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我的父辈抗日岁月 > 第十七章 木村征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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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父亲见木村今天的架势早已猜出来了,他带着些日伪军和马车不是来给他当上保长摆銮驾庆贺来了,一定另有目的。

  片刻之后,侯翻译突然一指身后的马车:“张保长,辛苦点儿吧,你马上给皇军准备一万斤棉花,皇军今天就拉。。。”

  我父亲故作惊讶问:“征棉花?”

  侯翻译听出我父亲的口气有点儿不想配合他们,于是就说:“怎么,你不会跟我说你们没有吧?”

  “侯先生,你还真猜对啦,真没有棉花。你们不是光委任俺当保长吗,这咋还要棉花?要棉花干啥呀?”我父亲故意打马虎眼。

  “你装什么糊涂?”侯翻译还没说话,董占彪抢话说:“皇军来到咱们中国是来搞中日亲善,为我们建立王道乐土,他们远道而来难道不穿棉衣,不盖被子?”

  我父亲虽然被董占彪训斥了几句,但他还是站在原地方诉说着村民没有棉花的苦衷。

  候翻译不听这些,一把揪住我父亲脖领子,说我父亲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跟他们耍

  滑头

  我父亲被侯翻译勒的有点儿上不来气儿,用手推了一把,依然嘴不停地诉着苦衷。

  “甭给我说这些,赶紧的,废话少说。”侯翻译催命似得推搡着我父亲马上办。

  我父亲为难地瞅了瞅周围,只好招呼马猴儿,包子,我二叔拿出铜锣到大街上通知乡亲们交棉花。

  我二叔不知道我奶奶让我父亲当保长究竟图个啥?他心里埋怨着,不但没拿铜锣,而是气呼呼地回了家。

  锣声一向,乡亲们就都知道了。他们听说我父亲当上了鬼子的保长,不知情况的立刻就骂了起来。

  有人骂他忘记仇恨,认贼作父!

  有人骂他汉奸!

  有人骂他白做了一回中国人!

  我二爷爷,二奶奶在街上听说我父亲当上了鬼子的保长,也是一脸的不悦,但他老两口没跟着那些人说三道四,看了一眼就回了家。

  我父亲对当上这个让人唾骂的保长顿感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他理解我奶奶的意图,我奶奶并不是看中保长这个芝麻小官儿,她是为乡亲们安危考虑。当然,我母亲对我父亲没有任何埋怨的话。

  宋老师本来想到一个学生家走访,当他听说他的老乡侯翻译替龟本来征棉花,骂着又回了学校。

  包子,马猴儿的铜锣一响,村里人并不是开始准备棉花,而是都站在街口观望,议论我父亲当上保长,张家以后就会仗势欺人,在沁河村更没人敢惹了。

  村西头是郭氏家族居住区。郭清武坐在椅子上,手杵拐杖,说:“小鬼子祸害了咱们还想朝咱们要棉花,也不知他张有德是咋想的?”

  “咋想?为自己着想呗。”因为有世仇郭文堂第一个有看法。

  包子说:“大爷,现在还不知道有德哥是啥意思?你别乱猜,俺喊归喊,大伙可以不交。俺和马猴儿做做样子,让小鬼子看看没人交他有啥招儿。”

  郭文义赞成包子的说法,自从包子舍命救了翠芝,老头子就对他格外看好。

  “你说的容易,小鬼子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们比猴儿都精,能让你一糊弄就完事儿?”郭老栓说。

  郭清武说:“咋啦,不好糊弄咱没有他们能咋办?”

  “咱那少操那份闲心,张有德当上保长让他想法子吧,走了啦。”郭茂芝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马猴儿一看郭茂芝要走,赶紧说:“大爷别走,你家多少得交点儿。。。”

  “不交,没有!”郭茂芝嘟嘟囔囔走了。

  郭文堂打心眼儿里不愿意给我父亲捧场,他见郭茂芝走了,站起来板着脸说了声:“谁愿交谁就交,俺是没有。”也走了。

  草上飞也在场,他本想劝劝这几个大爷,可一看他们都赌着气,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又咽了回去。

  郭文义没走,他说:“要不给他们点儿老棉花套子,就像包子说的做做样子,糊弄一时算一时。”

