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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往事
原本沉浸在陆羽故事中的陆枫听到这话表情顿时凝固，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悲痛。多年来渴望得父母消息的他，今日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在知道自己的父亲曾是那样的天纵之才，母亲也是那般优秀，他为此感到骄傲，自豪。因为这曾在整个人族几乎无人不晓的二人是他的父母。
然而，一句父母双亡再度将他的心情推向低谷。他感到困惑，感到难以置信。“自己的父亲不是陆家千百年来的希望吗？陆家派人保护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追杀他。还有母亲，云家的天骄之女。难道云家没有采取措施吗？”陆枫在心里发问。
“是谁？究竟是谁害了他们？”陆枫抬起头，攥紧拳头，紧咬牙根，目光直视方泉，漆黑双眸中闪过一丝愤怒。他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害的成为孤儿，害得自己与父母天人永隔。
老练的方泉自然看得出陆枫心中所想，但却未点破。他明白一个从小就认为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的孩子，好不容易听到有关于父母的消息，可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令人难以接受悲讯，陆枫怎么能不悲愤。
看着满怀愤意的陆枫，方泉粗糙的大手轻抚胡须，摇头一声哀叹，开始忆起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的确并非什么山野之人，我的真实身份乃是远古界皇奴仆一脉。”话到此处方泉的音调顿时提高了几分，扬起下巴，极为自豪的说着。
也难怪方泉如此，自古来能和界皇扯上一丝关系的，莫不感到自傲。那可是界皇，平定过荒芜动乱的人族最强者，至今都令整个灵界颤抖的存在。
陆枫听闻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个从小陪伴他长大，每天给他讲着故事的普通老人竟会有如此身世。
若是其他什么顶尖强者的奴仆，陆枫断然不会有这般表现。但那确实令灵界所有人仰视的界皇，但凡能和他扯上一点关系的，地位都会变得高不可攀，那怕是其身边奴仆。能够成为界皇的奴仆也是为无数人所艳羡，凡是成为界皇的奴仆，也代表着他们是与其最亲近之人。毕竟能够跟在这样一个强者身边，得到的好处也是令人难以想象。
瞥了一眼惊呆地陆枫，方泉头微微昂起，继续说道。
“自界皇隐居，陆炎陨落。荒芜噬煞臂则是成了陆家的镇族之宝，界皇恐魔臂发生变故。便让其最忠心的奴仆也就是我的先祖，悄悄潜入陆家，世世代代暗中监视着荒芜噬煞臂，直至荒芜噬煞臂的下一任主人出现，这便才有了我这一脉。然而千百年过去了，我祖一脉也是逐渐没落，到了我这一代却是衰落到如此不堪”方泉不禁黯然神伤，整个人显得苍老了许多。
是啊，先祖曾是灵界最强者身边的仆人。受到界皇的指点，实力放在外界也是难寻的高手，身份也是无比尊贵。然而却也只能在时间的洗涤中黯然失色，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到了他这一代，修为更是低下，竟不堪到被区区灵舟境下辈所杀，愧对先祖。
没错，他不甘，不甘修为低下身份卑微，不甘如此悄然陨落。可又能如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这就是弱者的命运。
见到方泉神伤，陆枫本想上前安慰。可突然一愣，诧异的盯着眼前的方泉。“爷爷，你…你的身体？”
方泉原本略微虚幻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整个人如一块人形冰块。
陆枫的声音传入耳中，呆滞的方泉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身体，先是一怔，而后释怀一笑。
“哈哈，我本是已死之人，你无需再难过。你眼前的只是我借助宝玉所化的一道虚影，存在的时间有限，现在看来我得抓紧时间了。”
听到此话，陆枫一愣，脸色复杂，心里忽然特别的不是滋味儿。尽管眼前的只是一道虚影，但却给陆枫的感觉却和方泉本人一般无二。
“看到日渐没落的陆家，我本已心灰意冷，认为陆家不会再有人能掌控荒芜噬煞臂。直到你的父亲，陆羽的出现，他不仅带给了陆家希望，同时也带给了我希望。在看到与荒芜噬煞臂融合的那一刻，我祖一脉等候千年的人终于出现。”方泉感慨。
