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整座明月山找了个遍,都不见孩子的影子,不但不见孩子的影子,连明月王也不见了。两人知道,一定是明月王将孩子抱去了。明月奴直哭,无咎也没办法,甚至有点心烦意乱,却只能耐着性子不住地劝慰她。明月奴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到他身上,不断说他,无咎心里窝着一股火,无处发泄。
突然他想起那座假的明月山,对明月奴说了,明月奴仿佛看到一丝希望般,道:“一定是,一定是!父王一定是抱着天堡躲到那里去了!我们这就去!”无咎心里却极为忐忑,他知道如果明月王不想让他们找到,就一定会躲到一个别人绝对想不到的地方。而那座假的明月山,则是无咎能想到的。
无咎不敢说不去,陪了明月奴去到那儿,只见一片荒凉,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偶尔草野里藏着一两只黄色的狐狸、野兔。两人最后来到那块大铜镜之下,看着那耀眼的光芒,一阵晕眩,只好默默地下了山。
无咎想不出什么话来说,便道:“可能你父王见我们离开,就又回了明月宫去了。”明月奴虽然心里不相信,但还是希望他说的不错,便道:“那我们就再回去一趟。”
两人回到明月山,进了明月宫,明月奴见还是一个人影没有,不禁放声大哭,大声喊着:“父王!父王!我求求你了,让我再见见天堡好不好?”无咎见她如此,眼眶也有些湿润,突然瞥见那张明月王平时坐的座椅中间放着一张白绢,拾起来一看,对明月奴道:“你看!”
明月奴抢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字:“三年后来见。”正是明月王的笔迹。明月奴看了心里轻松了些,想起将与儿子三年不见,眼泪又禁不住簌簌下落。
无咎劝道:“你父王既然已有安排,想必不会伤害天堡。”明月奴道:“他要是发起疯来,谁能料得到?”无咎道:“你父王做事一向极有分寸,他既然承诺了你三年后来见孩子,至少这三年间会保证天堡无事。”明月奴虽然心里不信,但也无法可想。
两人黯然离开明月山。一路上,明月奴很少说话,无咎知道他一定是怪自己,心里不愿轻易地原谅自己。到了坤明大陆的地界上,人烟慢慢多起来,明月奴的注意力转移,心绪也稍微好了些。有时无咎跟她开几句玩笑,她也能粲然一笑,虽然这笑容仿佛空中刮过的风,一闪就消失了。
这日两人行经一座极狭长的山谷,山谷两边都是绝顶峭壁,长着许多野树和藤萝,谷底太阳照进来,仍让人觉得凉飕飕的。无咎见明月奴穿的单薄,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明月奴感觉身上一暖,见他只穿一件很薄的单衣站在寒风中,想起这些日子来自己对他的冷漠,心里很是愧疚,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了他。
无咎道:“你也不用想太多,三年很快就过去的。”明月奴点点头,将脸庞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胸腔里的心砰砰地跳,泪水不禁又打湿了他的衣襟。突然无咎道:“咦,有人马来了!”
明月奴一听,果然隐隐又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无咎道:“咱们别惹事上身,躲它一躲吧?”明月奴心里也极不愿意再去招惹坤明界那些无谓的麻烦,点点头,与无咎躲进了石壁上一个较高的石洞。
那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只见谷东头出现了一群人马,当先的是一个少年将军,穿着白衣白甲,骑一匹红马,极是惹眼,后面追随着几十个卫兵。无咎道:“咦,好像是神犁紫驹!”明月奴道:“是他?”一看,果然是。只见他们似乎在逃跑,后面追着一大群军队,都是重甲骑士,蹄声霍霍,军容甚是沉肃整齐。
神犁紫驹散乱着头发,身上的白袍全是血迹,右臂上缠着一条绷带,显然是受了伤,他领着五十来个亲兵奋力逃走,后面的重骑兵紧追不舍,将他们咬住。突然神犁紫驹大叫一声:“回马箭!”刷地一声,他和所有的卫兵们都反转身极快地射出一箭。
重骑兵被射翻十来个,其余的箭则射在他们的盔甲上或马的盔甲上,弹开了去。只是那些射倒的骑兵和铁马一齐翻到在地,后面的一时收束不住,撞翻不少,将道路都堵住了。
就这么缓了一缓,神犁紫驹等已去的远了,眼看就要逃出山谷。突然厮杀声大作,却是神犁紫驹等人似乎被埋伏的兵马截住了,喊杀了一阵之后,几个血一般的人儿退了回来,正是神犁紫驹和他残余的几个卫兵。
