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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处在一处庙宇之中。
这庙宇很是破旧,门口的院落之外的围墙都全部已经倒塌了,只剩下大门还孤零零的沉落。
在庙宇之中,残破的佛像,裸露着金衣之后的泥胚都有几处已经塌陷损坏了,坐落在破庙之中,房屋的房顶上还稀稀拉拉的一些破损的地方。
风刮入其中,一阵阵刺耳的响声。
秦天睡在一行稻草之上,身体之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在勉力要起身的作用下,一股撕裂般的剧烈疼痛。
秦天根本记不得自己是如何来到这样的一座破损的庙宇,只记得落水之前,在瞬间将老钱和三儿的尸首收到了燧焱鼎之中,随着河溪的流动,整个人也昏迷不醒,河水渐渐的蔓延过秦天的头顶,当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身在这样的破败的庙宇之中了。
秦天又一次的睡了过去,当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这次的伤痛对于秦天来说,颇为严重,身体内的气息混乱,内伤和淤血都在体内淤积着。
气旋丹田处那一阵阵的干涸感,让真元的流动时断时续,秦天知道在这次的争斗当中,自己的经脉也受损了,看着身体上大大小小刚刚结痂的伤口,不由的苦笑起来。
虽然脸上挤出的抽搐的笑容,秦天心中却是痛极,三儿和老钱的惨死以及对抗皇普仲权留下的巨大麻烦。
让秦天在第一时间就明白,西北联军怕是回不去了,在最后与皇普仲权的对抗之中,不但未能给三儿和老钱报仇,连自己都承受了巨大的伤痛。
躺在稻草之上的赤裸着上衣的秦天突然听到一阵轻微而细碎的脚步声。
“大哥哥,你醒了!”
一个年纪约莫在十一二岁极为瘦小而又脏乱的小女孩站在秦天面前,手中却是端着一个较大缺口的碗,破损的碗里盛着一碗稀粥.
那粥极为稀少,浑浊见底的水中,根本没有几粒米饭。
即便是如此,那粥汤还有一股淡淡的酸臭的味道,显然是已经变质。
小女孩仿佛手中的是最大的财宝一般,小心翼翼的绕过庙堂之上的碎石和脱落的泥像,一步步的走向秦天,带着渴望的双眼之中,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这碗粥,生怕散出来一点。
“大哥哥!你吃!这粥可有营养了,白米粥!哥哥好不容易弄来的白米饭,对着水煮成的,只剩下最后这一点了!”
小女孩将手中的大腕有些紧张的递向秦天.
秦天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疼痛的半支起身子接过了那碗水粥,却是不吃,放在了一旁的碎石上,不小心撒出的一些,而小女孩的眼神一直都盯着那碗粥。
秦天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心中有些温暖,柔声直接开口问道:
“这是哪里?我怎么到这来的?”
“大哥哥,你昏迷了几天了,是我哥哥和我将你拖回来的!”
小女孩的眼神终于从那碗粥上不舍的移开,看着秦天,眼中的一丝丝的害怕和紧张。
让秦天心头不禁柔软,这个小女孩叫柳絮,小女孩有个哥哥叫柳擎。
秦天昏迷之后,随着河流,一直漂流到城西的这处无人居住的贫民区域。
秦天的魁梧体型,接近两米和近两百斤的巨大身体,让两个一直营养不良的小孩根本拖不动。
若不是柳絮的一意坚持,哥哥柳擎根本不想把这样的陌生人弄回破庙之中。
因为十三岁的哥哥柳擎在贫民区已经见到过太多的阴暗和苦痛。柳擎带着妹妹一个人,两兄妹艰难的在这样的贫民区讨生活,非常不容易,往往几天都要不到一点吃食。
两人用木头和绳将秦天艰难的拖回了破庙之中,也幸好这破庙就在距离溪流不远的地方,为此两兄妹还吵了一架。
柳擎心疼妹妹,最后只能妥协。
事实上在柳擎将秦天拖回来之后,就摸了摸秦天身上是否还有值钱的东西。除了胸口挂着的黑乎乎的小鼎,秦天身上连半个大子都没有!
