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隐隐有种感觉:“卓林掉坑里去了。”
至于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大梦不知道。反正,可能是他的臆测吧,卓林脚下的泥土松了,重达万多斤的他,一下就掉进了很深很深的大坑中,然后,被活埋了起来。
巨震,就是卓林掉坑里时,轰然砸出的动静。
大梦甚至于有种感觉,他同正在融合的体壳间,还有着某种联系。先前,在密纹小蛇切断内外联系时,大梦就有看到过外界情形,尽管这时间很短;然后,卓林就掉坑里了,被土活埋了,大梦再能看到的外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他有些糊涂,这到底是他的臆想,还是真实的情形。所以,大梦没敢将这感觉告知无双,他害怕无双笑话他。
“真无聊啊!”
体壳内,大梦将属于己的心壳掌控权,全部都交给了无双,让他去同金灵斗嘴斗法,他反而闲了下来。
体壳这边的感觉吧,周围就是一堆泥土味儿,其他什么都感知不到。大梦大睡了一觉,醒来后感觉还是被深埋在土堆里;于是,他就无所事事了。
闲得实在无聊,大梦就开始回想往事。九岁以前的事儿,大梦大多数都记不得了,唯有一件事儿记忆深刻:卓林默念万万遍梦断仙河。
卓林大概是七岁多时前来的蝶王国卓家坳,大梦只知道他以前特喜欢读书,而他记忆方面也特有天赋,堪称过目不忘;卓林以前所会的事儿,比如精通三国语言,大梦从诞生后就会,但他不知道己会的缘由;至于卓林在来到卓家坳之前的记忆,大梦貌似一点都没有,也许,小梦知道吧。
因为卓林爱看书,所以在他来到卓家坳后,就接了件差事:整理看护老卓家的藏书阁。由于卓林精通大风帝国,蝶王国和刀王国这三国文字,因此他无意中发现了「梦断仙河」这本积满灰尘的修仙秘籍。因为「梦断仙河」是老良师傅以大风文字书写的,现如今的卓家坳中,恐怕就只有俩人能识得:卓林和妈妈冷青。当然,老风潜伏的密探除外。
按照老良师傅的入门要求,卓林花了一年多时间,默念了万万遍梦断仙河后,从而诞生了小梦。就在几天之前,大梦还一直以为当时诞生的是自己,其实不是。
小梦以意识不断淬炼意志,这才使得卓林有了大梦这大意志;大梦诞生时,记得那天刚好是卓林的九岁生日;同一日,卓林在卓雅的协助下,闻吸药香后强行夺舍了识海心眼,完成了初步开启识海。
之后的几个月,大梦现在想起来还如同噩梦一般,他就是混混沌沌的剿杀着识海中的万千杂念,莫名其妙就最终胜利了。现在想起来,当时的他就是个傀儡,真正同杂念交战的是小梦。哦,欲魔二雅是个特例,当时潜藏于大梦心底的小梦,是坚持要剿灭他的,大梦犟着没答应,也就将二雅留了下来。
再之后,就是持续长达三年多的拓印仙河,枯燥而无聊,期间卓林唯一的乐趣,就是同二雅一起玩耍了。二雅本质上是卓林吸入七情偷心香后,对卓雅所产生的一丝欲念,所以大梦为他取名二雅。
从九岁到十三岁这四年间,大梦所有的记忆都似是而非的,或许,完整的记忆储存在小梦那里吧。
蝶纪78年1月12日,也就是大梦四岁生日的前一天。那天之后所发生的事儿,大梦都历历在目了。
从清晨起床起,大梦就感觉到己和以往不同,因为心底那道讨厌的声音终于没有了,没人再监管他啦。
在见到卓正文时,初尝自由滋味的大梦,伙同二雅一起,搞了一出催眠卓正文和八大跟班的小把戏;不经意间,他发现了潜藏在秦兽体内的武王记忆。于是,大梦的短暂自由没了,小梦又以心念形式,强行接管了他的所作所为;这之后,一直就是小梦在为他善后。
留在秦兽识海内的那七道夺舍意念,也是大梦一时兴起,背着小梦所为的;毕竟是他亲自指挥意识军团灭杀秦兽武王记忆的,小梦只是幕后*纵者,不可能事事都监察完全的。
