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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嫂李氏柔声道:“二嫂,常言道乘船不下逆水,人的秉性就是这样,越是经过大起大落的人越要豁达些,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张氏道:“我就咽不下这口气,苏家墓园出了僵尸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生怕咱们有传染病似的躲着,说白了还不是人穷亲疏。大嫂,我等不及了,今晚就去城里问问行情,看那件冰蚕宝甲能卖个什么价钱,早些赎回老宅,再用剩余的银子撑起几家店铺,我亲自经营,让苏家重新站起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没有人怀疑张氏有这个能力,她一直就是苏家的女强人,要不是后来这些年苏某的五哥六哥一手独拿,不让她插手生意上的事,肆意挥霍,苏家的结局或许有所不同。
几个嫂子也都不习惯这种落差巨大的生活,鼓励张氏打起精神,将来为苏家铺出一条财运亨通的路,并纷纷建议创业伊始就带上苏七,跟着见见世面,学学本领。
苏沐没有加入她们的热议,他在想僵尸何时会出现在众人眼前。
二宝家这些官兵他小时候就接触过,对他们日常的作息和训练略知一二,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与那位比铁镐还硬的僵尸比起来,简直是蛋碰石。火把能不能吓退他还在两可,关键是吓退了又能怎样,除非擒拿住用火烧成飞灰他才放心。
外出的一队官兵得到的命令确实是要将僵尸当场杀死,但僵尸没有死,那队官兵回来了。只剩了一个人。
他勉强算个活人。看到他的每个人都浑身一凛。女人遮住双眼,小孩失声大哭,就连男人都不忍多看一眼。
他就像个血人一样,更惨的是,双臂没有了。从伤口的凌乱来看,不是被利器割下,而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硬生生撕扯下来。
踉跄跌撞的逃回广场,他栽倒在地。吐着血说完自己的遗言:“快逃……”
二宝的爹,金凰镇的谭镇长听完后对众人道:“我早年随军捉过几次僵尸,拿火一熏,僵尸顿时萎靡,百试不爽。”
他兴冲冲的道:“虽然他看起来不像说谎的样子,但我不相信他,我要证实给大家看,僵尸是怕火的。”
“谭老爷,那您就证明吧,僵尸来了。”一个老汉睁着干巴巴的眼睛提醒道。
“来人。点火!”
衙役们将堆在人群前成捆的干草点燃,一道火墙竖立在僵尸与众人之间。
这些打好捆的干草一直存放在衙门仓库。平时用于搭建房顶,以防大雨渗漏,所以保存的很好,燃烧时不像那些野草黑烟滚滚,只略蒸腾着袅袅白色轻烟。
苏沐透过轻烟观察着对面凝立的僵尸,他的外形恐怖,但摸样并不狰狞,甚至很平静,两只眼睛缓缓扫过广场。
那盏造型古朴的油灯一直被它抓在手里。
古灯灰不溜秋的没有光泽,跟普通油灯没有区别,它为何视如珍宝般带在身上?
苏沐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虽然古怪,却不足为虑,也许它只是想抓个东西在手里。
可不知是他眼花,还是古灯真有变化,不经意间的一刹那,似乎看到那个莲花头有五彩霞光透出,再定神细看时,却没有了动静。
“看到没有,我说的没错吧,僵尸就是怕火。”谭镇长夸耀道。
苏沐心中冷笑:“瞧你那蠢样,跟立了功劳一样,你衙门里那些人拿着火把都死了,也不想想是为什么。这里不过一排干草,捆的再瓷实也是草,一盏茶之后烧完了怎么办?”
他正聚精会神担忧的看着僵尸,二宝从人群后悄悄绕到阮婉婻身边,扯了扯她衣角,道:“楠妮儿,这里危险,跟我进去吧。衙门里院墙高大厚实,僵尸一定进不来的。”
阮婉婻目光落在苏沐身上,道:“你自己进去吧,我要和嫂子们在一起。”
二宝迟疑道:“那不如……让她们也进来。”
“好啊,我跟嫂子们说一声。”
梁氏一听这话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巴不得呢。
她们一行人轻手轻脚跟着二宝来到衙门口,乡民都被僵尸震慑住了,没有人察觉。
“他不能进。”
大家鱼贯而入,轮到苏沐时二宝伸手拦道。
苏沐一愣,气道:“二宝,咱俩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变化咋这么大,我哪里得罪你了?”
