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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焦急的丁胜一,挟着包跑进警察局。
一进去就大声喊,三皮。
一个女警察说你在这里瞎喊什么?这里没有三皮。
旁边一个小混子说我这里只有包皮。
女警察一把推进门去,我一会儿让你皮骨无存。
嘿嘿,兄弟我最乐意献身了。
老实点儿。进了警察局还敢贫嘴,等一会儿有你好看。
丁胜一赶紧到管理处,找到三皮的名字,到拘留处,三个人正蹲在地上,眼着地上的蚂蚁看它搬家呢。
你们三个,净没事儿找事儿干,现在好了,进了警察局了。我看你们三个怎么出去。
这不找你来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了。
少贫嘴。我问警察了,你们三个属于妨碍执行公务,可以判三年呢。
不,爸,肯定不能关我们。我们三个属于见义勇为。
我让你见义勇为,我让你见义勇为。爸爸开始揍儿子。
一个警察说你这是干吗,早不好好管教,来这儿了着急了。晚了。等着坐牢吧。
三皮说警察叔叔,我们真是见义勇为。那个人他把捐款箱里的钱塞进了自己裤兜,这事儿不仅我们三个,现场的人都可以给我们作证。
什么?有这事儿?
是啊。
这要是最后查出是你瞎编,你这罪可又加了一等,就不是三年,而是五年以上了。
叔叔,我绝对不是瞎编。
高辉说我们确实是看到他把钱塞到自己裤兜里以后才动手的。
朱子豪说我们都是学生,一打架学校就要开除了。可是那个城管队长太大胆了。竟然直接把钱塞到自己裤兜里,我们顾不得个人安危,我们要维护社会和平。
你们维护社会和平,我们干什么吃啊?
不,不,叔叔,你们维护国家和平,我们只是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今天是法治社会,不需要你拔刀相助,你报警就行了。警察自然会处理的。
是,是,我们确实冲动了。
警察转身走了。过一会儿来了另一个警察,过来给三个人录口供,特意详细记录了城管队长塞钱的细节。
三个人,包括三皮爸爸丁胜一,都生出能逃离警察局的希望。
丁胜一出去给三个人买了晚餐,三人蹲在地上吃得特香。打了城管,还有可能揪出一个社会毒瘤,倍爽。
一个儿城管队长来了。看到三人,白纱布都掩盖不住他内心的怒火,酒糟鼻子上青筋直跳。
他进了问询室。里面传来怒吼,全他妈瞎扯,我什么时候把捐款箱里的钱塞进自己裤兜了?他们三个小崽子说什么你们信什么,还能不能相信政府工作人员的基本素养了?
你们可以找围观群众出来作证。我绝对没有做出这样的事。
高辉突然问,当时是不是在路口?
朱子豪说确实是路口,旁边还有一个银行呢。
高辉突然喊,监控,看监控。
从屋里出来一个警察,说你瞎喊什么?
高辉说事情发生在路口,旁边还有一个银行,这两个地方都有监控。一看监控录像,真相不就大白了。
警察说要靠你这样的人才能办案,警察都得回家歇着了。
高辉说我不是逞能,我是真心想洗白自己的冤屈。
老实呆着吧,录像早就拿到了。正在给那个队长看呢。
警察局安静下来了。旁边人说话的声音都淹没在焦急的等待中。
丁胜一说放心吧,有了录像,他百口难辩。
一会儿警察出来了,说你们三个可以走了,事实正如你们所说,他确实违反了工作规定,并且违犯了法律,已经被拘留了。
三个人手铐还没打开,城管队长被带了出来。
三皮说队长,这个手铐很漂亮的,一百块钱肯定买不来。比塞兜里还妥当,戴在手上,没人敢抢。
队长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四个人来到门口,高辉说叔叔,我们要去师爷那里一趟,就不跟你走了。
丁胜一说你们三个真是福大命大,进了警察局还能没事儿走出来。这可让我担心死了。你们明天去吧,今晚回家吃点饭,我也给自己压压惊。
三皮说爸你先回吧,我们三个晚饭的时候回家。
丁胜一无奈走了。三个人来到师爷家。
还没进院,就听里面张灵喊,李杰,你个混蛋,你给我滚。
高辉说不好,一个箭步,窜进院里。
三个进院一看,李杰站在门口,嬉皮笑脸地缠着张灵。
三个好生奇怪,李杰怎么有胆子敢到这里胡闹?不害怕师爷一掌把他穿透了?
