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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漆黑的夜色下,孟庄日龟本弹药库的高墙外,三个黑影清衣襟小打扮,怀揣利刃,警觉地向墙上张望。
他们是谁?要干啥?他们是我二叔,马猴儿,包子,三个人来到孟庄要盗取弹药。
2:自从我父亲加入飞豹杀鬼团首战告捷,救了三名八路军,又得了七八条三八大盖,这下高兴坏了我父亲,他像个小孩儿似得摸着枪爱不释手。高兴之余,忽然又皱起了眉头。
我父亲的脸色就是我二叔判断他心情的晴雨表,他一看就能猜出来,我父亲是在为光有枪没子弹忽而皱眉。我二叔看在眼里就琢磨在了心上。
第二天上午,我二叔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到孟庄,他要弄子弹提前踩点儿。当然,这个内情他不敢跟我父亲说,怕我父亲不同意。
来到孟庄,我二叔在大街溜溜达达转了一圈也没看见龟本的子弹库在哪儿。我二叔又返回头找,他正踅摸,突然迎面走来了伪军班长廖三。
廖三是在沁河村收粮时到我家找过我父亲几次,廖三跟我二叔认识的,当他看见廖三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廖三那狼狈样让他好笑了几天。
我二叔一看是廖三,本想躲开不搭理他,可廖三先看见了他,并主动跟他打招呼,喊得还很亲热,我二叔再不愿意搭理也得给他个面子。于是,一笑:“呦,廖班长,您这是干啥去?”
廖三来到我二叔跟前无精打采地说:“还能他娘的干啥?这不,刚下夜班准备回家碰上你啦。”
我二叔不知道廖三夜里值班看啥东西,就随便问了一句:“咋?你们皇协军还值班?看啥呀?”
廖三打了个呵欠,“给他娘的日本人看弹药库呗,龟本就那点儿值钱的玩意儿”。
我二叔一听廖三给龟本看弹药库,正中他下怀,他马上来了精神,不热情也装的很热情的样子说:“走,廖班长,好长时间不见你俺还挺想你的,今儿俺没事儿,咱哥俩找个地方喝点儿。”
廖三一看,我二叔这个平时见他就吹胡子瞪眼的二百五,今天见了他却一反常态地热情起来,他弄不明白我二叔的心里,他也不去想这些,他一听我二叔请他喝酒就乐着说,“那感情好,”说着,甩了一把鼻涕,声明道:“哎张老二,咱可说好,我这一个月五个大洋养家还不够,请你喝酒我可没钱啊。”
我二叔瞅了一眼小气吧啦的廖三,慷慨地说:“俺请你。”
廖三找了一家“香喷喷”酒馆。这个酒馆离廖三刚出来的那个院子不远,也就是几十步。
我二叔要了几样廖三爱吃的菜肴,又要了一斤二锅头老烧酒。酒菜上齐,我二叔把酒碗一端:“来,廖班长,谢谢你赏光,干!”
廖三也不说谢谢,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就是两大口,酒碗放下,廖三摸了一下嘴,“哎呀,张老弟,不瞒你说,这酒确实是个好东西。。。”
“那就多喝点儿。”我二叔说着又给廖三满上。
廖三又一饮而尽,然后问:“老二,你来孟庄有事儿?”
我二叔没敢跟廖三说实话,更没跟他说我大姑就嫁到了孟庄,只说他到孟庄来看这里有啥买卖可做。
廖三一听就骂上了,“嗨,张老二,你真不长眼,孟庄是龟本的地盘,这街上每天除了鬼子来来往往,再就是我们这些皇协军,有事没事一天不知要查几遍,”正说着,门外的路上正好有一队鬼子兵巡逻队路过,“看着没,这能做买卖?我跟你说,我一个亲戚就在前边开了一个缝纫店,鬼子们也都知道是我的亲戚,就这,嗨,没几天就让鬼子今天查,明天搜给折腾散摊子了。”
我二叔并没有随着廖三说鬼子兵如何如何,而是光捡好听的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虽然两个人心照不宣,但没一会儿廖三就和刚见面时不一样了,说话开始客气了,席间,廖三酒一喝多就骂上了龟本。
我二叔见廖三对龟本也十分不满,满腹牢骚,渐渐的就从廖三的言谈话语之间看出他还没有完全丧失一个中国人的良心。于是,就撞着胆子从廖三嘴里打探弹药库存放地。
廖三可能是真喝多了,“叭叭叭”把弹药库的情况都告诉了我二叔。
我二叔一看情况基本摸清,马上告别廖三回了家,把他准备盗子弹的想法告诉了包子,马猴儿,三个人一拍即合。
3:三个人刚要上墙,突然,包子耳朵一忽闪,小声跟我二叔说:“后边有人。”
我二叔就往后瞅,一看真有一个人,正鬼鬼祟祟地向他们移动过来。“谁”我二叔小声问了一句。
“是俺,自己人”黑影小声回答。
不仅我二叔听出来是谁了,就连马猴儿,包子也听出来了,自称自己人的黑影猫着腰过来。
“草上飞,你来干啥?”我二叔问。
“跟你们一块儿盗子弹啊。”草上飞笑呵呵地回答。
草上飞咋来的?三个人临行前在茅厕外“叽叽咕咕”商量时被在茅厕解手的草上飞听见了。就这样,三个人刚一到这儿他也到了。草上飞埋怨我二叔没把他当自己人。我二叔糊弄草上飞说忘了。
我二叔把五爪飞爪搭在墙上,先上去用钳子剪断铁丝网,然后说了声:“别出动静。”就跳进院里。四个人躲过烦人的探照灯,一纵身上了月台,来到了弹药库门前。我二叔看了看门锁,然后就开始用工具撬,撬了半天也没打开锁。
包子见我二叔鼓捣了半天也没把锁打开锁,急了,他弯下腰看了看锁头,小声说:“来,俺试试。”
包子在他们师兄弟中硬气功练得最好,砍个砖,劈个石碑举手就开,就连我二叔都不敢跟他比试硬气功。他把我二叔往旁边一推,两腿站稳,一运丹田混元气,气灌于两臂,两臂又灌于两手,只见他用两手抓住锁头的下半身,卯足了劲儿,鼻子轻轻“哼”了一声,锁“喀吧”被打开。
轻轻推开门,借着探照灯的余光他们一看,嚯,满屋子都是枪支弹药,什么三八大盖,歪把子机枪,还有王八盒子,子弹是子弹,枪是枪,一堆堆一处处码的整整齐齐,四个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枪支弹药,猛一看到都有点发傻。
我二叔看了一下三个人:“傻看个球,快找子弹。”
还用找吗,三八大盖旁边放着的就是成箱的子弹。
马猴儿问:“铁锤,搬多少?”
