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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总有那么一个人会来
“你……”
“在等待什么?…”
没有开端,也没有结尾,什么也没有。
他身处于一个奇异的空间……周围,是无数飞速流逝的光线。
那些光线从一端来,到一端去……没有起点亦没有终点。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呆在这里,也不知自己道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呆在这里……
那些光芒来来去去,去去来来。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感觉不到,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没有思维,没有记忆,没有行动,没有本能,就在那无数流光的虚空中静静地,默默地呆着。
他的四周没有上下,没有左右,没有前后。
这无数光芒所组成的世界明明是那样的绚丽,那样的多彩,无数光芒毫无节律的飞驰,毫无约束的飞散,从不重复,给人的感觉是那样自由……那样欢快。
但即使如此,也掩饰不了那永恒的静默,因为一种场景持续了百年、千年、万年甚至万万年亦或是更久是没有人愿意一直看下去的。
“人,不也是这样吗?”无声中出现了这样一道声音。
“人们往往复复,来来回回,恩恩怨怨,爱爱仇仇……这不也是一直在上演的光影?和这里有什么区别?”
“对啊,有什么区别呢?有什么区别呢?”
……
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间,一道光华在他的眸中闪过,这道光华并不耀眼,但是与周围的那些光芒光影确是有本质上的区别,在这个单调平静甚至永恒不变的空间之中可以说是唯一的变。
渐渐的,他的双眼之中多了些东西,那是一种动,是波动,是灵动,这种动迅速的蔓延到他的全身。使他看起来不再是像刚才的那样是一个死物,而是有了生命,有了灵魂。
他茫然四顾,发现自己依旧身处于无尽的空幻之中。
等等,为什么是依旧呢?难道自己已经这样很多次?这样又是怎样?
“我是什么东西呢?”这道声音又在无声无息之间响起,“是人么?……人又是什么?”
他一直这样思考,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回过神来,又看着周围的一切。
周围是无尽的光,这些光自一端来,又到一端去,光的来源不可见,终点亦不可见,这些光是什么呢?为什么怎样看都看不清?明明知道它们是光,却又看不清光的样子,是光影?是光线?是光斑?为何连颜色都不能看清……
他看了看光的源头……那里一片漆黑,他又看了看光的尽头……还是一片漆黑,他又迷茫了…再次看向两端,又发现那里好似有无限的光亮……
轰!
……一声巨响,所有的光都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一片漆黑。
……
坦瑞矿山,又名坦瑞宝库,是无数冒险家的梦,噩梦与美梦的结合,运气与机会的徘徊,有的人是靠它一步登上了金字塔之尖,有的人为它付出代价甚至是生命,但不论它是好是坏,却是那样的吸引人,无数人为了其中的宝藏趋之若鹜,然而这些已经成为过去。
如今的坦瑞宝库,只剩下了山具城的工人以及零星的不知从何方窜出来的逃犯和一些流浪之人,偶尔还会有一些冒险的“冒险家”。
“咔咔、砰砰……”坦瑞宝库珐琅山坐北朝南的三号矿中,传来阵阵开凿之声。
在矿工们的开采之下,一车车的矿石被运送到工地的仓库中,偶尔有一些形状颜色奇特的石头会被送到这处工地的负责人万海那里,而万海则会将这些特殊的石头交给山具城的奇石师勒穆老先生处理。
奇石师的办事处总是堆积着无数的怪石头,这些怪石头就是奇石,奇石听名字就不是普通的石头,不是像一般的矿石那样丢进炼炉就能炼成不同的金属和器材,他们有些需要经过严格的特殊的处理才能成为珍贵的材料,有些类似于化石内部藏有珍惜的宝物,更有一些或许根本就不是石头而是是某种生物,总之这玩意不是一般人能弄懂的,而专门将它们分门别类整理归纳的人顾名思义就是奇石师,勒穆就是这样的一名奇石师。
和往常一样,万海带领着他的部下来到了矿营的南边,这次他们带来了三大车的奇石。
来到一处洞穴外,洞穴口有四位年轻的卫兵把守,万海带着车队直入,见到万海到来,他们点头以示尊敬,然后继续目视前方守卫着这处洞穴。
洞穴的内部很大,有无数的分岔,但是只有一条路可以前进,这条路的途径上有许多发亮的石头被用来照明,除了这条路以外,其他的分岔都是一些储藏室,每个储藏室只有奇石师勒穆先生和一些此处的学徒比较熟悉。
