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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竹想不到的是,自己去新加坡的那段日子里,江寒居然会遇到她——那个一直藏在雪竹心底,始终无法释怀的,名字叫珊珊的女孩。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上天冥冥之中何以要做如此安排?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很简单,经过是这样的,雪竹飞往新加坡那天,江寒到超市去买一大包杯面,以便作为日后裹腹之用。也许是他太过心不在焉,或者是过于满怀心事,亦或是根本就魂不守舍,总之,在他往外走的时候,他和一个主妇模样的人撞个满怀,把那女人手里提的东西全都撞翻在地,江寒连忙道歉,连忙蹲下身去拾。当他起身把东西送还给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忽然楞住了,傻了,呆了,被吓蒙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面前这个衣着邋遢,蓬头垢面,形容枯槁,神情麻木的主妇会是过去那个灵秀诗意,飘然脱俗,光彩怡人的女孩黎雨珊,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或是神经混乱,出现了幻觉!他宁愿自己看错,宁愿这是幻觉!因为他根本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根本无法将这个粗糙不堪的女人和那个聪慧可人的女孩划为等号!这个打击简直比天塌地陷、人类灭绝更叫他震撼,叫他心痛,叫他崩溃,他瞠目结舌地站在那,错愕地看着她,而她那呆滞迟钝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她已经忘记他了?还是麻木得根本没有认出他?
“珊珊,真的是你吗?”江寒用喑哑的声音追问。
她似乎惊颤了一下,她那木然的脸上也似乎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羞惭的神情。
江寒看到了她脸上那微妙的变化,他知道她认出了自己,并且她羞于见到自己。是啊,她曾是那样一个自尊、自强、自立、自信的女孩,她怎么可以让别人见到这副穷困潦倒、落魄凄惨的模样?江寒简直后悔得要死,他懊恼自己竟然这样莽撞,要叫出她的名字!自己本该装作不认识,与她擦肩而过,为她保留那一点点尊严。
江寒垂下头,不敢去看她,不敢面对她凄惶无措的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还是根本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珊珊是怎样离开的,更不清楚自己是怎样走回家的,他的灵魂已坠入地狱之中,正被熊熊烈火不断焚烧,他已感觉不到痛,是的,痛到深处,痛已不为痛。
日升,日落
夜暮来临。
月亮也已挂上梢头。
只是他的灵魂已死,他已不分昼夜,不解寒暑,不辩左右。
其实,这晚的月色是分外迷人的,俞梦扬就是踩着那撩人的月光,踏着微薰的薄暮,来到江寒的屋前。
他听到有凄宛缠绵的琴声从屋内倾泻而出,那音乐若隐若现,如泣如诉,幽远而又凄切,朦胧而又飘渺。那乐声实在太扣人心弦了,俞梦扬犹如被催眠一般,身不由己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窗帘遮住了皎洁的月光,一盏壁灯孤伶伶放射着脆弱的光芒。江寒斜倚着床头,怀抱着吉它,轻轻弹奏着,屋里好静好静,使那琴音显得好清好清,他仿佛已将他的整个生命全都融到了琴声里,他根本不知道有人前来。
俞梦扬默默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倾听着,他感到自己犹如置身于深山幽谷里,那么寂寥空旷,又似在寒林肃涧中,那样苍凉凄怆,又好象在茫茫的夜空下,那么幽深绵邈……
俞梦扬谛听着,不胜其寒地,打了个冷颤……
蓦然,音乐变得激越凄厉,如急风骤雨,又似银瓶乍破……接下去,便是一片沉寂。
足有几秒钟,俞梦扬方从惊悸中醒来,他站起身,走到江寒的身旁,把手搭到他的肩上。
江寒抬起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曲子?”俞梦扬仿佛还沉浸在那幽幽的弦律中,不能自拔。
江寒黯然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不过随便弹弹。”
“这曲子太凄惨太悲凉了。”
“是吗?”江寒嘴角牵起一丝勉强的笑容,那笑容却有着说不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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