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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终于褪去部分阴暗的色彩,月亮开始变得明亮起来。淡淡的月辉撒下,月华清凉如水,不过在心寒眼里却是寒如幽冥。
缓缓抬起头,幽暗的双眼,却失去了原有的锋利锐气。看着已经快要落下的月亮,眼神却有了片刻的恍惚。
天就快要亮了呢……
冷风吹着暴露在外的伤口,是那么的寒冷。
可是,却远远不及内心的寒意。体寒,尚有衣服遮掩;心寒,却又该如何?
七八处伤口分部全身,虽不致命,却是深可见骨。外翻的皮肉中,不断有鲜血溢出。一滴滴血液,滴落在脚边,落下的瞬间碎裂,成为一朵又一朵殷红的花朵。
那么妖娆,也那么迷人。
眼前的跨江大桥,似乎也在嘲笑自己。
只要过了这座桥,自己就能逃到满是树木的山脉。那时,自己生存的机会将会成倍增加。
可是,现在的自己。还能穿过这座桥么?答案,肯定是否!他们……不可能给自己留活路。
那么,就这么放弃?自己怎么甘心?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还是要死在这里么?
不……还有希望。因为,天……就快要亮了。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流出鲜血。随着鲜血的流逝,力量也被一点一点抽离。自己越来越疲惫了,似乎抬一下手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好想睡一觉……再也不醒来……
可是还不行,现在睡着了,迎接自己的肯定是死亡。
发狠的一咬舌尖,疼痛和满嘴血腥今神智瞬间清醒。咬着牙,迈出虚浮的脚步一瘸一拐的逃亡着。
忽然有滴滴声传入耳朵,虽然很微弱。寒心却依旧听的很清楚。
这个声音是……?不好,有炸弹。寒心硬生生的止住脚步,并且不要命的后退着。
轰隆,跨江大桥在距离寒心五六米远的地方断裂,巨大的缺口似乎在嘲笑着。
一阵无奈浮现在心头,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他们,果然不愿意放过自己么?
宁愿毁去一座造价昂贵的跨江大桥,也要将自己的命留在这里。看来自己不死,他们难以安心。
可是对付现在的自己,还用的着这么麻烦么?自嘲的笑了笑,在断桥的边缘处站立,负手而立,任由风吹动自己的衣袖衣摆。
幽深的断桥下,江水澎湃而汹涌。身上的伤口还是有疼痛传来,寒心也只能放弃跳下去的念头。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夜空中有个黑色的影子变得越来越大。
抬起头看着距离地面还有二十几米的直升飞机,仇恨浮现在眼底。何鳞,你终于来了么?这样也好,省去好多麻烦。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开始放缓,直升飞机舱门打开,四五个着装整齐的人从飞机上跳下。
和后面追逐自己的人合在一处,嘲笑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本来打算不来的,不过想到能看到昔日的裁决者,落到如同丧家之犬的一幕,就激动万分,现在看来果真是赏心悦目。”
“何鳞,废话少说,我的命就在这里,你来拿啊。”
恰在此时,刮骨般的疼痛再次出现,而且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剧烈。全身开始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双手紧握成拳,手指指甲镶进肉里,血珠从紧握的拳头里溢出。
自己和苏墨等人搏斗时,要不是这疼痛时不时的出现,自己怎会伤的如此之重。可是就算如此,他们之间也有一人永久的躺在那里。
“怎么样,‘斯诺拉亚’的滋味可还好受,幸亏当初亲手为你种下,不然现在就看不到这么唯美的画面了。嘎嘎……这画面美得简直今人陶醉。”
洛雪心看到寒心痛苦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为什么他们几次三番提起斯诺拉亚?斯诺拉亚这个名字为何如此熟悉,等等,难道是……
绝望,来的如此突然。就算是被众人追杀,就算连夜逃亡,就算前路被截断……自己也没绝望过,可是现在它来的却是那么突然。
寒心回过头看着一脸讽刺的何鳞,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自己居然被注射了斯诺拉亚……片刻所有的绝望瞬间转化为刻骨的恨意。
此时的寒心似乎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愤怒早已将理智所吞噬。
“呵呵,丧家之犬不管怎么发疯还是狗!你以为以你现在浑身伤痕累累的样子,加上斯诺拉亚现在的你不是我们的对手,现在跪下来向我求饶,或许我一高兴还能饶你半条狗命!”