去小黑屋里为身中七情偷心香的那夜解毒,也是大梦坚持着要去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发现狼婴小白;再后来,也就不会因为被小白率先抢占住空心,致使小梦不能回归。
若不是大梦在秦兽识海内的恶作剧,也不会有七道意念偷入进心眼,更不会有后来的冒险夺舍。而小梦,也不会被迫离他而去……。
仔细将这数天来所发生的事情回忆了数十遍,大梦突然现,他就是一个任性妄为的混蛋。以前吧,一直有小梦惯着他护着他,所以他活得挺无忧无虑的;没有了小梦,他就混成今天这幅凄惨模样了:躯体丢了,心也丢了,就剩下一个空心壳。
大梦现如今既感知不到外界情形,又无法掌控卓林行为,像他这般‘活死人’般的失败精神体,可能古往今来亘古未有吧。若不是无双,他很可能已经灰飞烟灭了。
无双说得没错,首先要活着,一切才有希望。
“希望……,”大梦反复喃喃自语着,陷入了迷茫之中:“哥的希望是什么呢?”
二雅是欲念所生,所以他的想法就是为所欲为;那么,哥到底志向什么呢?
“梦断仙河?”不对,这是小梦的理想。其实,小梦才应该叫梦断仙河;大梦这个梦断仙河,就是个伪劣品,因为他从没想过要去梦断什么仙河。
“哪哥到底中意什么呢?……无拘无束!”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来,大梦就遏制不住了。他再次回想着过往,想要将这个念头否决掉。
“怎么可能?无双,他不是哥新诞生的执念吗?”
回想来回想去,大梦却找不到否定己的理由。或许,从大梦刚一诞生开始,他就被小梦强迫着干这干那吧,所以,他一直向往自由,一直向往任性而为,一直向往无拘无束。
“是的,无拘无束,他就是哥一直潜藏的理想。换句话说,他就是哥的……心魔!”
这一刻,大梦毛骨悚然。他想起金灵先前的话,她不就说他傻吗,错把心魔当执念?
“天啦!如此说来……。”
大梦简直不敢继续想象了。心魔最为擅长的,就是颠倒是非制造假象;既然无双是心魔,那么岂不是说,最近所发生的事,都是假的么?
没有天威,没有金灵入侵……不对!天威应该是有的,无双不正是在天威的压迫下,才蹦出来的吗?
金灵也应该不假吧。如果金灵是无双制造出来迷惑于己的幻象,那她就不会说无双是心魔了。
“这,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啊……。”大梦头疼了。
大梦觉得,他仿佛掉坑里了。无双所谓的心壳计划,换个角度想,不就是为大梦挖了一个深坑吗?他要将大梦埋葬起来,让大梦感知不到外界信息,让大梦无所作为。
“可是,哥要如何才能爬出这个坑啊……等等,坑!”
大梦突然灵光一现:坑。卓林现如今不就掉坑里了么?
“感觉!”大梦能感觉到卓林被埋在土堆里,那么说明这感觉是真的。
记得小梦临别时特意嘱咐过,破除一切幻象的方法,就是感觉,用心去仔细感知一切。
当时,大梦还嗤之以鼻,以为小梦纯粹就是调戏之言,他就没心嘛。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小梦很可能早就知道他有心魔存在,在为他预留后手呢。
小梦说了,用心感受的秘诀,就是什么都不要想,让心处于空冥状态中。
“不管了,既然小梦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哥只要照做就好了。”
停止下思维活动,大梦突然现,己居然一下就陷入一片空冥状态中:“难道说,这就是没心孩子的好处么?……嗯,什么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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