看看山谷两边慢慢涌上来的重骑兵,神犁紫驹仰天哈哈一笑:“想不到我神犁紫驹今日竟然毙命于此,倒辜负了祖父对我的一番期望!只是人生自古谁无死,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原是死得其所!”他身边的几个卫兵见他如此豪迈,都佩服万分,叫道:“我等追随将军而死,亦是死得其所!”神犁紫驹道:“好!”长剑一横,就要往脖子上抹去。
突然一股奇大的力道打来,将他的长剑击飞,神犁紫驹睁眼一看,见无咎站在面前,不禁又惊又喜。那些重骑兵见一个人从山崖上飞下来救了自刎的神犁紫驹,大怒,冲得更快了。无咎拔出天行剑,大喝一声,两剑劈出,两道极深极广的鸿沟阻断了两头的追兵。
那重骑兵中有认得无咎的,叫道:“神勇伯?!”登时不少人喊道:“是,正是神勇伯!”无咎见他们有些面目看起来很是熟悉,知道有不少曾经是自己的部下,便轻轻点了点头。
有士兵喊道:“神勇伯,你怎的救了这个反贼?”神犁紫驹听了大怒:“放你妈的屁!谁是反贼?”那士兵道:“你叛上作乱,怎么不是反贼?”神犁紫驹道:“当今皇帝倒行逆施,视天下百姓为狗刍,暴政连连,又是修通天塔,又是挖扬坤道,还征调天下民夫,大肆修建豪华宫殿,反抗这种暴君,算什么叛乱?”
那士兵道:“大道理我也不懂,你们神犁家族联合其他两大家族起来造反,就是不对!”神犁紫驹道:“呸!你不懂,还瞎嚷嚷什么?”那士兵还要说,一个军官模样的一摆手,止住了他,锐利的目光盯着无咎,道:“神勇伯,你若是忠臣,便不应该包庇这反贼!”
无咎听了,哈哈一笑,道:“大王将我*走,早就没将我当臣子看待了,我心里又何尝将他当君看待?现今他成了暴君昏君,还要自诩皇帝之号,难道我还要跟着他一样昏乱,做乱世的奸臣么?”
神犁紫驹击掌叫好:“好,痛快!叶大哥,你这几句话可是我们想说而不能说的,真是太痛快了,当浮一大白!”无咎见他的性情比以前豪爽不少,人也磊落多了,颇有好感,笑道:”你刚才说的什么通天塔,扬坤道,是怎么回事?”神犁紫驹道:“大王做了皇帝还不满足,想要上征天阳界,下伐泰煞界,一统三界,千秋万载,这不可笑么?”
无咎道:“确是可笑。所以你们三大家族就起来造反了?”神犁紫驹笑道:“自从推行了推恩令之后,我们的军权早已丧失殆尽,哪里还敢起来造反?现今的情况是,坤明大陆上已乱成一锅粥一般,所有的百姓都揭竿而起了,我们还算有点势力,这些年在地方上又颇得民心,所以朝廷便认为是我们带头造反,派重兵先来镇压我们。”
无咎听他说起“推恩令”,想起赫胥明湖,想,要是赫胥大哥一直在大王身边,他何至于变得如此的狂妄自大,置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唉,说到底还是怪我不好!神犁紫驹见他沉思,笑道:“叶大哥,你的威望在坤明界是无人能比的,你出来统领我们吧,我们一致拥戴你!”
那军官见他们谈笑自若,叫道:“神勇伯,你莫不是也要叛乱?我劝你还是看清时势的好?这些小虾小蟹,能成什么气候?只要你杀了神犁紫驹,皇帝有什么不能给你的?”
无咎道:“你回去告诉大王,就说叶无咎劝他回头收手还来得及,不然非要弄到天怒人怨,那也别怪我没提醒他了!”那军官道:“你说这话就是反叛了!来人啊,给我放箭,我倒要看看这传说中的神勇伯有什么三头六臂!”无咎一剑劈出,他的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还未落,就裂成了两半。
那些士兵见他站在那里一动未动,只是挥了挥手,就将首领劈成了血淋淋的两半,吓得心胆俱裂,顾不得收拾他的尸体,拨马逃走,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无咎对左边的山崖笑道:“都走了,你下来吧!”神犁紫驹见一个纯白的身影从崖上飞下,落下一看,是个清丽绝伦的少女,神色带点凄清,忙施礼道:“神犁紫驹有礼了!”明月奴见他已变成一个二十来岁的高瘦青年,一举一动停渊蓄岳,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跟以前那个拦住自己的浮华少年相去甚远,很是惊讶,微微一笑道:“不必多礼。”神犁紫驹听见她的声音,跟自己曾经反复纠缠的那个“殷茹”的声音相似之极,不禁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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