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了解一个人,总是要听其言观其行,而后得出一个人的形象。
对于张四海,自从有意来上谷一行时,卢植和田丰两个人便对臧霸有过探问。
即便臧霸语焉不详,两个人倒也能够想象到,张四海定然不是一般人。
而今真正的有了接触,虽然不曾观其行,但几番言辞让两人确认张四海有着不小的抱负。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当此乱世,像田丰和卢植这样的人,身为士人,自然更应该对于天下有着一份责任。
人人都有着自己的盘算,不过在田丰看来,能够有这番心思的张四海很对他的心思。
如此,田丰倒是有心和张四海更多些交流。
“不知道两位接下来都有什么打算?”张四海郑重的问道。
“老夫自从出洛阳城,侥幸回归幽州,本已经打定主意要归隐山林,不问世事,然则今日听得张会长这一番话,倒是让老夫觉得有些疑惑,却还需要重新考虑一番!”
“卢大人,您这个样子不就好了么,”田丰倒是为卢植感到高兴,虽然不知道卢植最后的决定是什么,田丰倒也觉得有了这些疑惑便是好事,“至于我,却是不甘,定要寻得一明主,一展所长,不能负了我这一身所学!”
“哦,如此想来田先生已经有所定见,不知道可否让我们知道一下,您所要寻找的明主,有什么条件么?”张四海问道。
“具体若何,倒也不拘一格,但是定然要有匡扶天下之志!”
“照如此说,您这条件岂不是太过宽泛了!”张四海笑着说道,“不过,若是以我来说,匡扶天下之志虽然重要,但是还不若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来的稳当点!”
张四海说完见田丰和卢植露出沉思的神态,却是继续说道,“不管如何行事,每个人都得量力而为,若只是平凡人,不能为天下尽力,那就先管好自己,不要为这天下添乱。若是有能力的,自然要赢得生前身后名,尽力为百姓谋福才好!”
“既然张会长这么说,可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这么做的呢?”田丰可比卢植关心这些,此时当然问道。
“自然。知行合一,乃是我做人的准则。先前我不过是蓟城一商人时,平日里买卖经营都是做到公平不欺心,随后陪着州中从事鲜于辅大人,出使塞外也是不敢忘记自己汉人的身份,虽路遇艰险,也不曾变更为国出力之心!即便顺利回了幽州,却是不敢居功,仍愿做一商人,不论是吸纳流民,又或者是如今组建这幽州商会,也都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国出力!”
听的张四海这一番话,卢植倒是不置可否,只是田丰反问道,“那不知道令公子如今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居然就身居护匈奴中郎将这等高位,这可是如何解说?”
怪不得能够成了侍御史,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语气,即便这里不是洛阳城,田丰也脱去了官位,可是此时和张四海言谈之间,居然也是这个仪态。试想一下这位先生,即便再有大才,在袁绍帐下,总是这个样子,如何不会让袁绍对他心中不满呢?
“至于说我儿张放的事情,他之所以有今天,虽然我在其中也曾助力,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仗着他自身实力的缘故。出使乌桓时,我儿也是出了大力的,也正是因为这份功绩,才有了州牧大人举荐为护乌桓校尉,至于随后,那便是朝廷的事情了!而今我儿领兵三千余,在上谷剿灭马贼,调理四夷,这些功绩倒也不需要作假的。”张四海对于田丰的态度,倒也不以为意。
“既然如此,我倒想问问,这上谷城中如今可是谁人做主?”
“这里乃是幽州对四夷增设的市易之地,要说如今此间能够做主的人,我们都是从蓟城而来,而现在我在这里还算是一个管事的人!”
张四海倒是不避讳,毕竟上谷城中,没有其他官员,而今张放又不在,所以他这个名义上只是幽州商会会长的人,倒是在这里最为贵重些。
“当然我也知道,上谷城中这种情况不常见,就像州府那边没有给上谷这里安置太守一般,毕竟这里四面多是异族环绕,身处此间,难免会有外族的侵扰,即便是如今幽州和乌桓以及其余诸多部落都相处的比较融洽,可是在有些人眼中,这里依然是死生之地啊!”
“哦,如此一来,倒是让你张氏父子将此上谷据为己有了么?”
“田先生,你这话可是错了,这上谷怎么会让我们据为己有了,这里依然是大汉的地盘,只不过是目下由我们父子在这里管理,毕竟我这个会长,至少在经商这方面上,还是有些底气的。”
“说实话,即便如此,我这里一直以来,还是有些忐忑的,所以如今见到两位到来上谷,倒是让我有些放下心来!”
