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阿卡和阿飞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屋内点起了一盏昏暗的油灯。
灯光如豆,但是终究是有了一点亮光。阿卡阿飞信步踏入小屋。
“年轻人,请不要介意。我对于光,有着与生俱来的厌恶和畏惧。这点光亮已经是我可以忍受的极限了。希望可以为你们带来一点方便。”声音嘶哑又干涉,说不出的刺耳。
“非常感谢您,鬼王先生。请问外面的虫子是您豢养的吗?”阿卡免去了无聊的客套,直接询问。
“你很直接。你是人类吗?”虫岛鬼王不答反问。
“不,我是兽人。”阿卡乖乖的回答道。
“兽人?我想想,几十年前也有个兽人来到我这里,很不错的小伙子。”鬼王回忆起往事。
“那个小家伙好像叫做霍达,你们知道他吗?他还活着吗?”鬼王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关怀。
“霍达?兽人霍达?”阿卡惊讶的大声喊道。
“对呀。你们认识吗?”鬼王问道。
“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的帮助,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阿卡回忆起慈祥的霍达老师,心里有些激动。
“他有没有教给你虫之驱役这个技能?”鬼王的声音又恢复冷漠。
“没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技能。”阿卡感觉有些不对。
“那么说,你们是打算要杀光我这个虫岛上的虫子了?”鬼王的语气越发的不友善。
“您误会我们了。我们只是想要寻找簧囊,昨天的那些蜘蛛对我们造成了威胁,不得已才杀了它们。我们并不想来跟虫子们过不去。找到簧囊,我们立刻就走。”阿卡随意的说着,身体却已经进入临战状态。紧绷着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哼哼。又是精灵绳索。对吧?”鬼王的话语缓和了下来。
“鬼王有见识,一语中的。”阿卡微笑着回答,身体丝毫不肯懈怠。
“簧囊已经不多了。近几年我就只看到不足十头母虫,在想要繁殖起来,没有百十年是不大可能的。所以你们只许捕捉一些年幼的子虫,万万不许杀害母虫。如果你们同意我的要求,我不仅给你们提供簧囊的地址,还教给你们虫之驱役这个技能。不过你们再不许杀害我岛上的虫子了。同意吗?”鬼王昨晚亲眼看到小刀的恐怖和变态。对阿卡一行心里也有几分忌惮。这一窝地母蜘蛛,擅长打洞,尤其在母蛛进化之后,就连鬼王的吩咐都敢于违逆,否则簧囊等虫群不会这样突然地大量萎缩。要不是考虑到地母蜘蛛是这座火山岛上的管道疏通者,鬼王早就有心杀杀地母蜘蛛群落的威风。按照鬼王的推算,过一两天又该是火山喷发的日子了,要是没有地母蜘蛛大量的打洞,以前的火山熔岩早已将虫岛吞噬的干干净净的。出于这个原因,鬼王原打算待这次火山喷发之后再修理这群地母蜘蛛。没想到小刀和尚一晚上就干掉了七八成的蜘蛛,还杀死了已经进化完成的地母蜘蛛母蛛。这等于是帮了鬼王一个忙。况且又从他们口中得知那个霍达并没有食言,一直没有泄露虫岛的秘密,否则不会连他的弟子都不知道虫岛上还有他虫岛鬼王的存在的。
因此鬼王对阿卡一行既有些忌惮,又有些欢喜,只要阿卡同意他的条件,他是绝对会言出必践的。
阿卡不知鬼王到底是个什么心事,不太敢信任鬼王。
“鬼王先生,不计较我们杀死蜘蛛的事情了吗?”阿卡谦虚的问道。
“糟糕了。看来我需要你们帮帮我了,逃过此劫。我亲自奉上簧囊的皮还有虫之驱役技法。如何?”鬼王的声音突然间急迫起来。
