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君皇巴·特·尔,无尽黑暗的主宰。
他披着沉灰色的斗篷,穿行在天地之间,用夜幕覆盖所降临的每一处。他钉刺状发散的墨色发丝,能吞噬天地间的一切光芒。
所有激怒他者,都会被夜幕吞噬,归于虚无,而他的信徒,则能从阴沉夜幕中得到无尽的力量。
在传说中,他用自己的一颗牙齿创造了狼人,又使用其妻子的血液造就了吸血鬼,黑暗精灵、美杜莎、客迈拉、娜迦和塞壬据说也是其杰作。
因此,暗黑议会尊其为至高神,而作为光明一系叛徒的路西法,在黑暗行者们心中,位置还远在其下。
——摘自《圣地纪略》
孟秦楼蹬着脚,把汽车底板震得弹跳不止,骂骂咧咧不休:“那条草狗,等俺出息了,把棒子从他狗肛穿到嘴里耍子!”
水悠扬按着胸口,嘴角带着血丝,有气无力地道:“孟秦楼,别嚷嚷了…这么多人都往你这边看了…”
被五阶大成的萧长生一击,水悠扬受了极重内伤,虽然南正重帮他简单疗治一下,也仅仅是暂时稳住伤势,他此时面色苍白如金纸,不见一丝血色,目光黯淡,完全只是靠意志力强撑着而已。
说完这句,他倏然喷出一口鲜血,炽夜急忙扶住他:“小扬,没事吧!”
擦了擦嘴角的血,水悠扬轻声道:“没什么…”
咬了咬有些泛白的嘴唇,水悠扬“哎”了一声,心中涌起一股怅然。
也许——一个阶段,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生死胜负,即将分出。
他的预感,经常是很准的。
车厢内,温暖如春,但车窗外,却是无尽的北风呼啸,打得窗玻璃叮叮作响。
魂梦飘飞,似又回到了故乡的那片冰原之上。
“有了执念,才会有畏惧。得到第二次生命的人,才会更加珍惜,不是吗?”
水悠扬暗自道。
汽车在江夏城内停下,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的水悠扬终于支持不住,晕倒过去。
炽夜和孟秦楼立即将他送到一座修炼界药堂中,城防署的秘药虽然对外伤颇为有效,但内伤处理,还是专业人士更加熟练。
整整昏睡了一个日夜,水悠扬才清醒过来,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伤处全被绑上了纱布。他摸了摸藏在內衣夹缝中的珠子发现还在,点了点头,缓缓坐起。
一名作古时医师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后方尾随着炽夜。
中年人抓住水悠扬的手腕,轻轻按动数瞬,道:“虽然受伤不轻,却也不是致命伤,经过针灸和敷药,已经愈合大半,倒是没什么大碍…”
炽夜听得此话,脸上顿显一阵喜色,但眼中随即神光一黯,道:“小扬,既然你没危险了,我却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水悠扬听得此话,骤然一惊,立刻想到:莫非是事情已然完全曝光,杜九绝决定把自己卖给叶家换取好处?转念想,倘若如此自己早死了,这又怎么可能?
炽夜叹息一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们出去不到一天,两个二处的兄弟就莫名地死在局子里,全是被一刀贯胸,却没留下任何痕迹…”
“什么!”
水悠扬骤然眼睛瞪老大,双牙紧咬,一股鲜血却骤然从喉咙里涌上,从牙缝中喷射而出!
炽夜急忙过来扶住他,只见水悠扬攥着拳头,牙齿将下唇咬得出了血,眼中骤然杀气喷薄,犹如长剑横辉!
