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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还是油画？”燕长歌看了一眼围着他的几个青年男女淡淡道。
青年男女一共三男三女，男的都是那种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类型，穿着清一色紧身黑色汗衫，露出粗壮结实的手臂和壮实的胸膛，脖子上挂着那种极其暴发户潜质的粗大金项链，脖颈上不是纹着蜘蛛就是蝎子，大晚上的还带着个墨镜，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混混似的。
男人身边的女人倒是清一色的娇小玲珑型，小鸟依人的靠在男人的胸前，爆炸头大浓妆身着奇装异服，整一街头小太妹的标准行头。
混混配小太妹，倒也是绝配。
上门即是客，燕长歌见他们不搭理自己，只好再次开口道：“几位，画像吗？”
三男三女中一个个子最高的壮男看了燕长歌一眼，忽然伸手指了指刚刚离去不久的小雪的背影，道：“小子，你认识她吗？”
燕长歌头也没抬，淡淡道：“不认识。”
壮男脸色一黑，“你少特么唬我，你们俩个刚才聊的这么愉快，怎么可能不认识，我说小子，你说谎也分对象好么，知道哥哥我是谁吗？”
燕长歌坐在小板凳上抬头看了壮男一眼，身高至少一米八五，肤色黝黑，黑的跟一块炭似的，两只胳膊都快赶上他的小腿粗细了，身材高大，面相不善，倒也不失为一块当小混混的好材料。
“大哥贵姓？”
壮男似乎有些发怒，“小子，你他么连我龙哥都不认识，你还好意思在这一片混，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认不认识刚才的那个小姑娘。”
燕长歌叹了口气，这么僻静的地方也会有人找茬，看来今天还真是有些流年不利，听这家伙的语气好像还真的认识小雪，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会认识这样的货色？
“呃，龙哥是吧！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燕长歌手里拿着炭笔在画板上描着，头也不抬道。
“靠！哥，这臭小子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咱哥三都找上门来了，他还有心情画他的破画。特么的，劳资最看不得这种附庸风雅的装.逼行为了，你们这些搞艺术的，穿的乱七八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壮男身后的一个墨镜男开口道。
燕长歌看了一眼身上的穿着，上身一件沾着各色油墨和碳粉的松垮白色短袖，下身穿着一件花裤衩，脚上蹬着一双人字拖。
这么常见的穿着也算是穿的乱七八糟的？
“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不过长的倒是蛮帅的。”墨镜男怀里的女人忽然嗲声嗲气的来了一句。
啪！
墨镜男用力的在女人的翘臀上拍了一记，嘴上骂道：“草，你他么还敢在我面前跟男人打情骂俏，不想混了是吧。“
女人翻了翻白眼，险些把假睫毛都给抖了出来，狠狠的推了一把墨镜男，抱着手臂道：“老娘就是不想混了，你能把老娘怎样？你他么除了在老娘和你那些吃屎的小弟面前耍耍威风之外，还能干些啥？要不是看在龙哥的面子上，老娘早就他么一脚踹了你。“
燕长歌本以为墨镜男听完女人这番话之后会恼羞成怒，可接下来墨镜男的反应让他始料不及。
墨镜男脸上一僵，随即强挤出一个笑容，一脸讨好的搂住女人的肩膀，“宝贝，别生气了，我刚才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也知道，我这人嘴笨，确实不太会说话。不过，宝贝，就算这小子比我帅上那么一点点，你也不能直接在我的面前说出来呀，我……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好不？“
“自尊心？“女人斜瞥了墨镜男一眼，”你的自尊心不是早就已经被狗吃了么？“
墨镜男嘿嘿一笑，凑过头去在女人涂着厚厚一层粉底的脸上亲了一口，“这不，狗没吃完还剩下一点，所以……“
女人白了墨镜男一眼，嘴上嘟哝道：“懒的理你。“不过倒也默许了男人的手搂住她的肩膀。
燕长歌摇头苦笑，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而且还被自己给遇到了。
“虎子，你他么能别在我面前打情骂俏吗？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自称龙哥的壮男皱了皱眉，忽然低头瞪了正摇头苦笑的燕长歌一眼，”你刚才要问我什么问题来着？“
燕长歌手里拿着炭笔，注意力完全放在眼前的画板上，随口道：“你说我跟刚才的那小姑娘认识，有证据吗？“