阿飞忽然觉得心很慌,紧紧的拉住阿卡的衣袖,就想往外走。阿卡也是一阵一阵的心悸。
“发生什么事情了?”阿卡着急地问道。
“火山就要喷发了。火山喷发之后,会带来海啸,届时这个小岛将会被滔天巨浪洗荡,没有被卷走的就能活下来,每隔十二年就会来一次,这次比我预料的来早了一两天,看来虫岛这次是在劫难逃了。”鬼王语气十分凄凉。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鬼王前辈?”阿卡急匆匆的问道。
“刚刚地动,还要大半天的时间火山就会喷发,之后海啸随后就来。我们只有不到半天的时间,虫岛上需要保护的虫子何止亿万,这次是在劫难逃了。”鬼王凄凄惶惶的完全乱了方寸,几百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任谁都是难以面对的。
“先前听前辈说,好像每种虫子都有母虫吧?”阿卡忽然不着急起来,和风细雨的跟鬼王唠嗑。
“是呀。母虫是虫子的根源,失去母虫,就意味着虫子的灭绝。”虫岛鬼王越说越伤心,都要哭了。
“前辈,听说虫子会破坏空间,有这事吗?”阿卡不理会阿飞的焦虑,依旧没事人似的跟鬼王闲聊。
“只有食魔虫能破坏空间,还得是完成三次进化之后的食魔王虫才能破坏空间。”鬼王狐疑地看着阿卡,还是耐着性子给阿卡解释着。
“这个岛上有食魔王虫吗?”阿卡站起来,有点紧张问道。
“没有,只有食魔虫。”鬼王一五一十的回答。
“那就行了。咱们就这么办吧。”阿卡兴奋地一拍大腿。
接着阿卡带着虫岛鬼王进入空间,鬼王看的目瞪口呆,都忘记了光线对他的不适。这是个什么玩意?
奇形怪状的房子,耕地里种的全是药材,还有很多棵精灵才会有的面包果树,兽人和一群海盗勾肩搭背的嘻嘻哈哈。昨晚上凶焰滔天的和尚悲惨的哀嚎着,一个人类少女不停地在和尚身上连拧带掐的,一边还不停地数落着。一个熊人坐在一张小的不能再小的板凳上,一边喝着酒,一边不屑一顾的瞄着吱哇乱叫的和尚,看样子是在嘲笑和尚的熊样。
然后鬼王看到了一条很大的船。
在鬼王的召唤下,虫岛虫子的母虫全都上了大船,尽管人类和兽人浑身都不舒服,还是勉强把满是虫子的大船开到海上,再由阿卡将大船领到空间里。大船一进入空间,不管是兽人还是人类,一窝蜂似的跳下大船,远远的避开,百里温柔一下子蹦到西伊奥特肩膀上,骑在西伊奥特身上,温柔小姐多少有了一点安全感。变态的小刀和尚竟然走到船上,热情的拥抱浑身带着恶臭的粘液的虫子,那个恶心他就跟那个亲密接触。然后小刀和尚狞笑着转过身来,向着百里温柔一步步迈过来。一边肆无忌惮地喊道“来呀,来掐我呀。”
温柔小姐惊慌失措的拽着西伊奥特的耳朵,疯狂的大叫。西伊奥特也痛苦的跟着大喊“哎哎呀呀,别掐别掐。疼啊。”最后,西伊奥特不堪忍受百里温柔的虐待,甩下温柔小姐,也跑到船上去蹭了一身恶臭的粘液,然后心满意足的跟小刀和尚一起开怀痛饮。温柔小姐远远地躲在海盗们的身后,心里发下无数的恶毒誓言,希望这两个肮脏的无耻之徒立刻,马上,就是现在就变成一条小虫子,然后她就过去一脚一个,踩死之后再碾碎,然后再把鞋烧掉。
鬼王不是十分了解小刀和尚和西伊奥特的用意,但是看见这哥俩对待虫子如此亲近,不由得心情大好,顿生亲近之心,哈哈大笑着来到二人身边,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为了表示对这哥俩的尊敬,鬼王摘掉面具,脱下披风,露出本来面目与二人真诚相见。