一股气场由水悠扬周身散发而出,磅礴如云水怒,激烈如风电疾,以他本人为中心,席卷四方,床单霎时被掀了起来,墙壁地面,都被暗劲震开几条缝隙。
一个大柜震得猛然一斜,便要倒地,那名医师急忙上去扶住,其上一个花瓶却落了下来,啪地一声化作粉碎。
炽夜顿时被生生震得开去,愕然望着水悠扬。
半晌,水悠扬才平复下心情,恢复了虚弱模样,伏着起伏的胸口,向那医师道了歉,运起元力在全身肌肉血管运转,调动气息,修补着受损的骨骼脏腑。
炽夜摇了摇头:“小扬,你看来知道很多啊。”
说完,他又说了一句:“好好调养吧。”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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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九绝办公室内。
一个老式的煤炉,其中煤火闪动着暗红色,极其温和舒服的光。
杜九绝与南正重在煤炉两方对坐,伸手在火上焐着,火光透过两人指缝射上来,在天花板上投射出几道影迹。
南正重依然语气那般寒冷:“果然是…”
杜九绝摇摇头,吼道:“这小子不知在哪招惹了什么糗事,操蛋!竟然还不敢告诉老子,自己暗地里不知布置了些什么,若非老子发现点痕迹,他这次铁定完蛋!”
南正重冷冷道:“年轻人么,自然是自以为是的多。九哥,这事怎么办?”
杜九绝狠狠一拍左边的办公桌,将一个墨水瓶高高震起,砰一下倒撞在桌上,竟还完好无损——“毛怎么办,为了逼那小子竟敢杀老子手下的兄弟——人生在世义为先,管他是哪边的尻货,敢这么干,不管拿出啥好处,老子照样搞死他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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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幽州,叶家一座厅堂内。
一个模样六十岁上下,样貌极是平常的老人躺在一张躺椅上,脸面上似是微微含笑,但目光却是隐隐透出一股极深的寒意。
虽则此人粗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平凡的老人,但旁边的几人尽皆一副恭敬模样,大气不敢出一声。
因为——此人正是叶家家主叶海因,现任中夏内阁中丞,可谓数人之下,亿万人之上的人物!
用戴着碧玉扳指的中指敲了敲檀木长桌,叶海因淡淡道:“老四,就这点小事,你损失了家族十个四阶修士?老二,你不是一贯聪明的么,怎么最近这么疏懒,弄到如此地步?”
老二叶知秋静静道:“大哥,这件事么,也着实是因为只想到那小子,没料到杜九绝南正重能瞧出端倪来,实属小弟失策了…”
老四叶青松见二哥没指责自己擅作主张,暗暗宽心,松了一口气道:“大哥,是啊…也是事情多变,不是二哥的错…”
叶海因眼珠微转,目光向着叶青松一横,叶青松顿觉一股凉水被直注入心房心室,又像一条冰冷的水蛇在身体钻来钻去,说不去的闷气难受。只见叶海因摇了摇头,依然是以淡淡的声气道:“老四,不就是你自以为是,才闹到这样地步的么?如今若想让杜九绝交人加上闭嘴,我们叶家要拿多少出来,你想过没有?”
叶青松立即如吃了只老鼠般,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叶海因轻叩扳指,转了话锋道:“不过,这也未必全是坏事,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们正愁没法和城防署一系拉上交情,若杜九绝收了咱们叶家的钱,便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到时候,这一切总要收回来的…”
叶青松立即一脸谄媚之色:“大哥英明!”
叶海因“哦”了一声,却是骤然一拍长桌,长桌丝纹不动,天花板上,却是莫名地嘎嘎作响,裂出一道长直如松的裂痕!
“我英明,呵呵,英明是你们衬出来的!都是一个爹生的,我就不明白,本人的亲弟弟怎么蠢到这个地步!叶青松——你,太让我失望了。”
叶青松浑身一颤,冷汗涔涔而下。
叶海因又道:“那小子绝对不能留,而且就算让杜九绝自己解决,我也不会放心,让史嘉用天魔大咒做了他,再去和杜九绝谈事。”
他又冷冷望了叶知秋一眼,却是不明白叶知秋素知叶青松无能,在这种事情上如何毫不尽力,叶家打入水悠扬所建立势力的人马还没来得及试探水悠扬,甚至什么都没有查到,就被水悠扬察觉清了出去!很显然,叶青松派出去的是没有脑子的饭桶,而叶知秋竟然就这么让他派了出去,可见其疏懒程度!
