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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乙笑着摇了摇头,提着那包尸骨,对昌万泉说道:“昌叔,回屋去说,这次真的是盗了个墓,这一包东西就是那位前辈的尸骨!”
“死人骨头?这玩意你拿回家里干嘛啊?”刚想询问徐乙拿的是什么东西的昌万泉和眼镜,被徐乙的话给吓了一跳,身体连连后退了几步。
徐乙撇了撇嘴,说道:“没这位前辈,我还得不到这把天佑宝宝剑呢!”
“嗯?徐贤侄身上有股子泥土味,还真是去盗墓了?”徐乙今儿早上从古墓出来后也没洗澡,直接就骑马回到家里,身上那股子气味是掩饰不住的。
“刚才说了您又不信!”徐乙对身上这股子气味也很厌烦,开口说道:“昌叔,我还有事要请教您呢!”
关于这把宝剑的年代和那木盒之中的残破的道袍,少不得要让昌叔来鉴定一番。
眼镜没有跟着徐乙和昌万泉进到房间,而是去给徐乙准备洗澡水了。
“昌叔,按照您的经验,那墓究竟是什么年代的?”进屋后,徐乙将话题扯到了那座古墓上,对于那座古墓主人的身份和千年前所发生的事情,徐乙心中充满了好奇。
“砖墓多出现于唐朝末期和宋朝这两个年间,一般都是在地上挖出一块地方后,用当时社会上的建筑形态去建筑墓葬,然后再用土给掩埋起来的……”
自从干了古玩这行之后,昌万泉对各个朝代的历史和社会形态了解颇深,从徐乙的描述之中,他基本上就能断定那座墓葬的年代。
“不过唐朝的帝王多是葬于陕西,而河北在宋朝属于幽州地界,大宋在那里的势力很弱,更没有什么帝王存在,这座墓的规制倒是有些奇怪!”
昌万泉并没有亲眼见到那座墓葬里的布置,仅凭徐乙的讲诉,他也无法说出那是谁的陵墓,尤其是以帝王规格建造的,这就更加让他感到迷惑了。
“昌叔,河北以前应该是安史之乱的根据地吧?安禄山曾经称帝,会不会是他的墓葬呢?”
徐乙也一直在琢磨这事儿,想来想去,好像在唐宋之间,就只有安禄山史思明这些家伙占据河北的时候当过皇帝的。
昌万泉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的,安禄山是被自己的儿子所杀的,而且那时候他已经兵败,人心惶惶,只是在床下挖了个坑给埋了而已,后来也被挖出来鞭尸了……”
对于这段历史,昌万泉是很了解的,安禄山原患有眼疾,自起兵以来,视力渐渐减退,至此又双目失明,看不见任何物体。
所以安禄山的性情变得格外暴躁,对左右侍从稍不如意,非打即骂,稍有过失,便行杀戮,内侍严庄和宦官李珠儿服侍左右,挨打最多,怨气也大。
而安禄山宠幸的段氏,生下一子名庆恩,也受禄山宠爱,常想以庆恩代庆绪,安庆绪时常担心被废。
于是,严庄与安庆绪、李珠儿串通一气,将安禄山杀死后,连夜埋在了床底下,那时他们又被唐朝军队围剿,根本不可能去给安禄山修建墓葬的。
昌万泉想了一下,接着说道:“你那把天佑宝剑也是唐朝末期才出现的,我记得好像有谁用过,你等等,我回店里去找下古籍!”
收藏古玩最讲究的就是传承有序,所以昌万泉不见得知道历史上所有的名人,但对于曾经在历史中出现过的东西,他还是有印象的。
“能用这种兵器的人,应该是个盛名之人吧?”见到昌叔兴冲冲的出去查材料了,徐乙摇了摇头,将目光放在了桌子上的那个木盒上。
这时,眼镜提醒徐乙洗澡水已经烧好了,徐乙十分的感动,不过他想——看来这宅子要请几个仆人,不能老让自己兄弟照顾自己啊……
很快徐乙就洗完了澡,换了一套新衣服,见昌万泉还没回来,他就自己端详起了拿木盒子。
这木盒中的残破道袍上,是有字迹存在的,所以徐乙一直都没敢轻动,眼下从老昌叔那里也得不出线索,所有的希望就只能放到它的上面了。
想到这里,徐乙将横放在桌子上的天佑宝剑稍稍改动了位置,然后又拿出了沙鹰放在了桌子上,而那个木盒则是放在了两件法器的中间。
徐乙站在桌前,双手掐了个指诀,将沙鹰和天佑宝剑中的煞气给引了出来,顿时屋中气温骤降,那种极阴之气将满屋的灵气都给*了出去。
“阵!”徐乙一声断喝,双手一合,充斥在屋中各个角落的阴气似乎在听从他的指挥,尽数收敛了起来,只仅仅凝聚在方桌一处的地方。
摆出了这个小型的五元阴煞阵后,徐乙才将木盒打开,伸出两指,捏在了那残破道袍的一角,轻轻的往上拎了一下。
“嘿,没事,五元法箓里的办法果然好使!”见到这残布并没有入手成灰,徐乙面上一喜,不过手上的动作还是十分的轻柔,缓缓的将这块布取了出来,平摊在了充满阴气的方桌上。
摊开之后,这块布大约有徐乙两个巴掌那么大,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篆字,徐乙凝神看去,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用血书写的!”
