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莎莉的忽然出现多少将这里的伤感冲淡了一些。为了调解气氛，燕双鹰半开玩笑的说着：“好啊，马上有东西吃了。这顿，我请！”
李霜楠知道燕双鹰的意思，也跟着凑趣：“好啊，双鹰请客，感觉吃起来会更香呢。”
赵小洁没说话，但她开始笑了，笑的很温馨。此时，房间里是一片和谐。不过根据一般情况，此时拆台的就该出来了。拆台的是莎莉，她白了燕双鹰一眼。“你早说嘛，刚刚我订菜可是报了名字的。这帐，早就记到了我爹名字下面了。现在你说要请客，难道要我再打电话过去更改？”
燕双鹰愣住了。一旁的赵小洁则是再也撑不住，一下子就笑喷了。大笑了一阵后，赵小洁发现自己的心情近乎奇迹般的好转了。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在气自己。既然那边不需要我了，那正好，我去需要我的地方，为信任我的人服务去。心情平复下来的赵小洁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趁着难得的空闲，去歌乐村为那里的乡亲看几天病。至于是否应外祖父的要求“回去”，过几天在说吧。反正不急。
于是，给了燕双鹰一个温柔的眼色后，赵小洁说道：“没什么，这次就让莎莉小姐请吧。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就是，就是，”听了赵小洁的话，莎莉忍不住嚷嚷起来。“又不是过了今天没有明天，请客的事着什么急啊。”“不过，”话锋一转，莎莉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燕双鹰的胸口，带着娇嗔，“你可是欠我们三个人一顿饭，这可不能忘。不过，就算是忘了也没关系，我记着呢！”
这个莎莉，真是的。
燕双鹰有些好笑的点点头：“你放心，这一顿少不了你的。”
说笑间，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是饭店的伙计。“旗天航运公司大老板”的名字，“天华路”的地址，无论哪一个都能将饭店从老板到伙计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了。在寻常不可能的时间里，几样不能说简单的菜就是做得了并送了过来。
在指定的地方，伙计将菜布好便礼貌的告退了。没有哪怕一个字与“钱”或“结账”有关，看来这顿饭是周释柔周老先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请了。
莎莉雀跃着，她和李霜楠将赵小洁扶到桌边。可能是因为心情改善了的缘故，赵小洁觉得伤处已不怎么疼了。就是走路，也明显利索多了。坐好后，赵小洁对燕双鹰：“双鹰，现在已经晚了。要不，你就凑合着在这里吃点？”
“必须在这儿吃。”莎莉瞪着眼，“原来就说好的事，难不成一点面子都不给？”
没办法，燕双鹰也坐了下来。其实以他的本心来说，哪有吃饭的闲情。人虽在这儿，他的心思早已飞回了特务营……
“双鹰，你在想什么。”一旁，是李霜楠好奇的疑问。因为她感觉到了燕双鹰的心不在焉。
“没什么，忽然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不过，这不重要。”燕双鹰随口敷衍了过去。不过，李霜楠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转身将正面对霜楠，燕双鹰说：“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小洁受了伤，可能做事情会很不方便。霜楠……”
“我知道，我会照顾她的。”不待燕双鹰将要求说出口，李霜楠便抢先应承下来。不知怎的，在说完这句话后，李霜楠的面上忽然出现一抹晕红。而且她看燕双鹰的眼色，也更显温柔。
李霜楠的变化，燕双鹰完全没有察觉到。在得到李霜楠肯定的答复后，燕双鹰又开始想自己的心事。在茶楼外，他打发了高进去做事。高进的能力他清楚，不过，这件事上报到吴玉霞那里。会引起多大的重视，下面将有怎样的应对措施就不是燕双鹰能够预料的。不过，如果高进聪明的话，他在汇报时就可以从对方的反应中得知一些端倪。
总而言之，就是要见高进。高进，高进……
此时与燕双鹰一样，高进也在吃饭。不过相比较而言，他的菜可比燕双鹰的差远了。
