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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戈登推门而出的一刻,徐乙就隐约察觉到了不安,现在终于证实了这点,他反而心头一松,丝毫没有了刚一开始的紧张感,他心想——且看看这戈登的本事吧,实在不行就自己出手!
“怎么?我们碰到强盗了?”徐乙把头探出马车,顺着戈登刚才望去的方向看了看,但他除了那一片片巨大的岩石外,什么也没看见。
“也许是……”戈登说道:“队前的杰克中士刚才报告说,前面峡谷两旁发现了不少马蹄印,所以我们必须停止前进,直到确认道路的安全后才能放心。”
整支队伍正在穿越这片峡谷,徐乙虽然不知兵,但也能看出来这个地方是一个打埋伏绝好位置,而且身在异国,他也只能信任身边的这些美国士兵,所以带着平静的表情向戈登点了点头,并在他的帮助下也跳下了马车。
“部长阁下,为了您的安全,请您从现在开始必须听从我的指挥!”戈登神色严峻地向徐乙说道,虽然话里带着敬意,但语气中的那种不容置疑与决断却一览无余。
“当然可以!”徐乙连想都想就答应了下来,同时心里对面前的这位上尉军官的表现有些诧异,因为在这一路上的接触,他一直以为戈登只不过是一个爱发牢骚,性格随便的年轻人,可没料到在情况发生变化的时候,戈登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表现得如此镇静和理智。
得到徐乙答复的戈登欣慰地笑了笑,转身就向已经做好警戒的队伍发号施令起来。他立即让士兵们把所有马车全移到一起,围成一个圈子。同时把马匹赶进圈内,派几个专人照顾。等做完这一切,戈登瞧了瞧所有的布置,突然又挥手再让士兵立即卸下几辆货车上装载的货物,用它们来填补防御圈的几个漏洞,准备着即将可能到来的战斗。
可就在卸货车的时候,戈登的士兵与徐乙的几个随从发生了争执,大声的吵闹让在另一边的徐乙发现了这意外的一幕。
“吵什么?”危险在前,见自己的人还有心思和保护他们的士兵吵架,徐乙有些不悦地沉着脸走了过去。
“回大人的话,这些洋人要把我们的东西来当掩体。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瓷器啊!弄地上要是碰碎了怎么办?所以……”
这两个月来与美国人的接触,徐乙那几个随从多多少少也学会了几句简单的英文,刚才就是因为听懂了士兵们的话,所以现在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带着委屈争先恐后地向徐乙申述道。
“混帐东西!是瓷器重要还是性命重要?不想死的马上就给我把东西全搬下来!要是本部堂再看见你们出手阻拦,不用强盗来,我现在就能要他的脑袋!”
听了解释的徐乙非但没有认同他们的话,相反勃然大怒,狠狠地搁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去。让本想讨好他的几个随从目瞪口呆,灰溜溜地只能耷拉着脑袋从车上把东西一件件地搬下来。
随从们才刚搬了没几件,原本静悄悄的峡谷两旁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了无数骑兵。这些骑兵穿着奇怪的衣服,甚至里面还有不少人赤着上身,头上插着五彩缤纷的羽毛,口中嗷嗷直呼,一手控马,一手高举着火枪,如同潮水一般,从山岩顶上居高临下地冲了下来。
“第一小队立即协助封堵防御缺口!第二、第三小队排列队形,准备接触!第四小队作预备队在内圈警戒,全体战斗准备!”
骑兵足足有近千人,呼啸而来,黑压压的一大群,奔腾的马蹄声把地面都震地微微颤动。瞧着敌人如此大的声势,所有人脸色都不由得一变,徐乙的几个随从甚至给吓得手中一软,一个装满瓷器的木箱落到地上,发出了刺耳的碎裂声。
这时候,戈登表现出色,镇定地及时发出了命令。慌乱的队伍很快就在他的指挥下平静了下来,除了十几个还在努力搬运货物,做着最后防御的士兵外,其余士兵都各就各位,进入了战斗状态。
“举枪……瞄准……预备……开火!!!”
戈登两眼紧紧盯着冲击而来的骑兵,计算着其间的距离,用着全身的力气发出怒吼,并随着他高举着的右手狠狠挥下,耀眼的火光猛然一闪,士兵们抢在对手冲到面前开始了射击。
“前排装弹!后排向前!轮换交替!连续开火!开火!!!”
戈登不断地在阵前来回穿梭,指挥着士兵保持连续的火力。同时也不忘记自己的职责,回头向徐乙藏身之处望来,打着手势让他尽量躲藏好自己,免得被流弹误伤。
趴在马车下面的徐乙,带着忐忑而又有些兴奋的心情紧盯着战场,第一次亲身经历这场火器对火器的战争。虽然戈登的军队以逸待劳,抢先打了出第一枪,但毕竟对方也是早有准备,再加上人数的优势与骑兵猛冲下来的速度,很快就来到了防御圈前,与士兵们展开了猛烈地对射。
一时间枪声大作,马嘶人吼、到处都是弥漫硝烟。从峡谷冲下来的骑兵虽在第一刻就被击倒了一大片,但由于防守与进攻人数之间的巨大差距,戈登的这一方很快就在对方还击的瞬间也出现了伤亡。
躲在匆忙制造的掩体后,或跪、或立的士兵,机械般地装弹、举枪、瞄准、射击,根本来不及顾得上身边的战友发出阵阵惨叫,无奈地被击倒在血泊之中,也腾不出手来去救治那些暂时未死,还地上重伤哀嚎着,无力挣扎的兄弟。
对方的人数要比戈登的士兵多出好几倍,而且又全是骑兵,要不是戈登警惕的早,防御措施安排得快,光这雷霆万钧之下早就被他们一个冲锋给打散了。
可就算这样,形势依旧严峻异常,短短的几分钟里,戈登的队伍中就到处都有死亡与受伤的人,枪林弹雨中,处处横飞的子弹就像是死神的獠刀,在破空声中欢快地狞笑着,无情收割着一切它所遇见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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