朱子豪一看李杰敢如此下作,毫不犹豫,上前就是一拳,直奔面门而去。
张灵说不要打脸。
高辉说朱子豪收拳。
朱子豪拳刚往回收,三皮从旁边一脚扫到李杰的腿弯上,他直接滚在地上,缩成一团。
屋子里一片安静,没人?
高辉掀门帘刚要往里走,张灵说回来。
话音未落,一个黑东西嗖的一声飞了出来。
高辉不敢硬接,一个滑步,躲开攻击。
后面的朱子豪也跳闪开来,啪的一声,门口的芭蕉被砸碎一大片。
三人一看,太师椅前的脚凳。师爷有难?
三人都紧张地慢慢移向门两边,希望找机会冲进去。
张灵说没用的,今天李狠带了个人过来,说要和我爷爷比试。他们去拳馆了,就我一个人在家,这个人突然来了,歪缠着我。
那屋里是谁?
我也不认识,一个黑皮老道。来了就坐在这里打坐,谁也不理。我爷爷跟他们去了拳馆,我在家看着。
你一个人在家多危险,跟爷爷去拳馆多好。
我等你来。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你看,不能让他拿走了。
现在哪有心情看什么好东西。
朱子豪酸酸地说,你藏好什么好东西留给高辉看啊?
一对玉镯,说是带上之后,能让人逢凶化吉,很是灵验。我想让高辉戴一段时间。
高辉说我是男的,怎么能带玉镯,还是你戴着吧。
兄弟,我们得会会这个高人。
道长,请你移步出来,到院里面指点我们三人一下。
唰的一声。
三人还没看清,一个人影就站在三人面前。
啊,一个人面色黎黑,两眼闪着蓝光,穿着一身道袍,就像黑熊穿着衣服充人样。
哦,是个印度道士。
道长不是中国人?
谁说我不是中国人?我已经入了中国籍。我叫西门子。
大家一听全乐了,连躺在地上的李杰也痛苦地咧了下嘴。
道长你为什么赖在这里不走?
我没有赖,没人让我走。他们说走就全走了,没人招呼我,我就在这里等他们一起走。
张灵说既然这样,现在,我,这个家的主人,要命令你马上离开。
不不不,你不是这里的主人。主人是张昆,你是张昆的孙女,你终究要嫁人的,女人不能算是家里的主人。永远是客人。
三皮说别管主人客人,反正关系比你跟这个家近。她既然让你走了,你还是赶紧滚吧。
我不会滚,我只会走。
来,今天我教你怎么滚。
三皮说着一个前冲,很隐蔽的就是一拳,直打前胸。
首长并不着急,往左一闪,一个手指托着三皮的手腕,送到外圆圈去。
高辉一看急喊,三皮,赶紧退后。
三皮早就知道情况不妙,对手敢用手指接你的拳,差距之大,可想而知。
高辉说西道长,你的功夫很高,我们三个人任意一个都不是你的对手,还是三个人一起,陪你玩一会儿吧。
西门子说三个人打我一个,不公平。
你一个大人跟小孩打就公平吗?
我不是跟小孩打,我是跟会武术的小孩切磋。
好,你既然说切磋,我就陪你走一圈。
朱子豪跳上前来,左面一拳,右面伺机而动。
西门子看来拳迅速绵软,不敢大意,闪开后要用手托朱子豪的手。
朱子豪一个翻腕,右肘直奔软肋而去。
西门子大叫一声漂亮。
然后一个错身,就来到朱子豪的正面靠左。
他一撅屁股,就要把朱子豪拱出院门。
朱子豪不敢大意,继续前走,往左转身,一个穿心掌,直奔西门子的右胸而去。
西门子不敢硬接,一个缠腕,就要做擒拿。
朱子豪哪给他这个机会,一往旁边一移位,直接一个咏春前冲,正击打在西门子的胸膈处。
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朱子豪愣了,他看着自己的手,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把这个西门子打倒在地。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西门子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又一个高踢脚,直奔朱子豪的太阳穴。
朱子豪猛然来不及反应,只能双手硬架。
毕竟年小力弱,加上仓促间用不上化解之力,扑通一声,朱子豪也坐在地上。
高辉说西门子你不讲江湖规矩。对方愣神的时候不能进攻。
我俩在武术比拼,他没有彻底打败我,就站在那里不动,怎能怨我破坏规矩?
