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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突变,不知为何,严密的外围防线被突破。原本重点保护的车厢成了战场。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通常会选择固守待援。然而,燕双鹰不是一般人。不论是以前在关东山作为个人的争斗,还是加入解放军后作为军官的指挥,燕双鹰从来没有指望过别人,而且他都是将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现在,也不可能例外!
布置完车厢内的防御后,燕双鹰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他走到车窗边。刚刚的枪击将窗户上的玻璃都击碎了,然而,窗子的四边还留有不少残余。这些残余如犬牙般危险的错立着。看了这些东西一眼,燕双鹰没有犹豫。他调转枪口,用枪托对着窗子一阵狠砸。将那些锋利的玻璃残渣扫平后,燕双鹰将身子半探出窗外。
车窗外,有一条粗绳子在风中舞动。这是刚刚那些企图破窗而入的歹徒们留下的。
看到这条绳子,燕双鹰露出笃定的笑。他伸出手,一下子就把绳子抓在手中。抓住之后,燕双鹰使劲拉了拉。也不知道那帮歹徒将绳子固定在了哪里,只是有一点,绳子被拴的很稳固。
借着绳索的帮助,燕双鹰爬上了车顶。
夜已经深了,黑暗将可以遮蔽的一切都遮蔽起来。这黑暗,一方面给燕双鹰带来麻烦,另一方面也将他的身形完美的隐藏起来——至少那两个半蹲在车顶,看上去像是在警戒的歹徒没有发现忽然多了个人。
这两个人就是负责警戒的。刚刚虽然听到了枪声,但他们无法分辨这是敌人开的枪还是自己的同伴发动了袭击。因为没有应变的能力,这两个人只能按预先安排的那样,一动不动、牢牢地死守在这里。
不过,这样的死守很快就用不着了。
借着黑暗的掩护,燕双鹰悄悄潜至这二人身旁。这两个人中,面对着燕双鹰那面的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然而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燕双鹰已长身暴起。掩藏在袖中的匕首挥出,将即将出口的惊呼和喉管一并切断。出手之后,燕双鹰不去理会身后正在颓然倒下的身体。几乎是同时,燕双鹰一脚蹬出。于是,另一个人带着凄厉的惨叫,从飞驰的火车上掉了下去。而恰在此时,火车发出长长的一声鸣笛。在这声汽笛下,人类的惨叫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燕双鹰松了口气。说起来他并不嗜杀,这两个倒霉鬼却恰巧拦住了他的去路。当然,只要是必要,这样扫平麻烦的行动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只是,这两个倒霉鬼所处的位置就在那个神密枪手所处车厢的顶部。若是被那家伙听到脑袋顶上非同寻常的声音,燕双鹰不会认为他会熟视无睹的。
还好汽笛声养护了燕双鹰的行动。
燕双鹰在这节车厢顶上停了一会儿。他趴伏下来,将耳朵紧贴车顶细细聆听。下面,枪声时断时续,这有来有往还真是热闹的紧呐。
一切顺利。
燕双鹰薄薄的嘴唇翘起,露出一个略带讥嘲的笑。下面的那个枪手需要处理,然而燕双鹰的终极目标却不是他。燕双鹰需要找到情势变化的原因,并将所有危险因素统统排除。
往前跑了一会儿,燕双鹰忽然发现,有一节火车车厢内附带的厕所顶部排风口的顶板没有盖实,略略的翘起了一点。
有了这个发现,燕双鹰心一动。他小心翼翼的将顶板撬开,然后偏着身子向内打量。
与顶板打开的口子想对应的,是厕所的蹲坑。厕所很狭小,只可以容纳一个人。现在,这间厕所里是一个人也没有。顶板是用来透气的,开的不大,还好燕双鹰个子虽高,人却很瘦。于是,毫不费力,燕双鹰通过了这个口子跳了进来,并且如灵猫般的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上。
落地之后,燕双鹰没有急着出去。他先是把耳朵附在门板上仔细的听了一会儿,然后,燕双鹰把门拉开一条缝,并从门缝中向外打量。
门外,是车厢与车厢之间的走廊。因为角度关系,燕双鹰看到的不仅是空无一人的过道。他还看到,紧贴着门的一排座椅上,有位中年男子,他的头歪靠在椅背上好像是睡着了而且睡的还很熟。