见张四海如此说,田丰倒是有些诧异,自己在这里口无遮拦就是这么一通,不想倒让身为主人的张四海放心不少,这却是何故?
“而今有田先生这等大才莅临上谷,我倒是想请先生留在上谷,助我们一臂之力,一起在这里和抚四夷,以利天下!”
张四海的这话不可谓不大胆,田丰正准备去寻找明主投靠,好为天下苍生谋福,不想临时心思一动,便要将自己送到这北疆之地,即便是卢植早就是到了万事随意不动心的年岁,此时听了张四海的这个要求,也在心底对这件事摇头不已。
“哦,和抚四夷倒是此间正事,不过如何以利天下,还请张会长指教于我?”
田丰的回答倒是让卢植诧异,听田丰的语气,这话语间竟然有几分意动?
“利天下,若是天下安,则我们可以货殖天下,若是天下不靖,未尝不可借此地汇聚的财富,攘外安内!”
“呵呵,终于听到句实话,”田丰指着张四海笑道,“卢大人,可是和我一样,先前得闻此间情形,便觉得这里有人所图非小,如今不敢说图穷匕见,倒也能够大概猜估到一些事情了。”
“一介商人,居然就要收纳叛军乱贼为护卫,谁人有这般大胆,更让一个稚子,去收服三百多穷凶极恶之人。固然张放身手不凡,可是出这个主意的人,还更是胆大妄为。谁人都不愿来的上谷,你们父子偏偏就来了,又在这里收了两千多叛军,这些兵马可也没有州中为你们提供钱粮,你们也这么干了。当然不管你们如何收服的这些人马,可是你们所做的事情,确确实实是为朝廷,为大汉做的。这点是无疑的。不过如今张会长,你拉元皓到此间,又要做些什么呢?”
卢植开口说的这番话,显然是对张四海的行事知之甚深的,毕竟卢氏一门就在幽州,作为家主的卢植要想知道这些,显然不难。
张四海倒也不怕卢植和田丰他们知道,对于卢植的问题,他也不回避。
“两位都是从洛阳而来,对于那边的情形自然是清楚的,而今天下汹汹,皆为董卓这祸国殃民之人,而天下雄雄,如何不会行讨逆之事,照我估量,很快,天下便有大事发生,关东义士对董贼自然不会熟视无睹,对董贼的暴行也不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之前或许是因为洛阳的消息全为董贼把持,天下人不知道董贼究竟有多么的逆天犯上,而今有两位的出逃,有那位刺董不成却成功逃出的曹操来为关东英雄提供了董卓的虚实,必然会有讨董之事将行!这等大事,我虽不才,也愿为前驱,而今又有两位到此,便厚颜相请,还希望两位能够成人之美!当然对于卢大人,我再是胆大,也是不能厚颜相请,只有田先生,倒有几分机会不是?”
见张四海如此说,倒是和田丰他们英雄所见略同。
“不想张会长也有此预料。如此看来,这当是天下大势所趋了。卢大人,事已至此,您老人家还不愿改变心意,再为朝廷尽些绵力么?”
“倒不是老夫不愿如此做,老夫如今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老夫如今身在幽州,确实当保的幽州不会有其他变故的!”
卢植这么说,倒也是比之前变化太多了。
“如今既然张会长相邀于我,我自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只不过凡事总得有个名分,名不顺,则事不谐,您是商会的会长,你的儿子是护匈奴中郎将,若是照之前所说,我是来帮你呢,还是帮你的儿子张放呢?”
“既不能说是帮我,也不能说是帮我儿张放,咱们都是一心想要为朝廷做些实事的人,所以要算志同道合,关于名分,这上谷城,可是正缺一位正经的州官,我便向刘虞大人那边建言,请田先生来当这个上谷的太守,不知可好啊?”
“既是志同道合,会长称呼我可不要这么客气了,不然我可就在这里待不住的!”田丰说道。
至于上谷太守的官位,田丰倒是没有太在意。就像此时张氏父子,在上谷这里一样,名位不能不说不重要,可是关键时候,终究还是实力为尊。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说一句,关于我的名分,不应该有你来向州牧建言的!”
见田丰如此说,张四海点头,“我明白!”
看两人这个做派,倒让卢植微叹,“倒是同步的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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