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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轻回到家没多久,李易和陈玉莲便后脚跟了上来。虽说刚才李轻来得轻轻,走得悄悄,还自以为在混乱的议事厅没什么人注意自己的到来。但孰不知,李易和陈玉莲早早地就看到了在角落里的李轻。
但是因为要陪伴在李刚左右主持完会议,他们不便离席去找李轻。直到看到李轻离开后,他们也在会议结束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轻儿,想不到你竟然会有兴趣来议事厅旁听嘛。”母亲陈玉莲蛮吃惊地对李轻说,“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小武痴呢。”
不待李轻回话,李易便抢先开口了:“轻儿能去议事厅那是说明他成长了!以后这些家族事务迟早都得交给他们年轻一辈来处理。我还盼着轻儿以后能成为李家族长呢。”
李轻一旁听了之后吓了一跳,赶忙摇着手解释道:“爹、娘,孩儿我可不想当什么族长我刚才去旁听只是好奇钟声为什么响了五响而已。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不想偏居一隅。孩儿看了不少书,我知道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孩儿以后想出去看看这方世界,顺便斗一斗外面的天才人物。”李轻说着说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透露着深深的向往。
“好!好!好!好一句好男儿志在四方。李易啊,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李轻话音刚落,院子外便传来一阵豪爽的赞扬声。
李易和陈玉莲神色一惊,似乎好奇他怎么会来到这里。但不待多想,他们急忙迎了出去,将门外说话之人领了进来。
李轻听到这声音,神情有些奇怪,想要回房躲避,但又是轻叹了一声,终究是没有移动脚步。
这时,李易两人已经将说话之人领了进来。李轻虽清楚知道来着是谁,但也还是下意识地往门外看了一眼。
来人身形有些佝偻,但长得很高,只比一旁微微欠着腰的李易矮上几公分。满头的白发很是刺目,脸上皱纹虽然不多,但满脸的风霜却是可以看出这人背后肯定有着丰富的故事。没错,来人正是李易的父亲,李家莊的当家主人,也是李轻的爷爷李刚。
李轻看着李刚,嘴唇微微抖动,似乎有什么话到了嘴里却说不出来。而李刚也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盯着李轻,等着他开口。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李轻心里暗叹一声,身体却动了起来,双手抱拳推于胸前,而后弯着腰,对李刚行了个家族问候礼,然后颇为别扭地说了声:“族长好。”
李刚眼中复杂情绪一闪而过,有痛惜、有懊悔、有遗憾也有不满。
“族长叫的不舒服的话可以不叫。”李刚淡淡地对李轻说道。
李轻扯了扯嘴角,做了个自以为漂亮的笑容,故作淡定地回应道:“族长哪里的话,我怎么敢对族长这称呼感到不舒服呢。”话毕,又是捎带讽刺地接了一句:“族长这称呼可是李家莊最为高贵的荣耀呢,它可是能让人甘心舍弃某些东西也要保留地宝贵名头啊,它可不会让别人产生不舒服的念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陈玉莲听了这有些不对劲的话,一边急忙对着李轻使了好几个眼色,一边又装作恼怒地冲着李轻说道:“还不跟你爷爷道歉。”说着又是扭头满是歉意地看着李刚,“这…公公,真是不好意思。轻儿还小,不懂事,您就当他是小孩子乱说话,不要放在心上啊。”
一旁的李易也是做着和事佬,略带严肃地对着李轻教训道:“轻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不快给你爷爷道歉!”