“咱们营长又在吃大餐。”夹了一筷子菜，李思成感叹着。他的感慨不是没有原因的，营地是有改善伙食的时候，但那毕竟是少数。
“吃你的，就你话多！”高云杉没好气的呛了李思成一句。然后，“嫌这里菜不好，留医院吃病号饭哪。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死乞白赖的要回来。”
“老高，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一个大男人，没病没伤，怎么能厚着脸皮死赖？！”李思成说的是理直气壮。“不愿意泡病号”确实是一方面，而更重要的是，“老高，不是我说你，你这人，有时候就是不机灵。你想想，咱们和营长出任务，在火车上都遇到啥了？告诉你，这事到这里绝不算完。咱们……”
高进皱起了眉头。眼前这两个人，若是逗嘴耍活宝只是小事。只不过李思成说着说着就有些过了。于是一声呵斥“算了”终结了李思成的得瑟，高进瞪着他，没好气的说：“就你话多，饭都塞不住嘴。”然后，“你会说话，喜欢说话，等一下双鹰回来，让你在他面前说个够！”
祭出“燕双鹰”这面大旗，李思成顿时被吓得不轻。他把两只手都举到面前摇。“教导员，教导员，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营长……”
“不告诉我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燕双鹰，归心似箭，吃完饭就匆匆告辞了。事有凑巧，高进他们自顾自吃饭说话谁也没有发现他进来。于是燕双鹰就这样听到了李思成央求高进的最后几个字。“不明就里”之下，燕双鹰便开口发问。
李思成都愣住了。此时他脑海里只有这么一句话，“说曹操曹操到”……高云杉同情的看了李思成一眼。相比李思成，高云杉的反应就快多了。他先是扯了张凳子让燕双鹰坐下，然后，“营长，你吃了吗？要不，我给你盛点？”
“不用了，我吃过了。”燕双鹰摇了摇手。他对高进：“老高，你怎么样，吃完了吗？”
高进明白燕双鹰的意思，三口两口把碗里的饭扒干净，然后往前一推。“行了，咱们走吧。”
留下高、李二人收拾桌子，燕双鹰领头，高进紧随其后两个人就这么走了出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黑丝绒般夜空中，是钩子般的残月。
燕双鹰领头，高进紧随其后。燕双鹰不说话，高进也不做声。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不多时就到了一个背风又偏僻的地方。到这里，燕双鹰停了下来。他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烟，先取了一根给高进，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
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看着眼前淡淡的雾气，燕双鹰缓缓的问：“老高，怎么样？”
“东西已经送上去了。但具体的结果还要过两天才能出来。”这不意外，知道是假的是一回事。然而要具体分析，得出详细结果又是另一回事。就算有精通这方面事务的人，还是需要相应的时间的。不过，“吴书记对这件事很重视，她已经向上级汇报了。”带着担心，高进对燕双鹰：“吴书记和我说了，这件事小不了。她让你稍安勿躁，切忌打草惊蛇。”
燕双鹰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打草惊蛇的。”这是燕双鹰的心里话。“打草”？开什么玩笑，燕双鹰是从来都不会打草。他只会先寻找到草丛中毒蛇的踪迹，然后出手，一举捏住其七寸，将其拎出来。
高进无奈的摇摇头。作为多年的老搭档，高进对燕双鹰还是很了解的。他知道，燕双鹰才不会为一句话就乖乖的偃旗息鼓呢。不论什么人，都不能叫燕双鹰按别人的节奏做事。不过，对此高进却没多少担心。因为他相信燕双鹰，相信燕双鹰不管做什么，到最后总能成功。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走的时候吴书记和我说了，她想利用晚上的时间来见你。她还有些具体的情况想向你了解了解。”
“吴书记，了解情况，”燕双鹰瞬间就明白了。他对高进点点头，然后：“好吧。就安排在上次那个房间，你也参加。”
高进点点头：“我明白。”——他确实明白，作为教导员，高进有再关键时刻和燕双鹰站在一起的义务......