二宝气鼓着脸,冷冰冰的道:“你心里清楚。”
阮婉婻拉开门,面无表情的道:“算了,谢谢你好意,我还是待在外面吧。”
嫂子们也都模棱两可的往外走。
苏沐连忙推她们进去,道:“楠妮儿,你陪嫂子们在里面等着,我没事。”
“二宝,末秋在林里打鸟蛋,谁每回都给你最大的,河里捉鱼你裤子冲走了多少次,谁给你捡回来的?你带我们去偷看女厕被人抓住,谁给你顶下来的?”阮婉婻撅着嘴不满的数落道。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谁让他娶了你,谁让你嫁了他!我现在看他最不顺眼,什么好都比不上这一个错。”二宝闷着头烦躁的道。
“那你让开,我不稀罕你的地方。”阮婉婻扬着下巴道。
二宝后背抵在门上,使劲扛着,道:“我不让你出去。”
“我偏要出去。”
嫂子们看他俩个小孩对峙,因牵扯着老七,终究面子上下不去,齐声道:“二宝,把门打开,我们一起出去。”
“啊!
“啊!
“……”
门外此起彼伏传来尖叫,哄囔,杂乱的脚步。以及那一股令全身起疙瘩的紧张感一齐传来。苏家的女人不由自主吓得一齐后退。
“二宝。快开门。让苏沐进来。”阮婉婻推搡着他。
二宝怔了怔,恍然醒悟,意识到对苏沐的恨根本不足以要了他的命的程度,点头道:“哦。”
连忙开了门,这一开不要紧,外面百姓一股脑涌进来,衙门再大终究只是个小院,硬是塞进来一千多人。差点连门都关不上。
房顶上乌压压站满了人,看着广场上鸟兽散般的人群,中间那个绿色的身影很是醒目,在他周围数十米都空无一人。
“把他引到狗蛋家的牛棚去,一把火烧了牛棚葬了它,不能纵容它祸害咱们金凰镇啊!”房顶上一个中年汉子气呼呼的喊道。
“栓子叔,你瞅你那抠唆样!咋不领着去你家羊圈?我昨儿还看见你刚拉了几车干草堆在里面,烧僵尸正合适。”狗蛋不甘示弱的道。
“狗蛋,你咋这不醒事呢!俺家羊圈矮啊!困不住它。”
“就是不行!谁要领着它去牛棚,我先去烧了谁家!”
“就领它去牛棚。王大山,带上你的人想办法把僵尸关进牛棚。事成之后每人赏银三百两!”谭镇长扯着嗓子发出了最后的吼声,狗蛋暗中骂咧咧了一阵。
而就在这短短片刻工夫,又有三人死在了僵尸利爪之下。
嫂子们担心的苏凤凰并没有跑远,就躲在衙门前的石狮子后面,机警的窥察着动静,随时准备逃窜。
他清楚的看到,当一个村民拿起火把朝僵尸投去时,它手中的古灯隐约有青光亮了一下,神奇的事随之发生了,火把瞬间熄灭,被半路打了一下般落在地上,连僵尸的身体都未碰到。
若第一次是疑惑不定,这次便笃定古灯不一般,此物能发光护主!
王大山是衙役领队,得了令之后便使尽浑身解数激怒僵尸,将它亦步亦趋的引到狗蛋家的牛棚。
人和牛早已移走,王大山以身涉嫌,带着僵尸在牛棚中兜了个圈,返身出来,拿几捆干草堆在门口,迅速放了一把火,大火撒欢似的燃烧起来。
闻讯而来的人热情的添着柴,火越烧越旺,火苗飞舞,争先恐后吸收着空气中的养分。
大家已经准备要欢庆了,王大山顿时成了金凰镇的英雄,有那家中男人被僵尸咬死的,非要孩子认他做干爹。
苏沐也赶来了,远远地望着大火,心想等火熄了,要第一个进去找那古灯。往远了说古灯是个宝贝,往近了说,是他苏家的东西,不能落入外人手中。
吼!……
三声震天动地的嘶吼从牛棚中传来,连衙门那边都听到了,人群一阵静默,均知高兴早了。
“添柴!”王大山挥舞着手臂激昂的指挥道。
“你们跑什么!回来添柴啊!”
王大山愤怒的对抱头鼠窜的衙役们大喝道。
“王领队,僵尸出来了,就在你后面!”苏沐表情夸张的跳着脚叫道。
王大山吓得一愣,这才感觉出脊背发凉,扭头一看僵尸就在身后!
