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我的父辈抗日岁月 > 第二十一章 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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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廖三回到孟庄刚把情况汇报了一半儿,就被龟本劈头盖脸大骂一顿。

  候二鬼子也没放过廖三,骂他胆小鬼,一个鬼脸怕什么,那是人装扮的,故意在吓唬你们。

  董占彪一看自己的部下如此胆小,感觉他在龟本面前很没面子,亲娘祖奶奶把廖三骂了个够,最后警告他,再胡说八道撤你的职!

  廖三低着头一吭不声,心说,你们他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场面你们试试,不把你们吓死才怪,好歹老子还挺了过来。廖三想归想,骂归骂,但在龟本面前他又不敢顶嘴,只好卸料了车,又带着老顾那几个伪军垂头丧气地返回沁河村。

  我父亲不知道廖三又返回沁河村所为何故,因为他一直在院里等着了,屋里的情况他一点儿不清楚。所以他一看廖三耷拉着脑袋从龟本的指挥部出来,马上又组织人又招呼我父亲,他就纳闷儿,等一出了孟庄,我父亲就急不可耐地向他打听其中的缘由。

  廖三骂骂咧咧把龟本让他再回沁河村继续收粮的事说了一遍。路上,廖三给我父亲透漏了一个秘密,说龟本这几天准备到沁河村抢粮。”

  我父亲听了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大脑里立刻就浮现出满地金黄的麦子。他心想,麦子马上就熟了,这到了嘴边的粮食要是被龟本抢走,乡亲们吃不到还会再次骂他吃里扒外帮着小鬼子祸害乡亲。一路上,我父亲心乱如麻,赶着马车还在不停地想着对策。

  回到村子,我父亲双腿刚迈进家门就听屋里我二叔和我母亲正在说话,其中还有一个似熟又生的声音。

  我二叔透过窗户看见我父亲回来赶紧出门迎接,同时只听那个陌生声音说:“张保长回来了?”

  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四目撞在一起,我父亲一眼就认出了江八路,也就是去年被救的那个八路军。江八路的突然出现让我父亲不禁一惊,马上自问,他又受伤了?

  江八路看出了我父亲的疑虑,急忙解释说:“张保长不要害怕,我这次没受伤,我是专程来向你致谢的,哈哈。。。”

  我父亲反应慢了点儿,没有马上回答,停了片刻,才说:“不用谢不用谢。”

  我二叔今天一反常态地脸上没有了那次一说话就吹胡子瞪眼的邪乎劲儿,相反对江八路还很热情,他给我父亲一边打洗脸水,一边把江八路这次来沁河村的目的说了出来。

  2:江八路原名江岩山,是八路军一二九师太行独立支队侦查排排长,从南昌起义就一直跟着刘邓首长转战南北。在队伍上,他既负责侦察敌情又负责部队的粮食弹药采购工作。上次他到谷口司令部刺探情报,不成想给沁河村带来了损失和人员损失,为这事部队领导和他本人感到非常悲伤和内疚。但令他高兴的是,虽然那次他刺探的情报被我堂叔偷了去,但他脑子里还有备份,回去一点儿不差地把情报向太行支队作了汇报,由于他安全回到了部队,才使一二九师粉碎了谷口的一次大扫荡,狠狠打击了日伪军避免了部队的伤亡。

  江岩山这次来到沁河村找我父亲,也是事出有因。由于近期日军增派了大量部队,频繁进犯涉县八路军根据地,本来磁县北岔口村是一二九师各种物资供应基地,但不久前,一只鬼子部队偷袭了北岔口村,粮食基地遭到严重破坏,造成粮食出现了短暂的紧张危及,部队首长就想到了这个陌生的沁河村,让江排长带着部队领导的重托来找我父亲,让我父亲帮他们筹集五万斤粮食,但部队不白要,高价出大洋买。

  3:我父亲听我二叔替江排长讲完了他来沁河村的目的之后,便盯着我父亲等他说话。江排长也望着他。

  我父亲低头沉默,没有任何表态。

  我二叔不知道我父亲中了啥邪,走的时候还哼着小曲儿,这一回来就蔫了,收粮的事也不表态,对江排长不卑不亢,这让我二叔心里很不高兴,同时搞得江排长也很尴尬。我二叔急了,就问:“大哥,你咋回事儿,咋看你不高兴。”

  我父亲“咳”了一声,就把廖三又被龟本撵回来跟两个人说了一遍。江排长听的不咋明白,我二叔能听明白,但两个人听了顿时眉头紧锁。

  停了好长时间,我二叔才又开口:“大哥,咱不管他,这回江八路买粮给咱的可都是现大洋,比小鬼子的联银票好使多了,你说有这好事儿咱为啥不干?别的俺不知道,俺就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难哪,”我父亲看看江八路,又瞅瞅我二叔,面露难色:“伪军们看的严,听廖三说晚上他们还要在村里巡逻,筹粮这事儿万一被他们发现有粮食不卖给日本人,偷偷卖给八路军,廖三要是回去报告龟本,全村人都得掉脑袋。”