高辉说我来陪你走几招。
说着上来一招猴子献寿,手指直接搭上了西门子的手腕,在他反应之前,突然一个金丝缠腕,就把西门子摁倒在地。
西门子说我输了,请你松手吧。
高辉松了手,西门子站了起来,说中国功夫果然不同凡响,这么小的年纪就能一下把我拿住,我要拜你为师,跟你学武。
高辉说这事儿以后再说,现在你得跟我们一起去拳馆。
三人想了一下,还是把张灵带上,打了两辆车,奔拳馆去。
风云拳馆离得不远,一会儿就来到门前。
三个人还没进门,就听里面呼嗨声震耳。
抢步进去一看,师爷坐在那里抽烟,旁边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师奶坐在一边,嘟着嘴不说话。
李狠恭敬地站在旁边,赵尚雨和一个穿黄衣服的人在上面打得热火朝天,可是这几个人连余光都没往那里扫。
四个人愣了半天,站在门口半天也没人招呼。只好悄悄挤进屋里。一眼看师爷,一眼看台上。
赵尚雨施展全身功夫,进如骄龙,收如卧虎。进攻时拳走直线,收拳时身体转动,加上头的摆动,对方也很难击中。
台上的人穿着黄色裤子,一身腱子肉软塌塌贴在骨头上,一使劲立即暴起,根根肌肉丝的纹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一个绝顶拳击高手,爆发力惊人。
这人并不和赵尚雨对攻,而是当他进攻时防守,当赵尚雨后退时也不着急跟进,一旦赵尚雨露出丁点破绽,他立即一套组合拳,每次都能把赵尚雨逼到台边。
赵尚雨回撤时踩到了汗珠上,脚下一滑,失去重心。
此人立即脚步一滑,来到右侧,一拳击打脸颊,还没躲开,一拳直接击向上腹,又一拳打向太阳穴,又一拳勾住右手,赵尚雨洞口大开,被此人一个边腿,踢跪在地。
停。师爷都没回头。
那个老太太也悠哉地点了根纸烟。眯着眼说,张昆,你说我这教法不好吗?赵尚雨不就被明儿打败了吗?
是,明儿你带得很好。
李狠在旁边说师娘的思路确实与众不同,出奇大胆,效果特别好。
高辉偷偷问张灵,这个老太太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
李狠说师爷,高辉问我师娘是谁。
师爷一敲烟袋,说是你们的大师奶。
师奶在旁边说我是正房,应该为大。
哟,什么大小的,我这次来,不是争大小,而是要张昆看看,我教出的儿子,他的徒弟可是对手?
张昆说算了,明英啊,我不和你争。高辉、朱子豪,你俩跟你们师叔过两招。
两人一起上吗?明英师奶说。
明儿,你要有点师叔风范,不要伤了小师侄。
还没打了,怎么知道大家?张师父敢派他们上来,肯定有收拾我的把握。我还是先自保吧。
高辉低声对朱子豪说此人心思缜密,头脑清醒,看刚才主打防守反击,咱俩遇到了平生最大劲敌了。
你怕吗?
说实话,有点儿。
我腿都哆嗦了。
好兄弟,一起上。
来,必胜。
两人击掌上台。
张明来到两人面前抱拳施礼。两人还礼。
高辉说请师叔指教。
朱子豪说师叔能让着我们更好了。
不说废话了,打打看吧。
张明摆起拳架,两人来到左右站立。
张明一上来直接攻击朱子豪,丝毫不管高辉的反应。
朱子豪还没错步,拳已经来到面前。他赶紧后退一小步,让开拳头。
张明立即滑到面前,直接起膝,直奔大腹而来。
朱子豪这次没有后退,而是略微矮身,一身扶着张明膝盖,往外一推,往上一挑,同时右脚啪的一下,边腿直奔迎面骨后面的肌肉而去。
踢上了,就不能站立。
张明肯定得躲。
可是他没躲,不但没躲,反而把右脚弹出来,直奔左脸颊而来。
啪,朱子豪先得手。
倒下去吧。嘴里给自己加紧。
脚一贴肉,知道坏了。
张明的肌肉硬得像石头,脚面传来剧痛。
惨叫还没发出,脚也打到左脸颊上,啪,朱子豪直接平躺在地。
KO
一个照面就KO了朱子豪,高辉后脊梁直冒冷汗。
他先看朱子豪,发现他向自己眨了眨眼睛。高辉突然明白了,朱子豪这是诱敌之计。
欲先夺之,必先予之。
高辉把朱子豪拖到台边,张灵赶紧送来一个小板凳,朱子豪贴着柱子坐着,眼睛紧闭,面色蜡黄,一看就是受了重伤。
张灵红着眼圈说朱子豪,你赶紧醒醒,别吓我啊。爷爷,快把他送医院吧。
赵尚雨说没事,拳脚伤,不碍事的。
明英师奶说张昆,你的心还这么狠,自己的徒弟受伤了,你都不抬眼皮。
皮外伤,过一会儿就好了。
话音未落,台上的张明一声吕叫,直接对高辉展开了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左一拳右一拳,起膝踢脚加上背摔,能用什么招用什么招,全是毫无防守的急攻招。
他在务求一招制敌,把高辉也KO倒地。
高辉只是躲闪,有时也挨一上。但立即转腰化掉,不让对方拳头打实。
打了不到五分钟,张明的体力明显下降,拳速变慢,脚踢变缓。
高辉毫不着急,他判断不清楚张明是诱敌,还是真的累了。
张明是真的累了。和赵尚雨的对攻,让他消耗殆尽。朱子豪的攻击,表面虽然简单,其实是他一生功力的精华,爆发力也用到最大。
他想休息,但觉得面对一个14岁的孩子,自己急攻5分钟竟然没有击倒,传出去于名声实在不好。
他只能硬挺着。
挺了不到10分钟,高辉知道这时不是诱敌,而是真的累了。
张明刚一起膝,高辉一脚直踹到大腿内侧,又一拳打在下巴。
这次是张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明英师奶一下站了起来,说明儿,你没事吧?