它不再是面无表情了,满口的利齿狰狞的外露着,呲牙咧嘴咬住了王大山的脖子。
它怒了,僵尸怕火,要不是古灯在手它早就化成飞灰了,这些想要害死它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它见人就追,追上就咬,咬完就用利爪撕扯成碎片,所过处皆是人间地狱。
“爹,快飞鸽传书告诉姨丈,派高手来对付它,任由它杀戮下去,这么多人命上面怪罪下来怕是姨丈也保不住你了。”二宝比他爹还有远见的建议道。
“二宝,你说得对,我这就给你姨丈写信。”
二宝的姨丈在金凰镇的人眼里简直是个传说人物,是辅佐帝王家管理几个省郡的大官,与苏凤凰崇拜武者不同,老百姓们最是崇拜那些做官的,官越大越崇拜。
谭镇长走笔飞速写了封信,交代了情况的严重性和紧迫性,掏出一只圈养的信鸽,绑在脚上飞走了。鸽子深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主人刚一松手就没命的往远空扑闪着翅膀挣扎而去。
僵尸的步伐也丝毫没有停顿,比进牛棚前快了不少。杀人的速度也更有效率。先逐个追上咬死。而后再暴戾的撕扯。
大家逃的逃死的死,不过半日镇上就死了十余人。
偌大的金凰镇每一条街上都空荡荡的,连只老鼠都没有。偶尔有只猫悠闲的踩着直线飘过街角,无惧一切的驻足,慵懒的一头栽倒呼呼大睡。
据说猫是死神派在人间的使者,是巫师与死神沟通的桥梁,它们的工作远不止捉老鼠那么单调。猫是天生的杀手,只要见过它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扑捉猎物就不会否认这一点。
许是死亡的气息相同。僵尸对猫直接无视。
苏沐学着众人爬上了一棵大树,俯视着这场灾难。
他心中同样火急火燎,昨天还安宁祥和的小镇今天却成了僵尸的施暴场地,照这样子看,僵尸根本不知疲倦,急于杀死所有人,他总不能一直待在树上,最多三天就渴死了。可若要让他下去他是断然不肯的,即便看不到僵尸的影子他也不会第一个下去。
树上的人都是这个打算,于是大家耗着。看谁第一个下去。
待到傍晚,谭镇长写信求援的事传开了。大家又重新生出了希望。二宝的姨丈可不是一般人,手底下掌管着数千精兵,随便派过来一队人马准能干翻僵尸。
大家望眼欲穿延颈相侯,等了整整一天都没动静。其实心里也清楚,鸽子飞得再快也要几日时间,再骑马赶来怎么也要七八天!
“老七!”
“苏沐!”
寂静的广场清晰的荡漾着嫂子们的喊声。
“大嫂,我在这里,我没事。”
苏沐往上面枝叶稀少的树枝爬去,对着衙门里的梁氏摇手道。
嫂子们见他无事皆感放心。
树上的人因为脚下不踏实,站不了多久个个腰酸背痛,便有人忍不住挑唆他人下去探探深浅。
“顺子,你老娘在家有人照应吗?要不你回去看看,别饿着她。”
顺子还没答话,顺子媳妇接道:“他娘老的跟鬼一样,僵尸见了指不定吓着誰呢,不碍事。”
随着他们的对话,其他人也按耐不住了,说话的是那位房顶上的栓子叔,他们这些身处衙门的人和树上的人一样饿着肚子,一天下来都有些受不了了。
僵尸已经半天没了踪影,但是没人敢下去。
到了夜晚,有人发现镇外的管道上有火光闪动,且越来越多,长长的犹如一条火龙。渐而有马蹄声传来,很像是夜晚行军的样子。
乡民们喜出望外,同时对二宝的姨丈更多了一份崇拜,不过是灭个僵尸,竟调来一个军队,看人家这手笔,这气魄。
队伍一直在行进,经过金凰镇旁边是并未停留,直到沙沙的步伐声与战马的嘶鸣持续了半个时辰,大家终于明白,这不是他们的救兵,而是要开赴前线战场的军队。
他们瞪圆了眼望着,表情都有些迟钝,熬夜后次日清早总是会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
不过这迟钝中裹夹着几分震惊,整整一夜过去,官道上的军队还在整齐有序的行进,先前并未听说过国家有大的战事调动,看来小镇的消息太封塞,数量这样庞大的队伍一定是国与国之间的对抗才会出动。身为华凤国的百姓,他们无不为国家祈福,同时为自己担忧,毕竟他们与那绿僵尸之间也在进行着一场战争。
这种场面最能激起人的英雄情结,苏沐的心在颤抖,他渴望自己是队伍中的一员,随军开赴前线,骑着战马挥舞着长枪,所到之处所向披靡,狮入羊群般直捣黄龙,让战友们为他欢呼,帝王为他授勋,名媛为他垂青,嫂子们为他骄傲……
不知是被这股雄壮的气息所感染,还是真的受不了饥肠辘辘的滋味,有人从树上滑了下来,一溜烟跑向家中。