虽然布上字体的颜色早已发黑发暗,但是对于气血感应十分灵敏的徐乙,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上面数百个字,全都是用鲜血写出来的。
“吾徐敬业,乃我朝开国元老徐茂公一脉,自幼习《周易》通推背,唯一生泄天机过多,终不得善终,但被宵小所欺辱,吾心不甘,今唐方镇一脉,将断子绝孙,永无后人……”
唐朝虽然已经有了楷书,但这通篇文字均是由篆文书写的,徐乙对此倒是不陌生,只是越看下去越是心惊。
“竟然是徐茂公一脉的传人?怪不得能在那一处风水宝地反其道而行之,布下了绝杀阴宅,这位前辈倒是性情刚烈之人!”
看完这通篇数百个字后,徐乙对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基本上已经清楚了,不过他对徐敬业所提及的唐方镇却是所知不多,还需要去查看一下相关的古籍。
原来,徐敬业是唐末著名的风水易学大家,曾任殿中侍御史。
徐敬业总结了自西汉以来巫蛊、择日、禁忌、符应、杂祀等以物兴象借象应气卜筮方法,算得上是当时的一代大家。
不过唐朝那时已经式微,权柄基本上都掌握在各地的节度使手上,徐敬业早年给人占卜算卦泄露了太多天机,后来就离开皇宫,深入到民间想为自己化解劫难。
但是谁知道在徐敬业来到河北地界的时候,却被当时的河北节度使唐方镇给留下了,他要求徐敬业为他的父母建造一座阴宅指点风水。
徐敬业原本就和唐方镇是旧识,唐方镇提出这个要求后,他也答应了下来,经过一个月的勘察,找出了马庄那处风水宝地。
不过后面失态的发展,却是超出了徐敬业的想象,因为唐方镇动用了大批的壮丁去修建父母的墓葬,规模之大竟然堪比皇陵。
与此同时,唐方镇也将徐敬业给软禁了起来,那时的徐敬业已经年逾八十多岁,体力武功早已不复当年,想脱身已经是晚了。
徐敬业哪里还不知道唐方镇的心思,唐方镇的父母早已双亡。他给父母建造帝王阴宅,不就是想自己日后称帝吗?
只是徐茂公这一脉都是和皇家休戚相关的,而徐敬业也曾身受皇恩,一脑袋瓜都是忠君思想。岂肯为唐方镇这逆贼建造龙脉阴宅?
不过徐敬业精于卜卦,他占得此次自己是凶多吉少,不管为不为唐方镇出力,这条性命终究会丧于此地了。
徐敬业性情刚烈,也是老而弥坚之辈,当下表面答应了唐方镇帮他的父母建造阴宅。实际上却是欺唐方镇不懂风水,暗中使出了手段,把这一座墓葬建造的似是而非。
徐敬业不仅将生吉二穴的位置完全给反转了过来,而且还告诉唐方镇,他父母没有武功,镇不住这阴宅龙气,需要他的一把神兵摆放在墓穴之中。才能让他的后人乘龙御凤,位至九五之尊。
唐方镇当时虽为范阳节度使,在当时是雄踞一方的猛将,但其人粗鄙不堪,哪里懂得这些风水知识?
而且徐敬业从始至终,都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不满的神情,骗的他信以为真,将自己花费三年时间才打制出来的一把青龙天佑宝剑,藏于了墓室之中。
不过唐方镇哪里知道,这把宝剑只能镇阳宅,却是不能放置于阴宅之中。如此一来,等于他的父母死后的日日夜夜还被宝剑斧加身,这后人如何,自然不用多说了。
在这座墓葬完工前的几日,徐敬业也算出自己大限将至。
只是其时徐敬业被唐方镇看管的愈发紧了,甚至连笔墨都无法得到,最后只能撕下道袍咬破手指,写下了这篇绝命书,和他师承的功法秘术放在了一起。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写在这上面,但是徐乙也能猜想得到,徐敬业在行将就死的时候也曾经反抗过,却是遭的万箭穿心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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