二人先是呆了一呆,然后互相看看,接着背过身去,不约而同的哇哇大吐。谁能想到,鬼王的本体就是一只蛆。肥壮而又丰满,身上的颜色像极了小刀和尚和西伊奥特刚刚吐出来的呕吐物的颜色。流着粘液的大嘴,(如果那也可以叫做嘴的话。)占据了整个头部的空间。想想刚刚一起碰杯,一起吃肉,小刀和尚和西依奥特胃里发酸,又吐了起来。
阿飞背着阿卡远远地飞在半空中,漂浮着。看着脚下的虫岛冒出滚滚黑烟,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虫子,海岸上层层叠叠的虫子徘徊着,被夹在海水与脚下颤动的土地之间。
很快,熔岩蠕动着钻出来,就仿佛是一条条火红的蠕虫,吞噬着虫岛,所过之处,草木皆灰,土地都似乎被烫的吱吱作响。熔岩不是很多,只有不太宽的几条熔岩弯弯曲曲的灼烧着虫岛,虫子们争先恐后的躲避熔岩和高温,很多被烧灼成灰,但更多的躲避过熔岩的烧灼,奋不顾身的闷头爬行着,似乎只有不停地爬行才可以抚慰惊惧的灵魂。
轰然一声。一股熔岩冲上半空,险些击中漂浮着的阿飞,阿卡眼疾手快的,伸手推开了一块弹射过来的熔岩,阿飞迅急的飞高躲避。阿卡挡住了危险。但是也烫伤了手,眼见着手上脓包凸起,阿卡倒也没有怎么太在意。
紧接着,海底下不知发生了什么,海面猛的向下一塌,然后立即弹起,渐渐地,由远及近,一道十几米高的水墙,汹涌的扑向虫岛。阿卡阿飞低头看着巨大的水墙。在自然面前的弱小沉重的压抑在两个人的心头。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当中,水墙过去,在虫岛的另一边重又回到大海的怀抱。被水墙洗刷过后的虫岛,异常的清洁,安静。生命似乎都已经随着水墙消逝了。
阿卡阿飞站回到虫岛之上,放眼四望,水火过后,虫岛上的生命,似乎荡然无存了。
“这里还有一只。”灭绝之后看见生命总是令人兴奋的。阿飞欢快的捧起一只乳黄色的蠕虫。阿卡凑了过来。这一只当初遍布海滩的蠕虫此刻看来是那么的不同寻常,生命的骄傲就在于不管多大的风雨过后,就会有生命带来惊喜,带来希望。
阿卡不由自主的接过蠕虫,放在手心里把玩。这只蠕虫到了阿卡手里,竟然像开始撒娇的孩子似的,活泼的爬行起来。从手心爬到手背,阿卡翻弄着手腕配合着蠕虫的爬动。
蠕虫爬啊爬啊,突然。蠕虫咬破了刚刚阿卡烫伤时凸起的脓包,贪婪的*着阿卡的脓血。阿飞一惊,想要拍死这只蠕虫。阿卡拦住了他,阿卡没有感觉受到伤害,既然这只蠕虫大难不死,喂它吃点脓血,也没有什么不行的,要不也得挤出来扔掉,就当便宜了这个小家伙吧。
阿卡阿飞回到空间,鬼王已经装戴整齐,小刀和西伊奥特还在那里吐。百里温柔笑的眉飞色舞。一见阿卡回来,欢乐地蹦跳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阿卡的伤口,心疼不已。连声埋怨阿卡不小心。
鬼王赶紧过来,想要感谢阿卡的大恩大德。一眼就瞥见了阿卡手上的蠕虫,大为惊异。
“它在进化?这怎么可能?食魔虫的进化我还从来没有研究成功过。”虫岛鬼王没有下巴,要是有备不住这会能掉下来。
“食魔虫?你是说,这就是能够破坏空间的食魔虫?”阿卡大为愤恨,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食魔虫是自己最大的潜在威胁,自己还救了它一条命,这要是以后让它毁了自己的空间,想想都得窝囊死。阿卡一抖手把食魔虫扔到地上,抬脚就要碾死这条蠕虫。
鬼王一个踉跄挡住阿卡,刚要说话。那条蠕虫刚刚结成的茧竟然裂开。拳头大小的虫茧一破两半,一个圆滚滚的生命挣脱出来。依稀可以看见手脚的样子,肉滚滚的很是招人喜爱。