这名男子确实是睡熟了。燕双鹰从他身边走过,他却完全没有察觉。不仅是他,全车厢的人似乎都睡了。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睡姿是各式各样,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这些人都睡的很熟,感觉上就是在他们耳边大声叫都不能把他们惊醒。
这种情形看着正常,实则诡异无比。燕双鹰试着查看了好几个人。他们的呼吸、心跳都很正常,但——就算是有人在摆弄,这些人却毫无要苏醒的意思。
瞬间,燕双鹰觉得浑身发冷。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好几个自己的部下。这些被安排了穿便装的军人,他们和普通老百姓一样瘫软在自己的座椅上。他们不是普通的熟睡,似乎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出事了,却是是出事了。
燕双鹰咬着牙。他不知道车厢中的人都遭遇到什么,是否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心中是又怒又火。而这时,一声尖锐的哭泣声起,这声音忽如其来,即便是燕双鹰,也吓了一大跳。
猛地转身,燕双鹰发现发出声音的是一个婴儿。他一直是被母亲抱在怀里熟睡,现在醒来了便发出要求照顾的啼哭。若在正常情况下,就算母亲睡的再沉也会迅速醒来加以抚慰。然而现在,婴儿一声声的啼哭也只能是徒劳罢了。
一股怒火由心底炽起,燕双鹰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对善良无辜者的凌虐。不管施暴者有怎样的借口,在燕双鹰看来,只要做了这样的事都是不可原谅的。
从母亲手中接过婴儿轻轻颠了两下,婴儿止住了啼哭。他睁着乌溜溜的小眼睛看着燕双鹰。似乎是燕双鹰的面容让他感觉到了安全,小婴儿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看着手上娇小柔软的婴儿,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情不自禁,燕双鹰的脸上泛起了微笑,真正的微笑。这由内心泛起的笑,犹如冬日正午的暖阳一般。
这样的笑对于燕双鹰来说,真是很难得的。然而,这难得的笑却只维持了一瞬便很快消失了。因为,在附近忽然有异常的声音出现。这声音很微弱,却没有逃过燕双鹰的耳朵。
小心翼翼的将婴儿放回母亲的怀抱,再站起来时燕双鹰脸上已没有一丝笑容。半眯着的眼睛,绷直的嘴唇使这张俊逸的面庞显得格外冷酷。
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一下一下的。紧握手枪,做好准备后,燕双鹰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潜行。声音是从车厢一边放杂物的储藏室发出的。燕双鹰先将耳朵附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在这个位置,可以听清了。除了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外,似乎还有不间断的“呜呜”声。而能发出这样声音的只能是人类,听这声音,里面那人应该是被紧紧捆住还被塞住了嘴巴。
燕双鹰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不再犹豫,一下子就把门给拉开了。果不其然,里面有人,而且都被塞住了嘴巴捆的结结实实。这些人都穿着军装,燕双鹰都认得,那是他的部下。
支援过来的小分队在燕双鹰的安排中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穿军装,作为明面上的守卫;一部分着便装,在暗地里观察是否有可疑人物。然而现在,无论明暗都叫人一网打尽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要知道,这支小分队可不是普通的战士。他们都是燕双鹰特地选拔出来,作为直属营部特战大队的一员。若说燕双鹰的特务营是精锐,那么这部分人就是精英。
是什么人,居然可以这样厉害!