叶知秋叹了叹,道:“大哥,好多年咱们叶家别说小事,连芝麻事都没出过了,二弟这脑子着实也不如原先好用了,加之生性便疏淡不愿意参合这些,又上了些年纪,便腻烦不用心,却是家族蒙了损失,倒是请大哥你多担待了。”
一旁,叶青松却又是一惊:天魔大咒,乃是叶家至恶毒咒法之一,必须牺牲一名修为至少为四阶巅峰的修者,以其魂魄燃烧,化为域外天魔,无形无色,在施咒者操控下,直攻人本心,被害之人在与之争斗时犹面带笑意,似沉睡一般,待完全被侵蚀,结果便是神智全无,化为白痴,与走火入魔无异!
转念想自己为对付一个水悠扬已经牺牲了家族十名四阶强者,叶海因此时干脆用大锤砸鸡蛋,保万无一失,却也没错,自己若早下狠手,也不至于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叶海因方面,倒却还想杜九绝和南正重未必发觉了一切,把水悠扬弄成白痴后,或许他俩找不上来,倒还能省很一笔金子,毕竟因为叶青松的一点破事让家族损失这许多,即便能与杜九绝结盟,也极不划算,在他眼里,只有中夏城防总镇宋祖德才有与他结盟的资格,遂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老气横秋地道:“那么,今日就谈到这,大家都散吧。”
一众人等缓缓走出厅堂,叶知秋眨了眨眼睛,轻轻摇头叹息一声。
只是这叹息实在太轻,并未传入任何一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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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棍之下,驺欢血肉为泥!
荆州城防署二处处长水悠扬率一众城防,横扫天门峰,剿灭阴阳猪妖驺欢的消息,犹如飞羽漫天,在修炼界大小报刊上,刊载不休,卫民英雄、无敌斗士之类称美之词不绝于版,一时间,水悠扬声名鹊起。
城防署执勤大多都是见不得光的,出了一件真正的壮烈之举,政府自然要让人大书特书,却也不足为奇,不过,关键还是在于萧长生的出现…
由于《中夏异能周刊》等正规杂志刊载时为减少麻烦无视了萧长生、南正重出现的部分,而雾灵山狗王萧长生出现的事情却是确然被孟秦楼这个大嘴说了出去,结果是传言变成了初出茅庐的水悠扬一耳光抽飞萧长生,将其打掉两颗门牙,轰进山崖中!
更有甚者,在《八卦周刊》上,称萧长生及四大妖将被水悠扬一剑阉掉,狗吠十声,泣血而退!
单一群四阶杀死五阶妖兽驺欢,并不特别震惊,但雾灵妖王萧长生成名多年,曾折辱人族高手无数,若一个毛头小子将其狂虐,这是何等的壮举!凡相信了这流言者,无不对水悠扬敬仰得无以复加!
此时水悠扬的“朝廷鹰犬”身份早已没几人在乎,雪片般的信件、鲜花飞向他所休养的药堂中,其中不乏求爱情书之类,言语之奔放,让他看得心惊肉跳…
就这样,经过这场闹剧,九州之上一颗新星,似已倏然升起,绽放流光。这一战能给自己挣得如此声望,却是水悠扬完全无法想到的…
但,叶家开始残杀他属下,也让他愤怒震惊不已,更想不通叶家为何要这样出烂招,他只觉叶家应该还不到一定要摊开了对付他的地步…
不过,此时叶家家主叶海因确然已经决定不顾水悠扬此时的声望,置他于死地了。
波诡云谲,这一番的交锋,胜负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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