  我母亲没啥文化,她跟我二叔一样的观点,江八路打鬼子的事儿她不去关注,她只知道有钱就能养家糊口,能盖房子,能给一家老小添置新衣裳。她在院里断断续续地听了好大一会儿了,我二叔愿意做这笔买卖,而我父亲却不敢吐口,她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就进屋自作主张跟江排长说:“江八路,快半辈子了,俺没替俺孩子他爹做过主,今儿俺做主,这买卖俺干了,二弟,你赶紧通知乡亲们卖粮。”

  我父亲没想到一个妇道人家今天竟然当了他的家,让我父亲大为不悦。我父亲毕竟还是有点儿涵养,他不愿意当着江排长的面撅了我母亲的面子,所以不高兴地白了我母亲一眼,那意思,多嘴!

  眼前的江八路和急不可耐的我二叔,以及替他做主的我母亲都用目光催着他,等他说话。

  我父亲瞅着三个人,他再无动于衷也不行了,所以只好慨然同意。不过他又说:“小麦收割还的几天呢?恐怕乡亲们手里没那么多粮食。”

  我二叔一拍大腿“这怕啥,谁家还没去年剩的麦子,跟小鬼子说没有,跟江八路还能说假话?再说乡亲们一听说八路军买粮食给大洋谁不抢着卖?”

  我父不是不想卖给八路军粮食,他也想给村民办个好事儿,可怕卖粮一哄动起来大洋没得着,乡亲们再遭毒手。可我父亲也经不住好事的诱惑,终于下了决心。

  乡亲们一听说有人来村收粮,还给大洋,纷纷扛着麦子来找我父亲。一时间,村里忙乎起来,就一天时间,在江排长我父亲我二叔包子马猴儿草上飞这些人的忙乎下,暗中筹集够了五万斤小麦。

  卖粮的乡亲拿到了大洋,有的怕有假,就拿起一块儿用嘴一吹放在耳朵上听响声,直到确信是真大洋才乐呵呵地说:“以后粮食还卖给八路军。”

  但有来得晚的,他们没赶上的,就埋怨我父亲偏心,有好事儿不告诉他们。郭文堂就是其中一例,他就埋怨我父亲有好事儿不通知他们,就想着自己。

  粮食筹集齐了,因为村公所廖三占着,就只能堆放在我家的里屋。

  我父亲看着满屋的粮食又发起了愁,因为廖三随时都可能发现他们在做粮食交易。江排长也有点儿担心。

  这时,大街上突然传来廖三带着伪军巡逻说话的声音,我母亲赶紧关好里间门出了屋,我父亲跟在我母亲身后也出了屋。

  就在这时,街门一响,廖三进院,贼眉鼠眼地四处踅摸。

  我父亲一看廖三来了,赶紧笑着打招呼:“哎呦,廖班长,那阵香风把你吹到了俺这小院。”

  廖三笑着说:“看你说的,这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廖三来到你这一亩三分地不得靠你给撑着。”

  黑子见廖三歪戴着帽子斜挎着抢,一副要人样没人样,要德行没德行的样子,就“呜呜”起来想咬他。

  廖三一眼看见了黑子,见黑子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冲他呲着牙,吓得赶紧躲到我父亲身后,“张保长,你可得把你家的狗看住了,咬着我你可得赔。”

  我二叔待在屋里没出来,听廖三说话就捂着嘴笑。

  我父亲问廖三找他有啥事儿?

  廖三用手往上捅了捅快要挡住双眼的帽子,一本正经地说:“张保长,你可得给兄弟帮帮忙,我这又来了好几天了村公所还是空空的,没有一粒粮食,你得帮我收粮,要不龟本又该骂我了。”

  我父亲说:“廖班长,你太高看俺这个穷保长了,老乡们不卖,俺有啥法?人家又不听俺的。。。”

  “哎,张保长,此言差矣,你是一村之长,你要是动员村民卖粮他们能不听,帮帮兄弟吧,你不帮兄弟兄弟可就惨了。”

  我二叔怕廖三呆的时间长了看见江排长,就想出屋把廖三撵走,江排长拦住了他。只听我父亲模棱两可地说:“行行行,俺尽量帮你办。”

  廖三感恩戴德一般地说晚上请我父亲喝酒,我父亲答应着,忽然有了主意,他认为趁喝酒往外运粮是个好机会。于是马上好话哄走了廖三就跟江排长商量,天一黑他就去了村公所找廖三喝酒,让我二叔马猴儿包子草上飞以及江排长马上装车运粮。

  宋老师听说也要参加。我二叔不想让他参与,在他看来宋老师是外乡人,对他并不咋了解,可我父亲相信他,说这事儿能瞒住廖三,瞒不住全村人,宋老师想参加就参加吧。

  天一黑,我父亲在村公所吆五喝六就跟廖三和几个伪军喝起了酒。一沾上酒伪军们也不再巡逻了,一会儿功夫就喝得东倒西歪胡言乱语。

  廖三也说起了醉话:“张保长,你说小鬼子算他娘的什么玩意儿,总想抢老百姓的东西,我实在看不惯,要不是老子为混口饭吃,我他娘的才不给他们卖这个命呢!”