燕双鹰的面色不禁严峻起来。现在形势之严重,已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若说还有什么是可以安慰的,那就是带目前为止,虽然大部分人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但小分队还未出现阵亡。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燕双鹰必须尽快弄明白的。现在,他唯一可以追查的线索,似乎就在眼前。在储藏间内,还有一个人清醒着。
这个人是李思成。他是特战大队第一分队队长,被燕双鹰安排了负责外围的防御。不知为何,他侥幸的还能保持清醒。虽然没有失去意识,然而身上的绳索却使他只能做出很有限的挣扎,这样的挣扎在燕双鹰出现后就停住了。看着燕双鹰,李思成满脸羞愧。他低下头,完全不敢看燕双鹰的表情。
燕双鹰抽出匕首,一下子就把绳子挑断了。他没有浪费时间训斥部下,而是很简洁的要求:“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李思成嘴唇翕动,过了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他知道目下形势危急,不敢多废话。于是很快,燕双鹰就对事情的经过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火车是在下午出发的,因为知道自己的任务,不管是穿军装还是着便衣,小分队的所有成员都不敢放松。他们密切注意周围的所有人和事,并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然而,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车厢内的乘客或聊天、或看报、或休息,完全看不出谁有任何异常。
很快,时间就到了傍晚。于是,便有穿制服的女服务员推着车子过来兜售食物。比之平时,这次推过来的东西不但量足而且价格还实惠。对于乘客的疑问,女服务员便以“现在不是社会主义嘛,那可是和以前不同。以前是要挣钱,现在要为人民服务。”这样理由来搪塞。
这样的理由引发了乘客们一阵善意的笑。虽然不知道服务员话的具体意思,但便宜和实惠那是明摆着的事。加上三十几岁,相貌温和又兼是女性,服务员让几乎是所有人觉得可信和可亲。
不管怎样,在服务员的大力推销之下,不但普通乘客都有购买,就连便装的战士也有掏钱的。——当然,也有人不买,对此服务员也不勉强。大家吃饭,不管是不是吃的她卖的东西,都非常体贴的赠送茶水。这真是非常体贴,就连有任务在身的特务营战士也不能拒绝。
“水和食物有问题。”说到这里,燕双鹰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脸气的铁青。
“是的。”李思成声音细若蚊蚋。
这个服务员显然是特务乔装的。她在食物和饮水中都放了药,这算是双保险。无论你选择那一样都会中招。在这样的天气,就算有人不买她的东西,也无法拒绝滚热的水,更何况还是免费的。
然而,这两样都不选择的人还是有的。那些穿军装的不约而同都拒绝了服务员的“好意”。然而,这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对此,他们早就有了应对措施。
下在食物中的药力发作的很快,乘客们接二连三的失去知觉。发现周围群众,甚至包括自己的一部分同志情况不对,原本聚集在一起的战士开始分头检查。而就在这个时候,隐藏在普通乘客中的特务出手了。他没有用枪,李思成看到,这人拿出来的是一根细管子。只要他将这细管子凑到口边一吹,对着管口位置就有一个战士倒下。
看到这种情况,李思成又惊又怒。他刚要上前阻止,那个“女服务员”也动手了。虽然是个女子,但出手狠辣,挖眼锁喉是无所不至。李思成虽然身手也不错,但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她。而执吹管的那人动作非常快,李思成只被绊了短短一瞬,附近所有的战士就都倒下了。因为袭击来的突然,没人来得及鸣枪示警。速度最快的战士,也只不过刚把枪从肩膀上取下来。
情急之下,李思成爆发了。他不躲不让,硬挨了“女服务员”几下,趁此空隙,他攒足了劲,一拳就将那个“女服务员”轰的倒跌了出去。然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另一个敌人绕到了李思成的背后。李思成虽也感觉到了,但却是来不及了。一把枪,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完了!李思成心里一片冰凉。他不怕死,然而却是非常不甘。他负责的这道防线就这么被轻易地突破了,无声无息。敌人煞费苦心,就绝不会止步与此。想到燕营长他们即将遇到的危险,李思成觉得心如油煎。
这边的事情并没有结束。“女服务员”爬起来。看着李思成,她的眼中闪着仇恨的光。毫不犹豫,她抽出匕首朝李思成的心窝扎来。李思成倒抽了一口冷气,然而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用枪抵着他的那人从他身后飞起一脚,一下子就把即将刺入李思成身体的匕首给我踢飞了。
“女服务员”眼睛都气红了,她尖声叫道:“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低沉的声音从李思成背后传来,“只是不想滥杀无辜。”
“无辜!”“女服务员”脸都拧歪了,“他……他们无辜。不,只要是共匪,都该死,都该死!”“再说了,”说到这里,这个女人脸上带上了恶意的嘲讽:“你吹针上淬的药虽厉害,但似乎持续的时间不会长。而且,只要用冷水一激,这些人就都会醒来。你不对他们下手,看将来他们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这是赤裸裸的危险,然而面对着同伙的威胁,那人似乎依然是无动于衷。“没关系,我有办法。”李思成背后的声音不高。这让李思成觉得,这话与其说是给同伙的解释,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安慰。
然而这都与李思成无关了,他感觉到了,紧顶着自己的枪口稍微移开了一点。可这却是为下面的袭击做准备,移开枪口后,那人将手中枪调转,狠狠的砸在了李思成的后颈上。猝不及防,李思成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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