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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这时,楼梯口缓缓走进来几位翩翩佳公子。当先一人身穿雪白儒衫,腰上挂着一枚青翠欲滴的玉佩,手里一把纸扇轻微的摇动着。身边走着一位身材略胖的文士,此时二人正说着些什么。这二人身后还有一人,这人一袭青衫,单手后背,面色倨傲。
三人刚刚走上二楼,为首那人略微扫了一眼,待看见秦雨柔坐在窗边,顿时眼前一亮,跟身边几人说了些什么后,便收了折扇,急急的走了过来,向着秦雨柔微微一揖,“苏州文正天,见过秦小姐,想不到多日未见,秦小姐更显清丽脱俗了。”
听见这声音,秦雨柔微微皱了皱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微一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口中很平静的道:“原来是文公子,雨柔失礼了。”
文正天连连摆手,“秦小姐说哪里话来,在下见秦小姐在此,急匆匆过来见礼,倒是显得唐突了。”他举止斯文,说话得体,萧城冷眼旁观,心里却是想着,这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居然帅的跟自己有的一拼。看样子他跟秦雨柔是认识的,只是却不知道是什么关系。看他盯着秦雨柔的目光中透出丝丝热切,萧城撇了撇嘴。男人爱美女,到哪里都是真理啊。
文正天好像没看见他似的,只是自顾自的招了招手,“秦小姐,在下来介绍一下。”他指着身边微胖的男子道,“这位是金陵姜堰姜公子。”姜堰急忙走上一步,微微一揖,“姜堰见过秦小姐,早听说苏杭第一才女秦小姐芳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这样的话秦雨柔听得多了,此时也只是点了个头,“姜公子好。”姜堰见她也不起身,只是点了点头,心中顿时有些不快,怎么说自己也是个文人,这女子与自己见礼,居然不起身,分明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但想到对方父亲是江苏总督,他心中却也只能忍着。
“这一位……”文正天停顿了一下,见秦雨柔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后,这才指了指最后一位青衫年轻人道,“这位是扬州楚文远,楚兄文采非凡,人称扬州第一才子,秦小姐可要见过了。”见他说的如此郑重,秦雨柔却也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面色平静,微一点头,“见过楚公子。”
这楚文远是扬州第一才子,素有盛名,平日里见到他,哪个不是点头哈腰,恭恭敬敬。此次前来苏州,也是因为仰慕秦雨柔大名,前来参加招亲,盼着能拔得头筹,抱得美人归。一来可以得到如花美眷,二来也能跟总督大人搭上线,对日后自是极有好处。刚才见到秦雨柔,一时间惊为天人,暗道世上竟有如此美女,他顿时娶亲之意更甚。现在却见秦雨柔依然不起身,顿时心中便有些不快。但以秦小姐的身份,自己倒也不好说什么。再说,秦小姐对文正天和姜堰二人也是一样,自己也算不上是没了面子。但他平日里被奉承惯了,现在心中自然是极不好受。此时却瞧见这秦小姐桌上还有一人,正在大吃大喝,一点见礼的意思都没有,顿时心中火气上涌。眼珠一转,这人也不知道跟这秦小姐是什么关系,两人在一起吃饭,关系定非一般,我不如从他身上找回些面子。想到这儿心中一动,开口吟道:“调鼎和羹醉云宴,狼吞虎咽俗人尝,可惜啊,可惜!”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面色一变。
文正天早就看见了萧城,他心中只是有些奇怪,秦雨柔是总督千金,从来没听说过她跟男人同桌吃饭。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虽然秦小姐只是坐在一旁,但明显是跟这人一路,而这人看上去倒像是个乞丐。他虽对秦小姐有些意思,但他心机深沉,现在情况不明,他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选择性没有跟这人打招呼。可是现在楚文远的话却叫他有些难办了。要知道楚文远可是他带来的人,却如此说话,这不是不给秦小姐面子吗?要是秦小姐因为这样而迁怒于自己,那可怎么办?再说现在还不知道这男子的身份,万一这人也是个不好惹的,那可就真的不好办了。不过现在既然楚文远话已经说了,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就暂时坐壁上观,先探探这人的底子。
姜堰心中倒是有些欢喜,他刚刚心里也是有些不快,但碍于秦雨柔父亲的身份,他不敢得罪,可是现在有了出头鸟,他也开始冷眼旁观,想看看秦雨柔如何处理。秦雨柔却是看了看萧城。她自己对来的这几个人一样没有什么好感。来的几人她都认识,也知道他们参加了自己的招亲。虽然来的都是文人,但一个个很是虚伪,还不是冲着自己的美色和父亲的官位来的。这样的人跟眼前这个人又有什么不同。自己虽贵为总督千金,但竟然碰不到一个自己所爱的人,到现在只能靠招亲来择婿,说起来还真是自己的悲哀啊。看到楚文远刁难这年轻人,她却不打算开口了,就让他们斗吧。自己把他从牢里放出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现在请又他吃了一餐饭,心中再无亏欠。至于他跟什么人斗嘴,跟自己却也再无关系了。