  一个醉的轻点儿伪军也跟着附和,“就是,为混口饭老子经常挨爱他们的揍,实在太受气了。”

  我父亲在他们面前不敢多说话,就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忙的廖三和伪军们也不听地喝。

  突然,廖三端起一杯酒,晃晃悠悠:“张保长,你不知道,他奶奶的老子不怕跟小鬼子磨洋工,就是怕闹鬼,不怕你笑话,那天晚上吓得老子尿了一裤子,真他娘的丢人。”

  我父亲不听那天的事儿还想不起来,一听廖三说起那天的事心里就暗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父亲人醉心不醉,他耐着性子陪着廖三和几个伪军一直喝到大半夜,直到实在顶不住了,他估计粮食也运得差不多了,才打着饱嗝醉醺醺地回了家。刚进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我二叔在炕上躺着,左肩头缠着绷带。

  我母亲和我奶奶在抹泪。包子马猴儿草上飞以及宋老师也在。

  黑子偎在床边,冲着我父亲直撒娇,好像在说,主人,咱太受气了。

  我父亲刚要说话,发现秀梅也在场,他隐约看见秀梅眼眶里含着泪。刚才秀梅也是听说我二叔受伤才过来的,秀梅的出现我父亲当然明白咋回事。

  我奶奶一见他回来马上又“呜呜”哭了起来。出乎意外的一幕让我父亲惊讶不已,他问这是咋回事儿?我二叔忍着剧痛就把发生在路上的事说了一遍。

  4:吃晚饭的时候,我父亲往村公所一走,我二叔和江排长他们就开始组织人装粮,当我二叔把江排长送到路上刚走没一会儿,突然,东边来一辆鬼子巡逻车,日军一看路上有黑影,以为有人要袭击他们,举枪就朝准备回家的我二叔射击,多亏我二叔跑得快,只是肩头中了两枪。

  日军紧追不舍,我二叔领着黑子跌跌撞撞跑下公路躲进一片庄稼地,这才躲过了鬼子兵的追击。

  我二叔受了伤,疼痛难忍,走了几步就摔倒走不动了。

  黑子一看主人受了伤,通人性的它一溜小跑游过沁河回到家,咬住我母亲的衣角就往外拽。我母亲不明白咋回事儿,就问黑子。黑子虽然不会说话,但它通过“汪汪“的叫声告诉我母亲,我二叔出事了,危在旦夕。

  我奶奶一看黑子拽我母亲就知道我二叔有事儿了,赶紧跟我母亲说:“乐他娘,你快跟着黑子去,老二肯定有事儿了。”

  黑灯瞎火的,我母亲不敢独自出门,就找到包子,马猴儿,两个人一起向南边的公路跑去。

  三个人随着黑子来到庄稼地,一看我二叔肩头淌血,正疼的他呲牙咧嘴。包子二话没说背起我二叔就往回跑。

  原本想为乡亲们办点儿好事儿,没成想我二叔让鬼子兵给打伤了。平日不爱骂人,见人不笑不说话的我父亲突然变得像一头怒吼的狮子,一拳砸在桌子上,“他奶奶的小鬼子,简直欺人太甚!看来俺起来不抗日是没活路了,二弟,我要加入你们的飞豹杀鬼团!”我父亲的突然变化把在场的人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我父亲终于胆大起来了。

  我二叔一听我父亲要加入他的飞豹杀鬼团,顿时感觉伤口就不疼了,高兴地说:“大哥,你早就应该加入俺的组织。”

  就在我父亲刚刚下定决心要抗日没几天,龟本一看廖三又连续多日在沁河村没收到一粒粮食,就下令日伪军到田间地头抢粮食。这时候已经到了小麦收割期,一连几天,村民到嘴的麦子被龟本抢走不少,还打伤了几个乡亲,打死了村西头郭茂彤唯一的儿子郭友河。

  5:当时,郭友河正在自家麦地里跟父母一起收麦子,他正要把收打好的麦子往袋子里装,突然,一辆日军的汽车停在离他不远处的田埂上,“呼啦”下来一伙鬼子兵。

  董占彪气势汹汹地来到郭友河面前不容分说,一脚把他踢翻在地扛起粮袋子就往车上装。这可气坏了郭友河,他也不示弱,冲上去就把粮袋子从董占彪肩上夺了回来。

  两个鬼子兵就过来替董占彪跟郭友河夺麦子,郭友河就跟两个鬼子兵打了起来。小小年纪的郭友河虽然身手不错,把两个鬼子兵打的人仰马翻,但两个鬼子兵手里有枪,只听“叭勾”一枪,郭友河就倒在了麦地里。临死他还抱着那袋子麦子。郭友河死的很勇敢,也很壮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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