柳擎极为失望,只好将秦天安置在稻草之上,有继续出去讨食吃。柳絮在这样的朝不保夕的生活当中,仍然坚持着心中的那一点点原本人性的善良和美好。
因为哥哥从来不会让她失望,即便有些时候带不回来食物,但是在她的心中,哥哥就是她的天,只要哥哥还在再苦再累的生活,她也不怕。
她知道,等自己长大一些,可以将自己和哥哥一起到富人家为奴为婢,吃的一口饱饭。
今天哥哥还没有回来,往常这个时候,无论哥哥柳擎是否带回来食物,都应该回来了。
柳絮的心中不由有些担心,只是面容之上的担忧和委屈之色,怎么也掩盖不了。
秦天看着柳絮的小脸上,污渍有些掩盖了原本的肤色,脸上尤其是鼻尖的一道道炭火上的黑灰,让秦天心中感动异常。
秦天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那米粥的味道的确是有些酸臭,让人难以下咽。
秦天看着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柳絮,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有些抽搐,喝了一大口,剩下大半碗,都递给了蹲在地上看着秦天的柳絮。
柳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上的干枯的嘴皮变得湿润了一些,小心翼翼的喝了小小的一口就仔细的放在一旁。
柳絮用一片树叶遮挡着碗口,不让屋顶的灰尘掉落进去。
柳絮蹲坐在石块上扶着双颊好奇的看着秦天,脏乱无序而又干枯的头发。
就这样被细细的汗珠贴在额头这上,顺着汗水原本的脸庞被冲出一道细细的白皙肤色。
“你叫什么名字?”
秦天耐心的看着仔细做完这一切的柳絮才开口缓缓的说道。
“大哥哥,我叫柳絮,柳絮的柳,柳絮的絮,大哥哥你会写字吗?”
小女孩的眼中神色极为期待的看着秦天。
事实上除了这个小女孩原本极为善良的心性,让秦天帮她写出自己的名字,才是小女孩执意要在哥哥明确反对下,坚持救了秦天的另一个个小小的心思。
秦天笑了笑,将一旁的点燃的小小炭火中拿起的一根漆黑的树枝,认真的一笔一划的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写下柳絮两个字。
小女孩的眼神之中极为认真而又仔细,那一抹纯净的笑容在脸上荡漾着,有些昏暗的黄昏在篝火的燃烧下映入秦天的眼眶,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
秦天将手中的树枝递到了小女孩的手中,小女孩子蹲在一旁,浑然不顾肮脏而又破损不堪的衣裤,一字一划的按照秦天刚刚的比划,写起来。
不多会,小女孩就欢呼起来,心中的喜色,在脸上都化作了笑容,却突然有转变的笑容,只是怯生生的看着秦天。
“大哥哥,你能再给柳絮写一个名字吗?我哥哥的名字,我和哥哥都不认识自己的名字。”
秦天开口询问之后,直接在地上又写了一个柳擎。小女孩渐渐的和秦天坐的很近,一大一小就在这样安静而又破败的庙宇之中。
残破的佛像的面容之上,一缕篝火的温暖,一点一滴的温暖着秦天冰冷而又碎裂的灵魂。吱~!
“哥哥!”
柳絮站了起来,一路小跑,秦天的脸上倒是浮现过一丝笑意,妹妹秦音在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情。
“秦天哥哥,这就是我哥哥柳擎!”
柳絮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十二三的年纪,相对于同龄人来说,有些瘦弱。只是双眼却是极为明亮,步履有些缓慢而又蹒跚。
少年的脸上不时的闪过一丝疼痛的表情,秦天倒也没开口多问,只是道了一声谢,三人坐在篝火前。
一时间三人有些沉默,篝火中的树枝不时的响起细微的燃裂声,这点声响却是多了一丝宁静。
“妹妹,今天哥哥没有弄到吃的。秦天大哥,我兄妹二人漂流在此,这地方实在小了些!秦大哥,你看过些时日,您的伤也好些的时候,是否可以离开此地?”