“当年的陆羽，年少时期便是天资惊人，得到了不少族人的看好。同时也吸引了我的注意，于是之后我便跟在他身边，等侯着他彻底掌控荒芜噬煞臂的那一天。不久后，陆羽在家族的支持下到云家提亲迎娶你的母亲云梦华，两年后你的母亲生下了你。然而，几天后……”
说道这里方泉突然停下，双手紧紧攥着，发出骨骼不断发出声响。紧咬牙根，双目血红，面目颇为狰狞。
一旁的陆枫看到不由的一惊，这么多年来方泉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温和慈祥。然而见到后者如此表现，连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想来当年定是发生了什么令其极度痛恨的事情。
面目狰狞的方泉浑身颤抖，用变得沙哑的嗓音继续开口。
“几天后，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日陆羽的府邸中，你母亲抱着熟睡的你坐在屋里，而我也刚外出回来。这时，一道身影踉跄的来到门前，他右手撑在门上，用血淋淋的左手捂住胸口，嘴里不断咳血，一袭白袍染成血色。这人……便是陆羽，只是此时的他原本墨黑色的长发变得雪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如一个垂暮老人。”
方泉嘶哑着声音，痛苦的道。当年见到衰老的陆羽时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那个意气风发，令整个陆家为之颤动的陆羽。
陆枫也是难以置信，他感到疑惑。照方泉所说，自己的父亲拥有荒芜噬煞臂，在陆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再加上和远古云家的联亲，放眼人族，能有几个人敢打他的主意，但诡异的事却这样发生了。
神情极度哀伤的方泉，深深地吐了口气，而后开口。
“看到衰老的陆羽，我一眼便看出他是受到了荒芜噬煞臂的反噬，命元被迅速剥夺而致。当时我瞬间绝望了，所有的希望破灭，陆羽……必死无疑。他艰难地拖着狼狈的身躯，双目血红，咬牙切齿地说出两个字“陆……家”之后昏死在了门口……”
方泉此时无力的抬起头，深邃的双眼显得空洞，流露绝望之色。
他怎么能不绝望，荒芜噬煞臂蕴含的煞气连界皇都无法化解，而其一旦反噬便会迅速剥夺使用者的命元，命元被夺，必死无疑。陆羽，陆家乃至人族的绝顶天才、被誉为陆家千百年来最有希望掌控荒芜噬煞臂的人，不论原因，他最终还是失败了。而他的失败也意味着方泉希望的破灭，守护荒芜噬煞臂了千年的界皇奴仆一脉的断绝。
陆枫听闻浑身冰冷，面无表情的楞住，久久未曾回神。害死自己父亲的竟然会是……陆家！怎么可能？他无法想象陆家会去残害千百年来最优秀的天才，亲手断绝家族的希望？
“陆羽一直昏睡到夜晚才苏醒过来，醒来立即带着我们连夜逃出陆家，半路上才说出事情的经过。原来，陆羽外出闭关企图进一步控制时，遭到一位黑衣人的暗算，后者一出去便是直攻修炼中陆羽的弱点。目的，就是为了让陆羽失败，受到荒芜噬煞臂的反噬。然而明锐的陆羽迅速猜出了黑衣人是陆家高层人物。因为陆羽当日闭关除了你母亲便只有陆家高层知道。且后者显然是对荒芜噬煞臂颇为了解的陆家中人，察觉到对方的身份，受到反噬的陆羽拼尽全力与其纠缠，而后带着重伤而逃。”
方泉眼中带着一抹憎恨，然后继续开口。
“陆羽他并非陆家宗家之人，而是出自外族分家。未崛起前饱受宗家冷眼，所以他对宗家之人始终未有过什么好感。只是他没想到，陆家最后竟然会有人暗算他，难道就因为他出自低微的分家吗？他不甘，在逃离后不久陆家的追兵赶来，以擅自携带家族镇族之宝的罪名竟要将其格杀。收到反噬的陆羽生机所剩无几加上身负重伤，而你的母亲因为刚刚生下你实力不足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二。两人皆是不敌追兵，身受重伤。最后关头陆羽用尽最后的力量，强行剥离荒芜噬煞臂并融合到你的左手，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而后让我将你带走，嘱托我带你远走高飞隐居世外，称若是手臂的力量用不觉醒便永远不要告诉你关于他的一切，而后抱着你母亲双双坠入落日崖。”
回忆着不堪往事的方泉神情暗淡，他为陆羽惋惜。陆羽明明痛恨着陆家，认为陆家中有人嫉妒他是分家之人不陪拥有那般地位而陷害他，即使是临死前也要强行将荒芜噬煞臂融入自己的儿子体内，希望自己的儿子日后能为其报仇。
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又不忍让自己的孩子承担的太多，于是嘱托方泉带着陆枫远走高飞，并让其隐瞒陆枫实情。
陆羽的陨落就如那西下的夕阳带着自己的挚爱，永远的坠入这落日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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