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有所好转尝阴论曰:昔平西王者,太祖朝户部尚书之子也,执柄中央,权倾西南,用酷吏,扫流寇,锄奸宄,世子亦有经天纬地之才。时人论之,皆以为首辅之选,而以专断触上峰,一朝免官废锢。
今叶知秋以布衣之身,无平西王之功业,而欲以猷略,图谋内阁,虽潜伏爪牙,无非速其死耳。
后果应其言。
——摘自《当代奇人奇言》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水悠扬回过神之后,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
虽然他对独孤败天没有好感,但毕竟对方是一代禁忌大神,是神虚教信仰所在。
只是独孤败天生性風流,他在和柳如烟不多的几次接触却也知道一二。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心神,水悠扬不由沉思起来。
高天之上的神祇们,他们也是自人修成。他们究竟有什么不凡,可以创立亘古的信仰,得到无数人永恒的景慕?
蓦地,他发现这个念头,对于崇仰无极的奥丁大人,也是一种极大的冒犯。咬了咬嘴唇,水悠扬狠狠擂了自己一拳,却是将这本《太古英雄记》拿起,走到图书管理处。
秘闻阁中的典籍,一概不允许外借,但如果并非重要的典籍,而借阅者又身份特殊,可以在管理室印制拓本。
秘闻阁管理员扫了一眼这本书,看了看水悠扬,点了点头,将书本扔进了复印机,须臾,一本散发着墨香的拓本便交到了水悠扬手中。
道了声谢,水悠扬回到阁中,继续翻看,直到凌白雪、韩云枝二人浏览完毕,此刻,日已西沉。
“找到线索了吗?从明天起,你们来这里就不再需要我陪同了。”
“似乎发现一点点,不过还是不够,我和小韩打算再查几天。”
“隐风苑的手续还需要三天。”
“无妨,我们并不是太急迫。这次多亏水处长相助。”
“哪里,分内之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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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水,岁月如风,区区三天,仿佛只是转瞬一般。
此刻,水悠扬正和凌、韩二人立身在一座赤山之巅。
下方,岩浆奔流,扑天而起,如要将这片世界吞没。
这便是隐风苑!
隐风苑,位于隐风河的上游。比起作为一个游览场所和猎场对修士们开放的龙泉山,隐风苑的危险程度只能以百十倍计。若说龙泉山是B级危险区,那么隐风苑便是毋庸置疑的S级!
按照空间分析,这是青冥界与外界的一个交汇之处,但记载中从未有人能穿过隐风苑,进入青冥界,所有试图完成这一壮举者,都再也没有回来。
传说,这是一片葬仙之地!
江畔的八棵碧树,永不生长,永不凋零,流风吹不动树叶,密雨染不湿络纹。它们寥落地独立在一片旷原,守护着这片神秘的领域。
中夏建立后,强大的阵法被布设在此地,没有通行证者,任你功力绝伦,也会被大阵搅得粉身碎骨。
片刻之前,水悠扬和凌白雪、韩云枝二人踏入了八棵碧树的中央区域。不过须臾间,便已落在这座赤山之上。
嗷吼!
一声狂啸,一头如狮似虎的魔兽自下方的岩浆中猛扑而出,长约十丈,通体赤红,完全由炽石构成,周身冒着炙人的热气。
水悠扬心头一凛:S级危险区,果然凶险,这头熔岩兽的实力,已然达到了五阶中级!
面对这一庞然大物,凌白雪却是面不改色,雪衣飘飏,一根细弦自袖中旋出,凌风而颤,幻出银光流泻,如同灿烂星河。
在十丈长的熔岩兽面前,这一根细细的弦,就仿佛长空中的一颗尘埃。
然而,那一片流霜般的残影,却是散出如能将光阴封冻般的寒意,让人不自意地将目光投射其上。
脚踏天魔八步,凌白雪腾身而起,如同云鹤冲霄,银弦摇颤,向着硕大无朋的熔岩兽直刺而去!
没有任何花哨,一片霜花凋零间,凌白雪如谪仙临尘,幻影千重,一点银光,直取熔岩兽胸膛。
只是,在这一刻,时空,仿佛真的被封冻,凝结。如泰山一般轰然压下的熔岩兽,动作仿佛在顷刻间迟缓下来,而那雪亮的残光,便自其中穿刺而过!
凌白雪飘然而退,仿佛一片流风。片刻之后,只见凝滞在空中的熔岩兽轰然破碎,化为无数炽热的岩石,洒落八方。
水悠扬一时看得目眩神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凌白雪若无其事道:“小韩,我们似乎应该去西边。”
水悠扬望着下方沸腾着的熔岩海,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多谢,不必了。”凌白雪洒然一笑,如同光风霁月。只见他旋身而起,竟是纵身向滚烫的岩浆当中跳去,神虚步划破长空,却是借着其中升腾而起的热气,脚踏一片红白闪烁的氤氲,如同飞仙乘云,飘然而去!
韩云枝也身形一闪,迅疾如电,在熔岩海中凌空步去。但比起凌白雪的飘逸泠然,他的姿态无疑显得奔放许多,全身都处于绷紧状态,就仿佛一只全速奔驰的猎豹一般。
水悠扬望着二人背影,轻叹一声,运转风翔术,飞空而起。
天空,也被这片熔岩海映成一片血红,云霭如血,苍穹似朱。
水悠扬向一朵红云上方飞去。随着高度的攀升,那殷红的色泽,却是黯淡了,待接近那云朵时,才发现它纯白如雪,而此刻的天穹,也看不到丝毫红色。
原来,纵使烈火横流,依然改变不了这天宇丝毫颜色。被蒙蔽的,只是自己的眼睛。
水悠扬忽有所感,怔怔望着那一朵雪云。
修行之路漫漫,每个人的眼睛都望着浩浩长天。可是地面上的人们,又何曾看得到它的真正颜色?未曾到达更高境界的自己,又有多少还不知晓?
