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晚说她最贪恋的就是此时的生活,背一个不大不小的包,穿一双不黑不白的运动鞋,去一些陌生而美丽的地方,路过它的风土人情,心放宽,脚放慢,她可以享受到这个时代最稀薄的宁静。初冬的太阳从云翳中透过来,撒下微黄的颜色,暮光下,湖波轻轻闪耀,蒲草被野鸭拿去作窝。飞晚指着天长水阔的黄昏,白猫一样偎在萧让的臂弯里问道,“你看这是不是很童话?”。萧让轻轻拨弄她的头发,答非所问,“人生长恨水常东”,他说。
“美好的东西真的好短暂”,她搂住他贴心的问,“你还在为徐天挺自杀的事而不开心吗?”
“觉得挺内疚”,他沉着脸望着天边。
两人去了一个叫马山的地方钓鱼,最开心的是圆了飞晚的野营梦。搭帐篷,点篝火,晚上烧烤自己所钓的鱼虾。露水起得早,冷冷的夜风中并排坐好,火苗跳跃,抬起头就是星星。飞晚说要跳舞庆祝这个夜,庆祝这个不一样的生日。他揽着她在星光下翩然起舞,郑重其事的说“生日快乐”。
“不要这么严肃,要唱着说生日快乐”她咬在他耳边调侃。
“没有那种氛围唱不出来,不过,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他轻轻的唱,深情的唱。
“我爱你,大纨绔”,她说。
“我更爱你,小娘子”,他回答。
“轻佻,看我给你的昵称多俏皮”。可是他把她箍在怀里,一双桃花眼俯视着她,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心脏岔了气一样紧锣密鼓“咚咚直跳”。
晚上各自钻进睡袋,两颗脑袋靠在一起,眼对眼,鼻碰鼻,嘴挨嘴,他粗重深长的呼吸让她眩晕,颤抖。萧让把手伸出来隔着睡袋抱紧她“冷吗?”
他问。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傻傻笑了。
当初来来南京萧让的老爸就给了他一把钥匙,一张地址,是位于钟山附近的一套别墅,帝豪花园最贵的房子,说寸土寸金都不为过。而且靠近钟山,有天然的湖光山色,还有高尔夫球场。萧琅的说法是既然要在南京待四年,横竖有个拿得出手的住处,说不得偶尔接见个世交权贵啥的,也好歹有个萧家接班人的样子。萧让知道这不过是老爸的托词,给他钥匙也不过想让他不住宿舍,住得舒服点罢了。老爸啥都好,就是自从萧让的哥哥不在了以后,对萧让太过呵护,生怕他一不小心就缺个胳膊少个腿似的。
萧让很少去那边住,不过在蓝小姐那儿学的厨艺多了以后倒时常拉飞晚去自己做吃的。这次从无锡回来,他便径直把飞晚往“家里带”,飞晚不知道他要干嘛,反正自己又晕车,进门就躺下了。
坐下休息了一会儿,看了下手机显示的温度,给飞晚罩一张薄薄的苏丝毯。萧让小声吹着口哨进了厨房。
等飞晚一觉醒来,麻麻香的火锅味道已经隔着餐厅传了过来。
“好香啊”,她用饥饿的兴奋声音说。
“媳妇儿醒了?去漱漱口,洗把脸,准备吃饭吧”。
飞晚依言动身,路过餐桌时忍不住拿了一块儿金黄的南瓜饼。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么好的厨艺?”,她心下疑问到。
呼呼嘟嘟的汤锅欢快的沸腾着,边上摆满了菜,荤的有牛头肉,牛柳,千层肚,羊肚,羊肠,羊腩,羊尾巴肉(飞晚最最喜欢的),虾,鱿鱼。素的有藕片,羊肚菌,鲜黄花,莴苣,笋片,冻豆腐,大白菜。
“好丰盛啊”,飞晚迫不及待的夹了几只羊尾巴丢进锅里说。
“都是我爱吃的诶,你对本小姐越来越上心了嘛,我觉得你越来越有魅力了哦”,她给他喂了一块儿南瓜饼,抛了个媚眼儿。
“妖孽”,他用沾水的手故意蹭了蹭她高耸的某处,她立马脸红到了脖子根儿。翡翠的灯光将她的羞涩藏起来,她语声如惑的骂,“流氓”。
“真是个可人儿,你除了流氓还能有别的词么?”