没过多久,万海与他的手下停了下来,在他们的前方走来了一位年轻的男子,男子拿着一柄小锤,上身赤裸,头发有些凌乱,正是此处的学徒管事均,也是勒穆的大徒弟。
均今年二十出头,跟着他的师父勒穆有七年了,见了万海打了声招呼,便领着他们前进,万海也不是话多的人便也继续前进。
嘈杂的声音传来,有敲击声,有摩擦声,一行人来到了洞穴的中央大厅,大厅很宽敞,顶部很光滑,一看便知是人为开凿的,一块巨大的函蒯石悬挂在正中央散发着明亮的光芒照亮了这里的一切,在这里有许多的学徒正忙着分解奇石。
一条宽大的道路通向前方,两旁是无数的石桌以及趴在上面正在忙碌的学徒们,万海和均一行人经过这里,学徒们视若无睹继续忙碌,他们好似一群过客。
万海今年已经50岁了,岁月在他的身上刻下了无数的痕迹,看着这些学徒们,总是令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时间令他变的不喜欢说话,变得深沉,变得老去。
穿过了大厅,来到了主仓库,每次他们的货物都是在这里放下,以待勒穆先生的规划。
在一间杂乱的石室中,一位留着奇特发式的老头正在专心的摆弄着他面前的石头,老头的头发很长,头发从头部脸庞的两侧流下,最后在下巴下面所有的头发都被编成一道大辫子垂落而下,他的面容枯槁,浑身干瘪好似要入土的干尸,但是一双蓝色的眼眸却是散发着炯炯的光芒,这便是奇石师勒穆。
此时勒穆正握着一把奇特的工具:一杆木头质的长杆,在杆的末尾木头被分叉开成4条尖刺,这四条尖刺成正方形分布,相对的尖头之间都有一条细丝连着,造型极其怪异。
勒穆将面前的一块红色的石头摆好,拿起这柄奇特的工具用头部沾了沾旁边一个小盆里的液体……
主仓库之中,万海和均以及其他的工人将三车的石头一一搬下,就在这时,最后那辆还没卸货的车子的轮子突然“嘎吱”一声四分五裂,车子失去了支撑斜了下去,一块块造型奇特的石头滚落而下。
在众多落石之中,有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当它落下的那一瞬间,整个大地都是一震,与此同时勒穆面前的石桌被震得一晃,红色的石头滚到了地上。
半晌,勒穆的目光还停留在刚才摆放红色石头的位置。
忽然,他回过神来,然后快步向外走去,来到了主仓库。
主仓库中,所有人目光呆滞,好似被震傻了一般,都愣愣的看着一地的石头不知所措,勒穆的到来使得大家如梦方醒,连忙四处收拾散落的石头。
进入主仓库后,好似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块石头来了一样,勒穆径直走向那块磨盘般的石头。
绕着石头走了一圈,勒穆弯下腰仔细审视着这块石头,对于这块石头他有着一股困惑,但是这困惑从何而来,又为什么困惑他却说不出来。
刚才那次震动,他明明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此时,周围的石头已经被其他人清理完了,由于勒穆正在观察的缘故,周围一只无人打扰,均站在勒穆身后也在观察这块石头,万海在分配完工作之后也走了过来。
“先生,这石头有什么不对么?”万海轻声问道。
勒穆伸出手指指向石头一处,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
万海和均看向他所指之处,发现在石头的下方有一条细细的裂缝,这道裂缝犹如刚刚出土的小草一般自下而上延伸开来,并且以一种常人难以发觉的形式慢慢地生长,无声无息之间已经变得犹如一棵小树苗一般大小。
均内心震惊无比,这种情况在奇石的身上发生他是第一次见,但是常年跟随勒穆学习奇石的过程中均看过许多勒穆的书籍,知道眼前的石头或许接下来就会发生大事。
而万海则不同,他虽然对奇石有一定的了解但却也只是些皮毛,随意见到这种情况也只是稀奇一下而已,不过并不会因此表现出不耐,所以也一直在静静观看。
咔的一声,裂痕停止了延伸,石头表面的石皮簌簌落下,露出了内部的样子。
一本白色的书籍镶嵌在石头中央,书的四周是无数细密的裂纹,丝丝红光从这些裂纹下透出,带给万海和均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勒穆双眼盯着书,努力想要看出些什么,但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他伸出苍老的双手去取这本书,但是发现怎么也拿不动,书好似与石头融为一体一般,无论怎样都无法取下。
“咝。”的一声,勒穆感觉自己的手被划了一下,他收回手来看自己的手掌,鲜血正在缓缓流出。
流出的血液缓缓浮动,凝结成了一个奇特的字符。
勒穆虽然不认识这个字,但不知为什么他却知道这个字的意思便是出。
“出。”勒穆轻轻说道。
一旁的均内心极度惶恐,这本书和石头一直都透着一种诡异,这诡异的奇石勒穆毫无防范的便想要打开,如此轻率的举动实在是令他想不明白。
“咔!”