  在场的人相互瞅了瞅,觉着这主意不错,于是,就按着郭文义说的开始去办。

  我二叔在家憋不住,就想找马猴儿,包子,当听说他俩都在西头就停住了脚步。我二叔知道西头不是他去的地方,那里都是他的仇家。

  马猴儿,包子往回走,我二叔看见了就打听情况。两个人就把刚才商量好办法说给了他。

  村里人在郭文义的动员下,不论理解的,还是不理解的,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在那些交棉花人家的带动下把好棉花藏起来,然后抱着一些烂棉花或者从破棉裤里拆下来的旧棉花,你一包,他一包往村公所送。

  木村一看交棉花的人倒不少,可都是脏兮兮的,并且棉色还不一样,散发着潮湿的味道,有发黄的,又发白的,有粘在一块的,还有散乱的,根本就不像新棉花。于是他就问我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我二叔刚才回村公所已经把大家的想法给我父亲悄悄说了,我父亲一听暗自高兴。

  侯翻译站在台阶上看着大堆不像样的棉花也急了,喊了一声:“张保长,怎么搞的?老百姓交的都是潮湿的棉花,这是怎么回事?”

  我父亲瞅一眼侯翻译,又看看棉花堆,无奈地说:“侯翻译啊,你就知足吧,那会儿我不是跟你说了嘛,眼下青黄不接,你说乡亲们到哪儿去弄新棉花?就这还是大家东拼西凑硬抠出来的。”

  木村看出我父亲在跟候翻译耍滑头,顿然恼怒起来。马上命人要把我父亲绑到大门立柱上。

  我二叔胆子大,过来就拦住了鬼子兵,气愤地说:“给你们跑前跑后紧忙乎,不给奖励也就算了,这咋还把人绑起来,你们要干啥?”

  “嘿,你说什么?”侯翻译一看我二叔厉声质问他,瞪着猴儿眼问:“你是谁?”

  我父亲赶紧介绍,“侯先生息怒,他是俺二弟,俺二弟。”

  干活的乡亲一看木村像个变色龙,刚才还笑容满面表扬我父亲积极配合皇军,这一转眼就大发雷霆把我父亲要绑起来?不明白的人就想,这是为啥呀?明白的人自然都为我父亲捏出一把汗。我父亲最终还是被董占彪绑在了门柱上,但他就是一口咬定没有新棉花。

  木村跟侯翻译“叽里呱啦”说了几句。随后,侯翻译就带着鬼子兵闯进村公所附近的几户人家搜棉花。结果搜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斤一两。

  木村又想发怒,我二叔赶紧说:“木村太君,你先把俺大哥放了,俺再到街上去给你们吆喝,看还有没有没交的。”我二叔出了村公所没走多远就碰上马大牙,马大牙兴高采烈地扛着一大包新棉花正朝这边走,一见我二叔眉飞色舞地说:“铁锤兄弟,俺给日本人交五十斤新棉花。。。”

  “啥?新棉花?”我二叔一看马大牙要给木村交新棉花,立刻火冒三丈,过来就给了他一拳,把马大牙打得“蹬蹬蹬”扛着棉花袋子甩出多远。马大牙不明白我二叔为啥一见面就打他,坐在地上哭丧着脸问我二叔。我二叔骂着说:“你狗日的是不是想害死俺大哥,刚才俺大哥已经跟鬼子一口咬定没有新棉花,你这倒好,还主动交,这不把俺大哥给漏出来他说瞎话吗?啥玩意儿?”

  马大牙满口是理,“俺这不是想在日本人面前替乡亲们卖个人情,这咋错了?”

  “就是错啦!”我二叔瞪着马大牙,马大牙瞪着我二叔,谁都不服谁。我二叔一看马大牙不服气,又要动手揍他,吓得他赶紧扛着棉花往回跑。马大牙由于跑得快了点儿还摔了一跤,爬起来抱起棉花,嘴里嘟嘟囔囔“啥人呐?替你们个卖人情还想揍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秀梅听说龟本派人来村里征棉花,就出来看,老远看见我二叔正在村公所不远的地方跟马大牙一声高一声低,我二叔手晃动着,她不知道咋回事,就走了过来,跟马大牙走了个头碰头,秀梅赶紧躲到了一边让过马大牙。

  “秀儿,你也要给龟本交棉花?”我二叔问。

  “你把俺看成啥人啦?俺咋能给小鬼子交棉花?俺看你好像要揍马大牙,就过来了。”秀梅问我二叔:“你这是干啥去?”

