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广生一箭射出,正中敌方防御塔的顶端,红色长条的最后一点血消耗干净,伴随着敌方最后一道防线的完全粉碎,连坐的四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口。
“射的好啊,广生。”寝室长敲击了一下键盘,从游戏中退出,回到主页面查看累积的金钱。
方程扬起头向后靠,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筋骨,一双小眼睛眯起来,张大嘴巴哈一口气,显然是长久集中注意力后的疲劳状态,但是他的右手还牢牢的按在鼠标上,倒八字的稀疏眉毛充满了战斗的激情。
“还来不,再打一局我就凑够钱了。”方程说,他头靠在背椅上,朝两边瞥了瞥。
“现在几点。”橙子问,经过游戏中一系列的对打,他也不再受先前的诡异事件的影响,况且发生的时候还是夕阳未落,光线比较充足。这样一想,胆子还算可以的他就不再困惑了。
袁广生觉得游戏一结束,瞌睡就紧跟而上,他不是常常熬夜的人,虽然这几年的生活算不上正常,但是睡觉还是非常守时的。网吧可以说是灯火通明,二楼的吊灯打开了一半,不明也不暗,实在不能根据光亮来判断时间,于是他迅速的看了眼手机屏幕,心里微微诧异,时间过的太快了,其实他以为,自己不过是待了四五个小时,毕竟四五个小时打个十来局还是很足够的。
“十二点多了,回去睡觉不。”寝室长提议。
“回哪,寝室么,现在进不去吧。”方程反驳,他试探性的问大家:“要不继续打吧,今天就睡在这。”
“去我家好了,我家一直没有人。”袁广生提议,现在的他实在想睡觉,而且他记得明天好像有早课。
“去广生家,他家里蛮近的。”橙子说。
“可是我还没有赚够钱...”方程的声音中带着不愿意,还没有说完就被寝室长打断。
“你要不要眼睛,明天还有早课。”寝室长右手食指抵了下眼镜,一边关机一边说,他呼地一下站起身,小范围做起了伸张运动,还没做两下,就捏着腰嗷嗷叫起来:“我靠闪到腰。”
袁广生低下头嗤笑,一半无奈一半愉悦,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捏着眉间不露痕迹的呼一口气,这是他特有的打哈些的方式。他靠着柔软的背椅伸出手不急不缓的关机,橙子在寝室长站起后第二个起身,顺便帮坐在身边迟迟不见动作的方程关了机。
“去我家?”袁广生把游戏*作中扯下的围领绕好,轻轻扫视了人数不多的网吧第二层。排布整齐的电脑之间,空荡荡一片,顶上的吊灯不明不暗,墙角处的一台电脑后面,传出轻微的打鼾声,一双深绿色的球鞋露出,伴随着鼾声轻轻颤抖。
是个准备夜宿网吧的青年。袁广生观察了一下那人的穿着,虽然只有一小节小腿的裤脚露出,其余的都被摆列的电脑主机挡住了。花裤子,还是小脚裤,那人脚上的球鞋绿的尽显骚包气质。
“是去我家么?”袁广生回过神来,再一次问道。
“去你家。”橙子斩钉截铁的说。
“去你家。”寝室长附和,他顿了顿又问:“你家在哪啊?”
方程忽然笑了一声,他鄙视的看着寝室长。
袁广生带头走在前面,下楼梯的时候猛地停下来,搞得跟在身后的方程差一点撞上。
“怎么了?”方程蔫蔫地问。
“你不会没带钥匙吧。”寝室长大呼一声。
“他家里的钥匙天天挂在身上。”橙子一句话解除寝室长的忧虑。
方程闻言鄙视的朝后瞥了一眼,寝室长再一次接收到鄙视的目光,抬起长脚欲要踹他。
袁广生在大冬天里留下了第一滴汗水,他僵硬着身体站在楼道间,觉得脚下踩着的楼梯阴冷一片,阴寒的气息从脚底板传上来,直上他的头顶心。
就在他带着三个小伙伴下楼的时候,一道冷森森的视线朝他射来,心下一惊便向下看去。
通向二楼的楼梯间有一道黑暗的狭小空间,几乎每一个网吧上楼的地方都是如此,这一小块地方无人留意,偏偏填满不了。
半个脑袋从楼梯间的阴暗中探出,看不清楚整张面貌,但是凭借鼻梁上的那副眼镜,他可以看见,鲜红的眼珠子黏在眼眶中,没有眼皮,皮肤上干巴的枯槁皮肤一条条隆起。
他的心整个凉了下来。
动不了,身体在这个时候仿佛不再是自己的。
恐惧在一瞬间凝结,他终于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楼梯间还是那个正常的黑暗地区。
没有忽然出现的可怖的脑袋。
“你有病啊!”方程对着久久不动弹的袁广生大叫一声。
“怎么说话的。”寝室长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
袁广生扯了个还算正常的微笑,回头解释道:“确实有点病,低血压,玩太晚了。”
“刚刚是头晕么。”橙子关心了一句。
袁广生点点头,他按耐住心中的不安,快步走下楼梯,要知道,那块阴影区域最接近的就是楼梯口。在昏昏欲睡的网吧老板那里补上钱后,袁广生一个回头都没有,掀起帘布就融入了午夜的寒冷气氛中。
就在四个人走出网吧之后,一个轻巧的脚步踏在楼梯上,无声无息的走下。这个显然是刚刚醒来的青年穿着一条低腰小脚裤,左脚的裤腿上绣着一条莹绿色的鲤鱼,鲤鱼的尾巴延伸至鞋面,仿佛裤子和球鞋连为了一体。
他抓了抓脑袋上翘起的刘海,无声的打了个哈写。
昏昏欲睡的网吧老板撑着脑袋小憩,网吧里打游戏的打游戏,缩在阴暗一角对着视频打手枪的打手抢。
青年靠在楼梯的扶手上,轻轻的说了一声:“晚上好,伙计。”鼻音中带着浓浓的欧洲气息。
楼梯下黑暗的地方,扭曲的物体发出细小的摩挲声,像是嘶哑着喉咙低声喊叫,又像是在压抑着痛苦的警告。
青年嘻嘻笑,他中规中矩的走下楼梯,双手在荷包里翻找。再次掏出手来,就多了一只小小的玻璃瓶,瓶口带有栓扣。
“在这呆着也不舒服,我送你去个好地方吧。”青年说话的方式,就好似绣花,声音很小,像是怕吵到其他人,但是他的音调,又像小提琴鸣奏,婉转悠扬。
外国人的中国话。
“虽然你不害人,但是样子还是蛮吓人的。”青年一点不正经:“听哥一句话,跟我走。”
扭曲的物体干脆连声音也不发出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很少有我这样耐心的你知道吗。”青年摇了摇瓶子道:“大家好好谈谈,省得打打杀杀伤了和气。”
扭曲的物体沉默着,它缩在墙角,不着痕迹的一点一点将身体往墙里塞,就在他即将完全透过墙面逃脱的时候,一直和颜悦色的青年忽然双眉一挑。
青年笑嘻嘻的不正经的表情瞬间改变,他冷着眉眼,一只手以迅雷之势抓向墙角,粗暴的将不听话的物体拉出,大拇指发力将左手的玻璃瓶盖拨开,狠狠地将不断扭曲哀叫的的畸形物体塞入。
小巧的玻璃瓶挣扎的摇晃了几下,被青年扣在手掌中不再动弹。
青年微微低着头,将冷硬的表情掩藏在刘海下。他无声的张了张嘴,口型缓缓的变换,舌头在口腔中流利的跳舞。
那是一句脏话,一句德语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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