“有啊,”
“是啥?”
“吃吧”,她拿起了筷子,憨憨的说。两人四眼相对,登时笑场。
才开始吃,突然门开了!伴随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
“萧败家,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是什么意思?”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斯若。
萧让一愣,笑盈盈进门的斯若也是一呆,而飞晚则是一脸疑惑,瞪大眼睛示意萧让这是啥情况。
“斯若,你怎么来了,还找到这里?”刹那失神的萧让硬着头皮问,“电话不接,不过有GPS定位啊,这个地方我来的时候听说了的,而且我有钥匙,看你手机显示在这边儿就过来咯。本来还想给你惊喜的”,说到最后微微的醋意从眼角一闪而过。
萧让思维电转,起身把斯若引到桌子边,“应该没吃饭吧,一起吃吧”,然后趁势给道,“我女朋友,杨霜飞晚”,“飞晚这是我表姐王斯若”。两个女生机械的打招呼,各怀戒备,不过斯若还蛮给萧让面子,虽然笑得不真诚但也总算握住飞晚的手说了句“嗨哟,你这败家子儿还挺有眼光的嘛,给我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弟媳妇儿”,不过言下的讥讽之意也只有萧让听得懂了。
三个人貌合神离的吃着火锅,任萧让多么绞尽脑汁说笑话,讲趣闻,终究还是有点尴尬。飞晚事后给萧让说的是吃得不尽兴,被打扰了,萧公子表示事出突然,无能为力,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样一来自然粉碎了某人做饭时就想的晚上大被同眠的*荡美梦,“天不遂人愿啊”萧公子抱着大枕头“黯然销魂”。不过他没有充足的时间去继续忧郁,还得躲在被子里应付两人呢。
“你小子可以嘛,还姐,你是真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了哦”
“亏你还是留学的人,难不成还真相信父母之命?再说了我从小到大可一直都是把你当姐的。”
“萧让你敢把这话当着你爸和我爸的面一起说?”
可怜萧公子一想起王广澍伯伯的那一张铁脸,瞬间语塞。
另一面儿,和飞晚的对话叫他心疼。
“不像”她说。
“什么不像?”
“不像你表姐”
“那像什么?”
“我不知道,可是我感到好紧张”
“那如果我告诉你是我的娃娃亲媳妇儿呢”
“我信”,“我”字和“信”中间有两个逗号。萧让感到就像胸腔被发射钉子的喷枪打了一样,停了好久只给她回了个“我爱你”。
飞晚也停了好久,“我知道,我知道你爱我,可是我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这么忧虑过。大纨绔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这房子太大了,不然我为什么这么害怕,这么忧虑呢?”
王斯若发完就睡了,反正她觉得这个“小弟”逃不出手掌心,提点提点他不要忘了自己是正主就好了,所以心无旁骛睡大觉。但是却苦了萧公子和飞晚两人,各抱了一肚子的心事,一宿无眠。
更不巧的是这一夜蓝小姐也失眠了,给他发信息说今天下班时在马路中央看到一个老奶奶和小孙子被一辆失控的卡车当场碾成了肉酱,然后脑子里一直是那个血糊糊的场景。
“不敢闭上眼睛,总觉得如果自己出现得早一点还可以拉那位老奶奶一把,又害怕,又内疚”。蓝小姐对他讲,语气里充满了小女生一样的恐惧和自责。
萧让一面安慰她,一面苦笑,“我今晚这算是桃花运暴涨还是在接受惩罚,怎么一下子都来了?”,萧让发现原来一直不敢细想的棘手问题就这样出现,他不知道心中的那一杆秤,于情于理于事,该怎样才好。
乱绪如麻,萧公子索性坐在床头练气吐纳,双腿叠加,双手合扣自然下垂,一吸三呼,深入浅出,灵台空明,萧公子自我嘲讽难怪那些大情圣最后落发出家成为了传奇情僧,果然是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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