萧城此时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小子骂我呢。他倒也不慌不忙,轻轻放下筷子,还顺带擦了擦嘴,这才站起来。瞄了一眼楚文远,“楚公子是吧。”
楚文远见他站了起来,嘴角微微撇了撇,露出个不屑的神情,从鼻孔中轻轻的哼了一声。萧城好像没看见似的,接着开口道,“在下确实是俗人一个。但先贤早有警示,民以食为天,在下这一俗人吃饭,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本待想找几个志同道合的一起吃,却是道者未来盗者来,这饭菜吃的也就不是那么个滋味了。”他对于来到这里还不太熟悉,对古人的说话方式也是不甚了了,这番话说得也是乱七八糟,但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这话里的意思大家可都明白得很。特别是那句道者未来盗者来,更是直接骂了回去,楚文远顿时脸色就变了。旁边的姜堰倒是略有深意的看了看萧城,这人不简单啊。
楚文远本来想着这人吃相狼狈,定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所以才敢如此讽刺,没想到这人转眼就给骂了回来。顿时心中像吞了只死苍蝇般难受。今天的招亲,他去了。本来想着以自己的才能,招亲会上总能独占鳌头。没想到第一天的比试竟然是比武。让自己这扬州第一才子上去动手,实在是有辱斯文,碍于面子他并没有上台,今天的分数便拿不到了。于是心中有气,刚巧在这里遇见秦小姐,他不能对着秦小姐出气,这气便发在了萧城身上。没想到这口气没出了,反倒是更难受了。
丫环小青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这些文人,一个个人前斯文,人后还指不定什么样子呢,她反倒对这年轻人有些好感,这人表里如一,看着就让人舒服。本来听见楚文远那么讽刺他,她心中就有些不乐意。小姐还在这里,这楚文远都不注意一点,现在见这年轻人直接给骂了回去,顿时心中高兴,看着楚文远变成猪肝的脸想笑却又不敢笑,忍得很是辛苦。
文正天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小子奸猾的很啊,这句岂不是连自己也给骂了进去?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能不开口了,“这位公子好口才,不知如何称呼?”
萧城本来就对这些文人公子不感冒,对这个文正天更是不喜。这小子居然跟自己一样帅,这不是打算抢我的风头吗?刚才装作没看见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想起问我的名号了。他嘿嘿一笑,“公子不敢当,在下只是小小俗人一个,跟文公子自然是没法比的。”怎么着也得先恶心你一下。
文正天被他噎了一下,心中很是不快,但看见秦雨柔依然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便知道今天这场面,自己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这楚文远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刚才做了出头鸟,现在被人骂了倒是哑火了,真是不中用的东西。看来这扬州第一才子也不过如此,他本想着这次招亲,这楚文远是自己的一大劲敌,现在看来,这人也就诗书上面强一点,这人情世故就差的多了。看样子这场子今天也甭指望他找回来了,自己要是出头,那不是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吗?他思来想去也不宜再开口,只好匆匆抱了抱拳,“秦小姐,看来你这位朋友并不怎么喜欢在下,在下也不便打扰,这就告辞了。”说完这话,也不等秦雨柔答话,便匆匆拉着姜堰楚文远离去,竟是连饭也不吃了。
见到三人狼狈离去,丫环小青终于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小姐,你看见没有,那楚文远脸色都绿了,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她跟这秦小姐虽名为主仆,实则亲如姐妹,在小姐面前也很是随便。
秦小姐面色依然平静,只是轻声道,“不许胡说。”这丫头的脸就像是座雕塑,就那一个表情,萧城很想知道她会不会笑。
“啊,对了,还没请教公子大名呢。”笑过之后,小青这才想起来问。她之前没有问,萧城也没有说,现在见她问了,萧城才开口道,“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我叫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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