柳擎终于开口,事实上他根本不相信秦天,也担心自己的妹妹在自己外出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见过了太多的阴暗。秦天又是个陌生人,总是有些不太放心,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提了出来。
“我明日便走!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兄妹二人!”
秦天也能猜出这少年沉默的心思,包含着对于陌生人的戒备以及对于妹妹的关心和爱护,倒也没说什么。
“这是给你们的!”
秦天从燧焱鼎之中取出百枚青龙金,将青龙金放一个布袋之中,交予了柳擎。柳擎的眼中看着秦天,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百枚青龙金!”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柳擎当然知道一枚青龙金足足让三口之家一个月的花销也就是这么多!
这么多的青龙金在这里,柳擎心中的畅快无以言语。他知道他的妹妹和他再也不用受穷!
柳絮也看见了那些青龙金,只是她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哥哥,柳擎并没有丝毫推脱,他跟妹妹的确是需要这些钱财来改善自己的生活,让自己的生命不再颠沛流离。
“你受伤了?”
秦天看着面前脸色激动有些红润柳擎淡声说道。
“我没事,这个多谢你了!我柳擎有朝一日会还给你的!”
柳擎举了手中的布囊,顺势将钱袋塞入自己的怀中,并且扬手道了一声谢。
就在抬起胳膊的瞬间,柳絮看到自己的哥哥胸口上的一块淤青泛紫的伤痕。
“哥哥!”
柳絮握住了柳擎的手,慢慢的扒开柳擎的破损衣裳。那衣裳之下,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在柳擎小腿之上,柳絮才发现柳擎顺着破旧的裤脚,一滴滴的落下的鲜血。
难怪之前哥哥有些蹒跚,自己还以为他累了,原来是受伤了!
“怎么回事?哥哥!”
柳絮缓慢而又小心掀起柳擎破碎的衣裤,小腿之上一道长长的伤口一点一滴的往出流血,已经有些暗褐色的血迹像蜈蚣一样巴在了腿脚上。
柳絮轻轻的触碰和挤压着伤口的淤血,柳擎的脸上露出痛苦而又愤怒的神色。
“哥哥!是不是又是青狼帮?这些人太狠毒了,哥哥我们去别的地方吧,不要在这里了!”
柳絮脸上的忧伤极为难过,有一些愤怒和无奈,只是明亮的眼睛之中有些湿润,仔细的帮着柳擎擦拭着伤口,小心翼翼的用原本身上就不多的布条撕扯下来,包扎在柳擎的腿上。
秦天并没有说话,这样的十二三岁的男孩,在生活的磨砺下,已经有了自己要守护的人和自己的担当。
秦天只是看着两兄妹的对话,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
“没事!小絮,哥哥是最强壮的!谁也打不倒!我们有钱了!这几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到该死的青狼帮再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你看这是秦天大哥给我们的青龙金!我们有钱了!再也不用受这样的苦了!哥哥一定给安置一个家,咱们买一处平房!哥哥给酒楼里做跑堂,以后一定让妹妹你过上好日子!明天我去城里买些东西,咱后天就走!”
嘭!
宁静的夜晚一声砰然的响声,划破了这种温馨。
寺庙那扇残破的木门,此时彻底倒了下来,摔的四分五裂,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光着的膀子上有着狼头的刺青,喝的有点醉醺醺的一步一摇,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仿佛无人一般。
“他妈的小六子,你想往哪里走啊?”
其中一个冲上前来一脚就踹翻了坐在地上的柳擎,柳擎怀中的青龙金散落了一地。
那两个青年仿佛一瞬间酒醒了,看着满地的青龙金有些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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