李轻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是我错了,真是对不起啊……族长!”虽说是说着抱歉的话语,但语气中却毫无抱歉的意思。
李刚脸色变得有些差,但还是挥了挥手,言不由衷地说着:“没关系,我并不介意。”
然后他正视着李轻,他今天之所以来这个快有两年没有光顾过的院子,是因为他昨天得到消息说废物李轻突然晋升到了武者七重天,而且还用一门厉害的武技打败了他武者九重天的堂哥李磊。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刚有些吃惊。在此之前,他都快忘记这个曾经最被他看好的孙子了。在李轻不能修炼之初,李刚还非常着急地动用了相当大的资源来寻找解决的办法。但结果却是资源的白白消耗导致自己遭到莊里不少人的诟病。
李刚很清楚,他首先是一个莊子的领袖,其次才是一个孩子的爷爷。他不能再为了一个小孩而有损莊内的资源。况且他自问他已经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尽力帮过这个孩子了,因此他也不再有什么负罪感。
另外,在他看来,不能修炼并不是什么难以容忍的事,武不成可以从文,文人一样可以活出精彩的一生。再加上繁重的家族事物,以及李易一家搬出了李家主宅,李刚便是渐渐忘了这个孙子的存在。
可是现在,自己这个孙儿好像又突然优秀起来了。他这样成长下去日后必定会是个优秀的武者,李刚想起李轻当初三天三重天的惊人之举,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因此,他今天特地跑来一趟,就是想要鼓励一下自己这个孙儿,并劝勉他努力修炼,他日好光耀门楣。却不曾想到他的孙儿李轻竟然对他这般不感冒。
“唉,应该是埋怨我这些年的不理不顾吧。”李刚心中索然一叹。
但随即,他想到此行而来的目的,便重新收拾好情绪,认真的对李轻说:“…轻儿,我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不待李轻反驳,李刚便继续说道:“我很欣慰你现在能够继续修炼,我这次来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爷爷我帮忙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爷爷说,爷爷一定取来满足你。我只想你知道,只要你好好修炼,明年你有很大希望能够通过宗派选拔!到时,你就是宗派弟子。我们整个李家莊都会为你骄傲。”
李轻听了,并没有什么意动,甚至有些失望。他淡淡地回应着李刚:“谢谢族长,不过我并没什么需要的。您的好意,李轻心领了。”
李刚看着李轻的神情,只道他还小孩子心性,还在埋怨着自己。寻思自己应该给他些时日缓冲缓冲,便有了去意,没了继续逗留的欲望。
于是他装作嘶哑着嗓子道:“那好吧,不过有需要尽管来找我。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力帮你的。议事厅那边还有些事等我处理,我便先走了。你们也不用送了,我自己去就好。”后面那句话却是对着李易夫妇说道。
说完,李刚便当即转身离开,留给李轻等人一个颇显萧瑟的背影。
李易夫妇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们两个都没有料到,爷孙两的见面会是这么的不愉快。
李轻看着李刚萧瑟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想到这两年前的事情,李轻又是狠下了心。
当初李轻变成不能修炼的废物,李刚确实着急了好一会。但他在耗尽了大量资源都帮不了李轻后,李轻便越来越少有能见到李刚的机会。特别是在他父母发现主宅里经常有小孩嘲笑李轻是废物而将家搬到如今的小院之后,李轻便再也没有看到过他爷爷的身影。
不过李轻那时候有个极为疼爱他的奶奶。从小到大,奶奶都是最宠李轻的人。无论是有什么好吃的或者好玩的,她都会留下来给李轻。在李轻不能修炼之后,奶奶比谁都心疼。她总会在李轻被人欺负之时出现,满脸心痛地搂着李轻大哭并大喊:“我可怜的娃~我是做了什么孽啊,要这样惩罚我的孙儿?”
在奶奶怀里,李轻总能放下一切伪装,将所有委屈哭诉出来。
但幸福并不持久。在李轻不能修炼一年后,当时有武师实力的奶奶偷偷独自深入阴暗之森万里之内,想要寻得灵药替李轻治疗。但最终却是奶奶满身鲜血,气息奄奄地从阴暗之森逃了回来。
自知命不久矣的奶奶吊着最后一口气力,跑到李轻院里,李轻的跟前,将怀里浸满鲜血的灵药递给了李轻。而后用饱含着泪水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李轻一眼,自此永远地拉上了眼帘。
当时年幼的李轻早就被吓坏了,他哭着摇了奶奶很久奶奶也没有丝毫动静。他天真的以为奶奶只是伤了重伤昏迷而已,因此他想到了找人来救治奶奶。那时侯,他的父母也外出帮他买药去了,院子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寻不到人帮助的李轻只能疯狂的跑向李家主宅,想要找他的爷爷去治疗奶奶。
但当他精疲力竭地来到李家主宅,见到了正在埋头批卷宗的爷爷。李轻刚说了奶奶受伤了,要李刚去看看奶奶的话,李刚便不耐烦地让边上的人把李轻带走。直到忙完手头上的事之后才跟李轻来到他的院子,而李轻也得到他永远失去了奶奶的噩耗。
自此,李轻便固执地认为,是李刚的耽误害了他的奶奶。虽然长大后知道害死奶奶的其实归根结底是自己,李轻还是减不了对李刚家族至上行为的仇恨。这也是他对李刚有着复杂情绪的主要原因。
李刚不是我的爷爷,他只是李家的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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