张明过了半天站了起来,说我没事。我中了这两个小子的圈套了。
坐在旁边装样的朱子豪不好意思再装下去,只好站了起来说多谢师叔手下留情。
张明说我受你一拜是完全受得起的。
高辉也来参见,张明说你俩小小年纪,就能这样配合着制造局面,由输转赢的诀窍,你俩已经掌握了。妈,我们走吧,张师傅确实是一个能人,你看他调教出来的徒弟,个顶个的出色。
明英师奶说别说了,走吧。
张明跳下拳台,迈步就要往外走。
师爷突然说明英,你就这么走吗?
说到最后,声音哽咽,大家一看,师爷老泪纵横。
张昆,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大岁数了,还流什么眼泪。
话虽如此说,明英师奶也是泪如雨下。
都说人老眼干,高辉担心明英师奶把体内的水分全都流出去。
师奶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回头说,既然都来了,也别管大小,都有孩子,都是一家人。算了,你们搬到家里来,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吧。
不,张明说,我不去。我有自己家。
明英师奶说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这是你亲爹,唯一的爹啊。
明英,不要逼孩子。我对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他不承认我,也是对的。
谁说我不承认?我跟别人说我父亲张昆,是有门的武林高手。但他已经死了。
张明说着转身落泪。
吱,门口停了一辆车。
跑进来一个人。
师父张顺。他一看张明,抓着手就哭着说,我的好兄弟呀,爸爸天天惦记着你啊,总说啥时你们能过来,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该多好啊。
邱紫烟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过来扶住自己的婆婆,说妈你别上火。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们还是大度些,让他们住过来吧。
明英师奶说我不是没有家的人,我在山东也有自己的产业。我得回去管理我的工厂呢。
张昆说明英啊,我知道你从小就向往开封。当年我跑船跟你在济南相会,有了这个孩子,因为害怕爸妈反对,加上政策变了,不敢再回去找你。今天,我就厚着脸皮求你留下来吧,让我带你好好逛逛开封。
张明说不用了,我自己能带我妈逛。
张顺说我知道张明弟弟是山东著名的白菜大王,去年出口到韩国的200万棵白菜,100多万棵从你这里发出去的。你不缺钱,但是既然来了,我亲妈也跟咱爸一辈子没见面了,年龄大了,还能呆几天?
再说你既然来了,虽然是出于孝顺,不想违背妈妈的意愿,但其实还是有想认这个爸爸的意思。毕竟血浓于水,年龄再大,有爸没爸,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说的大家都一片沉默。
高辉突然说,唉哟,我想起来了,师爷家的东屋一直收拾得敞亮的,原来是给张明师叔准备的啊。
张明一听身体一震,你说的都是真的?
西门子站在旁边说师哥,他说的确实都是实话。我也看出来了,是为什么人准备的,完全没有人住的样子。
师奶站在门口抽泣,说为这事儿我俩都闹一辈子别扭了,他总说既然有那一家人,就要准备着家人团聚。死老头子,你这下圆梦了吧?
师爷还是一敲烟袋,站起来说回家。
李狠立即说,师父,这就对了。
说着冲到门口,启动一辆奔驰中巴。
一家人坐在一辆车上,往回开。
没人说话。每个人都看着窗外。高辉知道那表面的尴尬过后,亲情的温暖,会让每个人体会到生活的幸福。
一种孤独的感觉,涌上心头。再也无法排挤得掉。
高辉知道,新的生活方式,自己必须选择,无处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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