吴玉霞很快就到了，看得出来，她对这件事确实很重视。等燕双鹰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叙述完之后，吴玉霞说道：“现在刚刚解放，还有很多人不相信或是不愿意相信我们的能力。特别是那些黑道组织，这些人知道，在新社会里是没有他们这样的人生存的空间的。所以，他们会千方百计的进行破坏和颠覆活动。”
“时代不同了。这帮人若是不愿意改变，那结局就只有一个，死。”燕双鹰的声音很冷。在他看来，这些城市里的黑帮与关东山的土匪有类似之处。他们都酷爱欺压良善，以破坏为乐，以掠夺为生。
对这样的人，燕双鹰向来都是深恶痛绝的。当然，在燕双鹰心里可不止单单只有恨。对善良无辜者，燕双鹰是从来不吝帮助的。
“吴书记，”燕双鹰把手支在桌子上。此时他看吴玉霞的眼中满是期盼：“我知道，您的意思是要我静观其变。不过，我已经答应过这件事中的受害者，那个叫子明的孩子。在有可能帮到这个孩子的时候，我不想让他失望。”
吴玉霞一愣，然后她的眉毛皱了起来。“双鹰同志，”她加重了语气，“是的，群众无小事，只要是群众的事我们都该重视。只是，在这件事上……双鹰同志，你也知道。如无确凿证据，我们不能无缘无故的去调查一个守法经营的店铺。”这就意味着，燕双鹰只能是孤身作战。这就有了一个很大的隐忧，“就算你能找到证据，对方若是仗着人多直接翻脸怎么办？”不但如此，就吴玉霞知道的，就有包括千面人和白玉京在内的两活人在暗中窥探，想要伤害燕双鹰。万一，如果真有个万一，那……想到有这种可能，吴玉霞真是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燕双鹰愣住了。他没想到，吴玉霞顾虑最大的还是他的安全。“吴大姐……”燕双鹰叫了一声，此时的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吴玉霞站起来。她走到窗边，透过窗户，吴玉霞凝神注视外面无边的黑暗。在她多年的地下工作中，不知多少次听闻同志陨难的消息。她真不想再经历一次。所以，以吴玉霞的想法，还是要以谨慎为上。
“请大姐放心。我是不会冒无谓的风险的。”燕双鹰可不是喜欢胡乱逞强的人。之所以要揭开那个瑞贺祥的底子，燕双鹰是有自己的目的的。那是，“从子明的描述和莎莉介绍的情况看，那家店做这样的勾当应该是最近的事。”一家店要开的时间长，其信誉是关键。如果一直做这种偷梁换柱的勾当，那瑞贺祥也开不了那么久。既然如此，一个合理的推断便产生了。一家有着不错信誉的老店，忽然自毁招牌的搞诈骗，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某些原因，某些人需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筹集大量的资金。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瑞贺祥的经营出现了问题。不过，如果是这种可能，那这家店的这种做法就是饮鸩止渴。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些通过欺诈聚敛的资金是流向他处的。”
听到燕双鹰的话，吴玉霞忍不住瞪大眼睛。说实话，她还真没有想到那么远。是的，燕双鹰说的都只是可能。然而，如果这些可能都是正在发生的现实。一旦让这些现实实现，这后果可就太严重了。
燕双鹰微笑着，他知道吴玉霞已经被说服了。最后，再加一把努力。“瑞贺祥之所以会做这样的事，必然是看到了可能的好处。这好处要远超一个每天都在赚钱的店铺的价值。我想，现在能给出这么大好处的势力应该不多吧。
吴玉霞苦笑着。燕双鹰没有把话说白，然而吴玉霞却完全知道。现在，除了那个已胜利转进到仙岛的“正统”外，还有谁能做出这么大的画饼？
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长叹一声后，吴玉霞转变了。她对燕双鹰：“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不过，希望你在有条件的时候尽量与我沟通。因为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我和工委的同志都是你的后盾。”