莫名地,水悠扬一阵惘然,发出一声长叹。
“少年郎,正当流金年华,叹什么气呢?”
这是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磁性。水悠扬乍闻此音,便登时被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转过身看时,是一个削瘦的中年人,看模样大约四十岁上下,面目清癯,身量中等,穿着一袭青袍。
中年人似笑非笑:“少年郎,可是感叹人生苦短,仙路崎岖,不知此生能否登上九天,纵览这寰宇万象?”
水悠扬遽然一震,此人所言,与他所想也查不了多少。
将左手抬起,抚过五柳长髯,中年人道:“想来我是说对了。其实你这样年纪,人生路尚长,何必感叹这许多?倒是老夫……”
水悠扬听这么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自称老夫,不由奇怪,突然心头一惊,问道:“前辈可是隐风苑中人?”
听得此言,中年人哈哈长笑起来:“这座小小阵法,怎拦得住老夫?来去优游,烦闷之时,在此间小驻,看这处所谓绝地的万象变幻,却也饶有趣味。”
水悠扬微微一惘,随即明白自己这是遇上高人了:“请问前辈今年……”
“老夫阮天涯,虚岁二百三十有六!”中年人道,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沧桑的意味,偏偏却中气十足。
水悠扬再次怔住,好一会才道:“前辈……可是仙界中人?”
“哈哈……”阮天涯忽地长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些许苍凉:“我若是仙界中人,又怎会听得懂你的那声长叹?”
这话让水悠扬思索了一会,才弄明白此间意思,开言道:“那么,阮前辈您心中究竟有何执念,才迈不过那道天地玄关?”
听了水悠扬这话,阮天涯猛地击掌,道:“好小子,我本想开导你,你却问起我来了。也好,你可知我名字含义么?”
水悠扬咬了咬嘴唇:“阮天涯……天涯远?”
“孺子可教!只是,你可知,比天涯还远的,是什么?”阮天涯道。
水悠扬思虑一会,不由摇头。
“太上妖祖骨龙说过,天涯其实不远。人已在天涯,天涯又怎会远?比天涯更远者,便是人心啊!便是咫尺之间,又怎能参透他人心中所想?”
“我听你那声叹,似是说天道浩茫。其实,天道,不过在众生心间!”
水悠扬听得阮天涯这几句,不由愣住了:“天道……心间?”
“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蓝色。”
“你若飞入太空呢?”
水悠扬听了这话,如同醍醐灌顶!
谁都知道,太空之中,天宇是一片漆黑。
地面上,天宇被岩浆染成血红,云层上,天穹湛蓝如海。这些,都只是眼睛看到的表相啊!
“你应该听说过内天地之说。”
水悠扬点点头:“据说修为达到六阶,便有可能以心灵之种,自开一界。”
“你若开了内天地,这一界中的天道运转,在天心,在你心?”
水悠扬垂首沉思,答道:“天心即人心。”
阮天涯再次击掌,道:“好!但我参不透者,却正在此。”
“人之初,性本善。既然天心既人心,为何却要生出黑暗、邪毒,生出种种罪恶,教这世间污浊?”
水悠扬再次被难住,登时陷入了长考,好一会,才答道:“我相信正义。”
阮天涯轻笑:“我年轻时也是如你这般,只是,既然正义为好,为何上位之人,却罕有愿秉持者?而你,为了你所追求的正义,是否能够连性命都舍弃?”
此刻,水悠扬脑海中,如同卷起了无尽惊涛骇浪。
他对于正义的秉持,源自神殿的教导。他以前从没想过是为什么。
往事如风,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他想起了妃丽雅·洛洛拉格临死前那一个凄美的眼神,想起了苏牧落幕处那一曲苍凉悲歌。
没有绝对的正义,但人人都有坚守。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
水悠扬明白了。
“如若完全没有正义,人人完全只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了蝇头小利,连父母亲人也能残杀,这天下会如何?”水悠扬反问阮天涯。
阮天涯怔了怔,道:“也许……会在无穷无尽的杀戮中,衰亡,毁灭。”
“私心,是人类生存的动机所在,因此,没有绝对的正义,天道之下,人人都为自己的那一丝气运而战。坚守本心,则虽自利亦为正,否则,则是堕入邪道。”
“这并不能说服我。”阮天涯道。
“可是各人人心并不同。倘若天心即人心,该是无数人心的凝聚,那么,我能说服自己,不就够了吗?”
此刻,水悠扬感到内心一片澄明,如同水镜昭然。
而阮天涯却是怔在了云天之中,这简单的道理,却是让他如失了魂魄一般。
少顷,他忽地开口长啸起来,声如巨雷破空,教苍穹都为之震动。
水悠扬一惊,却觉这啸声尖利,如要刺破他的耳膜,霎时间,他脑海中轰地一声,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片白云之上,他的身畔,两个五彩光字凌空跳动:多谢。
水悠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此刻,看这天地,仿佛也越发辽阔。比天涯更远的是人心,但比天地更宽阔的也是人心。
我心在,则天地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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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荆州城防署内。
炽夜急冲冲地跑进来:“小扬,给你说个事儿,现在全荆州都闹怪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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