我二叔瞥了他一眼,说:“都给你你能搬走啊?啥玩意儿?你跟草上飞各搬一箱三八大盖子弹,包子,你搬一箱王八盒子子弹。”
这下四个人像到了免费超市,拿的拿,搬的搬。
突然,包子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闹出点儿动静。
我二叔就骂:“你个菜包子,完蛋的玩意儿,连箱子弹都搬不动?”
草上飞过来问:“铁锤,拿一挺歪把子吧?”
我二叔说:“你要扛得动以后就是你的啦”。
草上飞高兴极了,抗起机关枪就出了弹药库。
我二叔掏出一封信扔到了弹药箱上,然后又拿出四把王八盒子往前后腰里一别,两手搬着一箱子弹,躲过探照灯按原路返回到墙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用飞爪顺利地把子弹运出墙外。
当他们搬起子弹刚要走,突然一个黑影又把他们吓了一跳。我二叔以为遇上了鬼子巡逻队,马上做好了战斗准备。然而看了一会儿,发现不像鬼子巡逻队,像一个女人,于是就低低的声音问:“谁?”
“是铁锤吗?”黑影问。
我二叔一耳就听出来了,是秀梅。这下可把他吓坏了,他几步来到秀梅跟前,“姑奶奶,谁让你来的?”
“没谁叫俺来,是俺自己来的!咋啦?来给你们帮忙不行?”秀梅说。
“胡闹!”我二叔说:“这是你帮忙的事儿?净添乱!”我二叔埋怨秀梅。
秀梅是咋来的?
秀梅天黑的时候准备到我家串门,正好遇见我二叔在茅厕外商量盗子弹的事被她听见,这可好,一个茅厕里听,一个不远处听,这事儿就被他俩知道了。然而,秀梅又知道我二叔是不会让她参加的。所以她跟本就没跟我二叔请求,等午夜之后,这个跟我二叔有同样胆量的女人,就按着我二叔说的时间地点来到了孟庄弹药库。
4:再说龟本,天刚刚蒙蒙亮,就有鬼子兵向他报告说弹药库被盗了。
龟本立刻跑到弹药库查看,只见弹药库大门敞开,库房里一片狼藉。龟本惊叫着命令木村数了数丢失多少弹药枪支。木村仔细数完后如数作了汇报。
龟本看着被盗的库房立刻冲冲大怒,马上召集廖三和四个当班的日伪军在弹药库大院站成一排。龟本怒不可遏地迈着罗圈腿儿,在每人脸上扇了两记耳光,然后骂道:“八嘎!八嘎!是什么人盗窃了弹药库?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我要把你们统统枪毙。。。”
“大佐,饶命,饶命啊”几个当班的日伪军哆哆嗦嗦大呼饶命。
候二鬼子看到龟本气急败坏,怕他气大伤了身子,就赶紧上前劝说:“大佐阁下息怒息怒,不就是三箱子弹,,一挺机枪,四只王八盒子。。。”
“嗯——”别的中国话龟本听明白的不多,但“王八盒子”他却能听的懂。他一听候二鬼子把日本造的手枪说成“王八盒子”,立刻把凶光移到了候二鬼子脸上,意思是,你说什么?
侯二鬼子一看龟本脸色就知道说错了,立刻吓得不再吭声。
董占彪站的笔管条直,他不停地偷眼观望龟本。
龟本仍然没有消火,狼嚎一般在廖三等人面前大发雷霆说,这是给远山联队的枪支弹药,一夜之间就失窃那么多,让我怎么向谷口旅团长交代?
5:龟本所说的远山联队,是驻扎在武安城的一支日军部队。据廖三跟我二叔喝酒时说,这批武器弹药是刚从火车上卸下来,因为谷口现在没有太多的车辆把这些军火及时送到山里,就准备让龟本的小马车队运往武安城,没成想弹药枪支还没运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失盗。
“把他们统统关起来,三天不给饭吃!”龟本话音一落,几个鬼子兵就把廖三和四个当班的日伪军推推搡搡塞进了一间房子。
廖三蔫头耷拉脑一屁股坐到地上,心说:关几天就关几天,反正龟本你离不了我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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