就在勒穆说完出的那一瞬间,石头上的书发出一声响动,然后便掉落在地,周围的裂痕缓缓变大,石皮再次脱落,露出了内部的真是相貌。
一块巨大的赤色透明水晶,泛着阵阵水波般的红光,静静地躺在三人面前。
水晶,这里出土的产品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了。
而令三人最震惊的却是水晶之中的一样东西:一个人。
黑暗的世界中。
“在惧怕什么?”无声的虚空透出了一道意念。
“有人需要你,所以你不能忘。”意念流转着,好似是给那漂浮之人所传达,但他却依旧茫然,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唉……”
……
勒穆扑在红色水晶上,双眼直直的看着里面的人,身躯颤抖,嘴巴嗫嚅着,好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是的,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它曾无数次的绝望,无数次的失落,为了寻找那万中无一甚至是万万中无一的机会四处漂泊,这坦瑞山脉,是承载着他人生最后一颗树苗的希望之土,是他最后的机会!现在他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均坐在地上,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奇石之中出现了人,这种事情即使在最珍贵古老的典籍之中也少有记载,但是每有这种记载的时候,总是会发生世间的巨变,至少以他所了解的范围之内是这样的,现在在他的面前便发生了这种事情,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先兆呢?
万海则是非常的震惊,坦瑞山这种小矿山里面居然会出现这等古怪的奇石,这是令谁都无法想象的,就算是某些奇特的矿脉之中也不会出现这等怪事,想了想他停止了这种思绪开始细细打量起石头中的人来。
水晶中的人全身上下皆赤裸着,是一名男子,躯体微弯,身高看上去和普通成年人差不多,头微低,头发有些长散乱的飘在头的周围,脸由于头发的遮挡只能看到鼻梁以下的位置,水晶中的一切都像是被封住了一样,男子静静地呆着,安详好似直到永恒。
……
黑暗之中,一道光亮出现,那光亮与刚刚的光影不同,但却又好似相同。
向那光亮望去,却什么都看不清。
明明睁着眼睛,却感觉是闭着的。
“那么,就再睁一次!”思绪流转,他的双目睁开了。
无数细密的裂纹自石中之人双目的位置向外延伸,好似墨水滴在宣纸上一般四处逸散,眨眼间这裂纹便突破水晶的表面。
“咔!”一道裂缝出现在水晶石上,引起了勒穆三人的注意,裂缝之中,许多发光的小光点缓缓飘出,光点极其微小但是却可以看到。
紧接着,又是几道裂缝出现,同样伴随着小小的光点。
越来越多的裂缝和光点,而水晶此时也有了明显的变化,在变小。
三人后退观望。
“咔!”水晶碎裂开来,从里面迸射出无比耀眼的彩色光芒,即使闭上眼睛也无法阻挡,使三人不得不遮挡住双眼。
许久之后,光芒褪去,三人向那里看去。
缓缓迈出左腿……而后是右腿,而后又是左腿。
三步!他从水晶的石骸上走出,躯体微微弯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那里有三个人,眼前的一切如此陌生,明明有三个人,他却木然不知,因为他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什么。
“你……”勒穆震惊了,正准备开口。
“砰”的一声,他直直趴倒在地,失去了意识,昏昏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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