百里温柔一把就抱起这个奇怪的虫子,捧在手心里,仔细观看。白白胖胖的身体,两条纤细的胳膊仿佛就是摆设,两根更加单薄的小腿根本无力承担身体的重量,两只细长的眼睛就好像两条细缝,一张大嘴倒是有模有样,里面还有两排细碎的小牙齿。小家伙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肚子,满脸委屈的四下张望,然后哇呀一声,哭了起来。
肉干,鲜肉,羊奶甚至还有一小杯酒齐刷刷的摆在小家伙面前。小家伙一口都不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似乎就要断气的样子。百里温柔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手足无措的捧着小家伙一筹莫展。
阿卡明白啦,这准又是自己的血液惹的祸,天知道这又会生成一个什么东西,但是可以肯定,又和阿飞一样是个怪胎。
“这是食魔虫吗?”阿卡疑惑的问鬼王。
“不可能。绝对不是,这是什么东西?”鬼王反问阿卡。
阿卡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温柔小姐的肩膀“扔了吧。也许是个祸害。”
百里温柔一把把小家伙搂进怀里,怒气冲冲的质问阿卡“你凭什么说他是祸害?这个小家伙多可爱呀。你不想着救他,还要抛弃他。我恨你。”说完温柔小姐的泪珠儿断了线似的掉个不停。
“我给他吃的,你别哭了,行不行?”阿卡受不了温柔小姐的眼泪。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快把他救活,今天我就不掐你了。快呀,相公。”百里温柔的腻歪劲一上来,旁边的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也就鬼王起不来鸡皮疙瘩,浑身也不由自主的抖了几抖。
阿卡无奈的把手上的伤口递了过去。小家伙一个跟头翻了起来,趴在阿卡伤口上,允吸着阿卡的血液,还好吸得不多。吃饱了的小家伙极快的在自己身上做了一个茧。百里温柔小心翼翼的放好虫茧,开始给阿卡包扎伤口。
鬼王愣愣的看着阿卡,忽然跪在地上,捧着阿卡的双脚号啕大哭,就好像死了亲人那样。
众人的精神已经麻木了,见怪不怪了。该干嘛干嘛去了。
百里温柔细心地给阿卡包扎伤口,就像没看见鬼王似的。阿卡叹了一口气“你也想要我的血,对吧?”
鬼王停止了哭泣。“我已经修炼了几百年了,就是不能修炼成人形,一直就只能以本体的形态,生存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毁灭的虫岛之上。我想到外面去生活,可是我的样子不被外面的人接受。鬼王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名,还算好听一点,人类直接就管我叫鬼,还是恶心的鬼。我也是条命,我不甘心呀。”鬼王捶胸顿足的述说衷肠。
阿卡丝毫不为所动,开玩笑,再弄出一个几百岁的儿子,阿卡就是死也不会干的。
后来在阿卡再三的解释之后,鬼王勉强接受了阿卡的意见,条件是阿卡每年都要给他送来足够他使用的生活品。尤其是酒。还要给他送来足够他研究的魔法材料,鬼王一直想要给自己修炼个人形,实验是必不可少的。而鬼王将会把虫岛上盛产的虫子特产交给阿卡独家代理。这可不是一幢小生意,虫子看着恶心,其中浑身是宝的大有虫在。就好像簧囊的皮,如果跟精灵交换,说不定可以换回来生命的骄傲这种极品药剂。按照百里温柔掌握的知识来看,以后大陆上最大的极品药材供应商,非他们家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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