他的大胆行为就像是对众人的嘲讽,在树上多待一刻就多受一刻羞辱,大家纷纷下树,各回各家。
衙门里也开了门,人潮涌泄,步履匆匆的散开了。
似乎僵尸真的走了,反正苏家一行人平安的回到了家,路上也没有听到哪里有惊叫。
大家被僵尸吓得没有一点余地。回到家中都闭门不出。同样是害怕。与几千人在一起的感觉并不一样。恐惧这东西是传染的,负面的力量积攒到一起只会让人更恐惧。
偶尔有人上了街,看到新鲜的血迹,见鬼一样立刻逃回家里。
大家这才知道僵尸没有走,不知偷偷猫在哪里。
这比明着来更恐怖,毕竟暗箭难防。
冷静下来,人们领悟了一件事,初见僵尸那日是阴天。后来只听说僵尸在夜里伤了人,从未听过有谁白天见过它。很显然太阳高照时僵尸是不敢露面的。
从几个受难家庭的破坏程度来看,僵尸破门而入是有选择的,院墙高大,门板厚实的院子都未被光顾过,遭殃的都是那些穷家小户,有的连个门都没有,有的年久失修,残败的院墙咳嗽一声都能颤两颤。不追究原因的话,这似乎是个势利眼的僵尸。
自认家里不结实的都搬离了金凰镇。很多家里结实的也搬走了,他们不敢拿性命来衡量这个标准。搬走了才踏实。大件都保留着,日后还是要回来的。
苏家没有走,谭镇长安定民心的宣传对他们是有效果的,他说已收到二宝姨丈的回信,雁北十三客就在赶来的路上,僵尸很快就会被除掉,镇上的生活很快就会恢复原貌。
若不是十三客这个名号,他们才不会相信谭镇长的鬼话,可若真是十三客来了,这家还真的没必要搬了。
雁北十三客在华凤国是群不入流的侠客,但是在这一带方圆千里无人不知他们的名头。
同所有侠客一样,十三客专好打抱不平,虽然也时常听到他们偶尔抢个民女,持强凌个弱什么的,可那只是听说,人们还是愿意相信他们只做好事。毕竟不管在哪里,人们都渴望正义英雄出现。
好关注这方面的苏沐对他们尤为了解,十三客的名字他都叫得上来,只是不知道谁是谁。
借这次机会他一定要好好看他们几眼,以后再谈起十三客就知道谁是谁了。
前些日那个金眸武师是他此生见过最强大的人,一方面他引以为豪,心中时常砥砺自己,我见过金眸武师了!一方面他为此感到可耻,正是这个金眸武师害的苏家失去了老宅。十三客一来这个不舒服的局面就会发生改变,因为十三客的老大唐峰是隆声武师,那可是比金眸更高层次的武师,走到哪里都会被尊敬的身份。
十三客中最不济的也是九段格斗武师,这样一群彪悍之师降临金凰镇,真乃天大的喜事。
什么绿僵尸青僵尸,统统完蛋。
这次要是再有哪个武师相中了自己有收徒之心,不管嫂子答不答应,他是铁了心要走的,她们常说他不是男人,究其根本,还不是因为他不够强大,可上次那么好的机会却被她们扼杀掉,到底是想让他强大还是不强大呢?他当时糊涂了。
但以后不会糊涂了,男儿志在四方,窝在金凰镇算个什么事?凤凰也变成草鸡了。
这两天他异常活跃,整日缠着叶氏要习武,他一向是看不起五嫂那几招花拳绣腿,但学个样子也是好的,起码证明他有点功底了。
他时刻准备着,为之准备的对象十三客也在准备着,再有几十公里就是金凰镇的地界了。
对于骑着快马的他们来说顶多一个时辰便可出现在金凰镇的大街上。
“大哥,赶了几天路你还没告诉兄弟们到底是为什么啊?”
“老四,你就不要问了,大哥不说自有他的道理。”
“我听的就是那个道理,要不然去了也是窝囊。二哥,你们不是不知道,自从咱有了点名声,官府那些人就缠上了,现今哪里出来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找咱,这次还是个僵尸,我去他老老的,一把火就搞定的事用得着咱兄弟跑一趟?我就不明白,咱为官府办事分文不取,官府也说了大哥有权拒绝,为什么还要来?”
唐峰拽了一下缰绳,速度略缓与后人平行,回头道:“老四,我本就不想瞒你们,只是想给兄弟们留个惊喜,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不妨告诉你。”
“兄弟洗耳恭听。”老四憨厚一笑。
“未遇到你们之前,我一直在侍奉我将死的师父,他老人家没有留下遗产给我,只留下了一句话,人这一生有两样东西最值得拥有,一个是莲花头的古灯,一个是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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