  我二叔白着脸说:“没干啥,给俺大哥帮忙,糊弄侯翻译。”

  秀梅说:“小点儿声,俺去看看候翻译究竟长的啥德行。”

  我二叔赶紧拉了一把秀梅不让她去,他知道,就秀梅那长相木村见了一定又要招来祸端。秀梅听我二叔说的有道理,转身回了家。

  整整折腾了大半天,木村往门外瞅瞅没人再走进村公所,门外只有五辆马车和那些鬼子兵在等着拉棉花。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就下令开始过程。别看棉花一大堆,等一过称,才两千多斤多,也就能装两个马车。木村一看五辆马车还有三辆空着,回去没法向龟本交代,于是就说:“张保长,你们交的棉花差的太多。。。”

  “嗨,木村太君别着急,今年不够不还有明年嘛,明年一定按量补上。”我父亲捶打着腰背跟他专拣好听的说。

  木村初次跟我父亲打交道,对他并不了解,他见我父亲一脸的诚实,没有跟他耍滑的意思,于是“呦西”一声同意了。

  过了午饭已经好长时间了,侯翻译这才感觉肚子饿得咕咕作响。他看了看天色,招呼我父亲,“张保长,棉花的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还饿着肚子呢,你给我们弄点好吃的,然后再给木村找个花姑娘高兴高兴,怎么样?棉花的事办的不露脸,给木村太君找个花姑娘这事总能办不露脸吧?”

  “对,给木村太君找个花姑娘。”董占彪也跟着说。

  我父亲一听说要找花姑娘立刻紧张起来,不由得在心里大骂侯翻译。略微沉思了片刻,我父亲突然笑着说:“木村太君,要不这样,咱们先吃饭,酒足饭饱之后,花姑娘的,再找,包你满意。”

  木村一听我父亲给他找花姑娘包他满意立刻大喜,马上让我父亲去安排饭。

  我父亲出了村公所好半天才回来,包子,马猴儿和我二叔跟在身后,把一桌酒菜从外边端进来,还有一只大烧鸡躺在盘子上,散发着扑鼻的香味儿。

  木村瞅着香喷喷的烧鸡,“呦西”着,流着哈喇子伸手拽过一个鸡腿塞进了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呦西,烧鸡地好吃。”

  侯翻译瞅着木村吃鸡腿的模样,馋的口水不由得就流了多长,猴儿嘴“吧嗒”了半天不敢往桌边坐。

  我父亲看见了就说:“侯翻译,董大队长,别站着啦,都忙乎一大上午了,你也来坐吧。”

  木村光顾着吃了,就忘了侯翻译董占彪还在身边,于是瞅了他俩一眼,那意思:你们的坐。马猴儿,包子也紧给侯翻译,董占彪搬凳子。

  刚才我父亲已经跟我二叔,包子,马猴儿三个人交代好了,按着他的的意思往死里灌木村。就这样,四个人你敬一杯,我敬一杯,推杯换盏不到半小时,就见木村说话不利索了,手也不听使唤了,酒杯一端酒就洒落一地。就这他还喝,并不时地夸奖说:“呦嘻,张保长,你的酒太有劲啦。”

  侯翻译也喝的有点儿头发沉,猴儿眼翻瞪着光想睡着。董占彪也说话结结巴巴。我父亲还灌,马猴儿,包子,我二叔也跟着敬酒。

  木村举着酒杯,手摇摇晃晃,还没等酒入肚,嘴嘟囔着就趴到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其实,三个人并不是不胜酒力,而是我父亲在烧鸡没有上桌前就做了手脚。我父亲懂点中医,他知道有两位中药药性相克合在一起就成了迷魂药。刚才他从窦家药铺抓了两位中药,马上回到家把药放在锅底,篦子上放烧鸡,上锅一蒸,几分钟药味就浸入了烧鸡,一直盯着木村侯翻译董占彪把一只大烧鸡吃的只剩下鸡骨头。

  木村和侯翻译都被灌醉了,门外的日伪军已经吃饱饭,等着木村发话走人。

  我父亲一看今天的事还能说得过去,不管咋说算是糊弄住了木村等人,于是马上让我二叔,包子,马猴儿把棉花装上马车,又把三个醉鬼抬上空马车,像送瘟神一样瞅着他们出了沁河村。我父亲紧张了一天的心才如流水一般慢慢缓了下来。

  我二叔一肚子气,冲着马车远去的方向骂了一声:“候二鬼子,我操你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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