“我特么的又不是条子，干嘛要跟你讲证据。“壮男怒道。
“龙哥是吧，你这就不对了，这年头出来混最讲究的是什么？“燕长歌手里的炭笔在画板上飞速勾勒，片刻画板上的画像便初具雏形。
“钱和关系门道。“
燕长歌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你这话倒是说的不错，金钱开道加美色挂帅，关系和门道那就所向披靡。你既然知道这点，就应该知道我跟刚才那小姑娘的关系。”
“那你们刚才还聊的那么愉快？”
“一定要认识的人之间才能聊的这么愉快么？难道你在陌生人面前就不会说话了？我看你在我面前说的挺溜的啊。“
壮男愣了愣，狐疑的看了正坐在小板凳上埋头作画的燕长歌好几眼，“你真的不认识楼大哥的女儿？“
“楼大哥？”燕长歌眉头微微一皱，“他谁啊？很有名吗？“
“你特么的管楼大哥是谁，反正不管你认不认识刚才的小姑娘，以后都跟我离的远点，要不然……嘿嘿！”壮男握了握小山般的拳头在燕长歌面前比划了下，“你说我要是对着你这小身板一拳砸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嗯！后果很严重。“燕长歌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道。
“你小子知道就好。“壮男对燕长歌如此的配合他似乎很满意，对着身后的几人撇了撇嘴，”走，回家，我们已经把话带到了，至于效果好不好，就看这小子的个人觉悟了。“
“可是……“墨镜男站在壮男背后，似乎有话要说。
“有屁就放。“
“可是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现在虽然嘴上说的好好的，保不齐回头趁咱哥几个不注意的时候又去勾搭人家楼小姐，那楼老大怪罪下来，岂不是咱哥三的错。“
“他敢！”壮男怒喝一声，取下墨镜，铜铃大般的眼睛狠狠的盯着燕长歌。
“收工。”燕长歌放下手中的炭笔，细细打量刚刚完成的画作，“我都答应你们了，你们还不走，难不成还要我请你们吃宵夜？我今天在这里蹲了半个晚上，一副画都没有卖出去，请不起，下次有机会再说吧。”说完就开始收拾起画摊来。
壮男又狠狠的瞪了燕长歌好几眼，这才一挥手带着几个小弟离开。
这种程度的小麻烦对燕长歌来说自然是不值得一提，回中海差不多也已经三个月了，普通人的生活确实平凡安逸，燕长歌甚至有些沉浸在这样的平淡的小日子里了，远离硝烟的战场，在文明的世界里生活确实别有一番感受，这才是真正的心安呀！不用为是否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而发愁，不用为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奋勇拼杀。
或许，现在这样的日子才算是真正的生活吧。
为什么我过去就没有发现了？
燕长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心里暗暗思索。
小雪那丫头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她怎么会和刚才那样的人产生交集？想起小雪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燕长歌就有些头疼，现在的孩子难道都已经成熟到这个地步了么？不是说国内的孩子都是偏保守的么？这个世界难道真的变化如此之快？唉，看来，我确实老了，也难怪那小妮子总是喜欢叫我大叔……
燕长歌背着画板，慢慢走出北秀公园。出了公园门走向最近的公交站点，看了看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赶上回去的最后一趟公交。
燕长歌这次回国主要是为了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自然不会住在北秀山庄，而是住在离北秀公园有几站路远的一个普通小区里。
深夜的街头，人车稀少，马路上难得清净片刻，闪烁的霓虹打在水泥路上，照在燕长歌的肩头和脸上，燕长歌抬头看了看头上的路灯，忽然有些恍惚，恍惚他自己此时此刻正身处在杀场，周围是漫天的黄沙或者阴深的丛林，猩红的子弹喷着耀眼的火舌如毒蛇般收割着如草芥般的生命，战争杀戮，确实会泯灭人所有的人性……
燕长歌有些心神不定的走在马路上，忽然猛的身子一颤，几乎是本能般的闪电般往旁边一闪。
“吱吱……”
“啊……”
轮胎抓地飞速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夹杂着一丝惊恐的大叫声传了燕长歌的耳膜，他皱了皱眉，冷冷的看了一眼急刹在他身前几厘米远处的红色法拉利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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