燕双鹰看着吴玉霞。他从这个人眼中看到的，都是满满的真诚。深吸一口气，燕双鹰回应道：“我会的。谢谢你，吴书记。”
吴玉霞淡然一笑：“自己同志，说什么谢。”然后，“双鹰，你有什么计划，能先和我说说吗？”
“可以。”燕双鹰点点头，“莎莉是告诉了我不少情况。然而这些都只是一些很初步的东西。不但如此，这些消息还都是转了手并带着许多主观臆断的。所以，我还是想亲眼看看具体情况。”
吴玉霞眉头紧皱。她不是反对燕双鹰的意见，而是：“最好带两个人，这样就是有事也能照应一下。”
听了这话，一旁的高进连连点头，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
看着高进，燕双鹰忍不住有些好笑，这个老伙计还真是“可爱”啊。不过，这一次却是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因为：“吴大姐，我可不是打架去的。是侦查，化装侦查。”
“化装？”高进有些好奇，“你用什么化装？化装成什么？”
说到这个，燕双鹰还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在百货店，莎莉，嘿嘿，那个，买了不少衣服。明天随便拿一件就行了。”说到这里，燕双鹰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便对高进：“那些衣服太多，我穿不了。这样，等一下你去拿几件，浪费了可惜。”
“穿不了你还买那么多……”高进咕哝着，然而话还没说完就立刻明白了，“啊，是有人送的。”“呵呵，”轻笑一声后，高进玩笑道：“双鹰，这可是别人的心意。不能拿，不能拿。”
燕双鹰知道高进的意思，于是带着没好气瞪了高进一眼：“爱要不要，我还不给了呢！”
……
顽笑过后，现场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带着微笑，吴玉霞说：“也就是说，明天的行动大致已经确定了。怎么样，要不要我调工委的同志去布置一下外围？”
“暂时还不需要。”燕双鹰摇摇头，“现阶段我想以探查为主，尽可能的多收集有用的情报。所以，我的身份，能不暴露尽量不暴露。”不过，“在时机成熟需要收网的时候，我会在第一时间向你报告的。到时候肯定还是要工委的同志配合的。”
吴玉霞点点头：“嗯，这样也好。”口中说好，其实吴玉霞心里还是很担心的。但她也知道，燕双鹰决定的事，是没人能左右的了。不过与高进类似，对燕双鹰的能力，吴玉霞还是很有信心的。——或许这世上，就没有这个人办不成的事！
轻叹一声，吴玉霞勉强将自己心中的忧虑压了下去。这时她发现，燕双鹰神色犹豫，似乎想说什么话却又有些难以出口。不过，这也只是一瞬，燕双鹰很快就下了决心。“吴书记，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一下，是关于赵小洁的。”
该来的总会来！
吴玉霞长叹一声。其实对这件事，她本人更难过，只是，“这是我将情况上报后，党委做的决定。”作为一个老共产党员，即便是与赵小洁的私交再好，吴玉霞也不可能将自己了解到的重要情况隐瞒不报的。同样党委做出的决定，吴玉霞也会坚决遵守。
不过，“这件事情上，确实是委屈小洁了。”虽然理由与措辞尽量委婉，但赵小洁是何等的聪明，这是绝对瞒不过她的。吴玉霞苦笑着：“这两天小洁在气头上，恐怕我去也不行。暂时冷冷吧。要不，”她看着燕双鹰，带着期望，“小洁对你颇有好感。你去安慰她应该会比我更有用。”
皮球居然滚到自己的脚下了，这是燕双鹰万万想不到的。不过说起来赵小洁也是他的朋友。
“好吧，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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