东方的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不经意看到这一幕的寒心却突然间变得冷静了,转过身背对着何鳞等人。语气平淡而有力“天,就快要亮了。”
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让众人均是一怔。何鳞最先反应过来,嘲弄的笑容浮现。“天亮了又能如何?现在,我们要将你从这个世界抹去,只是很简单的事。你想拖延时间?就算你手段用尽,今天你也必须死在这里。”
对啊,天快亮了,和自己现在的绝境似乎根本没有关系。可是……
不理会何鳞,寒心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三岁上山跟随师父学剑,十八岁下山。同年五月当上特种兵,四年后,入选龙魂,一年后当上你们的队长……”
“你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回顾一生了?看来你也知道你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其实你早已经是必死之人了,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可是我们为何还要真么麻烦的要杀你呢?其实,这一切都是博士的意思。”
“大家上,一起杀了寒心。记住他带着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洛雪心一阵疑惑,怎么追捕的时候没有说过?
何鳞自知失言,也不在多说。众人一起向寒心冲去。
“很多年前,我曾发誓再也不动用的能力,却在此时要再次展现,命运真的很奇妙。不过太久没有用,不知道还有没有当初的威力。师父说我的命运与剑不合,却还是教我练剑。却不准我使用,虽不明白,我却依旧遵守着。好好记住,这是你们生命中最后的光辉。”
寒心语毕,东方的天边终于有一丝阳光如利剑般划破黑暗。天,亮了。
寒心手中突然多出一个剑柄,只有剑柄却不见剑刃。
低沉的语气在众人耳边响起:“狂龙之战,神韵之铭。含光未吐,承影化形。”
下一刻寒心动了,躯体瞬间变得飘渺无形,他身上无数的伤口此时似乎不能再影响到他。
每个人都感觉到一阵轻柔的风抚上脖颈,下一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被定在原地,神智也越来越模糊。
寒心在洛雪心面前慢慢浮现出身形,右手拿着剑柄笔直的指着她的咽喉。只要手在稍微用力,她就会死在自己面前……
身后所有的人却站立着再也不动了,天已经亮了,寒心和洛雪心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奇怪的是,地面上寒心的影子手中分明拿着一把长剑。可是看实物,寒心手中却只有一个剑柄。
两人僵持良久,寒心终于开口,语气却不包含半点感情波动。“你走吧。”说完收起剑,向着断桥边缘走去。
“这……就是名剑排行第十的承影剑?”洛雪心声音干涩无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心中既然已有答案,又何必再问。”
“你准备以后怎么办?”洛雪心追问。
“你认为被注射了斯诺拉亚病毒的人还能活多久?也许下一刻我就会死。”
“什么是斯诺拉亚?”
“一种病毒,各国将其列为最危险病毒,一旦感染,必死。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寒心语气平淡无比,似乎在阐述一件与自己并不相关的事。
这一刻洛雪心终于明白,寒心并没有骗自己。他曾经拼命的向自己解释,可是自己却还是不信任他,还帮助别人将他推上绝路。
洛雪心瞬间呆滞,许久才缓过神来,声音却变得颤抖无比。“他们居然对你使用这种东西,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不该不相信你……”
“算了,一切都结束了,你相不相信我早已没了关系。当你将剑斩过我咽喉的那一刻,当你不在信任我的那一刻,我们的浅薄的情分已经走到尽头。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念旧。你走吧,不然我可能会后悔。”
洛雪心手中的剑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掉落的剑却突然引发连锁反应,所有站立不动的人,头颅瞬间滚落,切口光滑无比。无头的尸身鲜血开始喷涌而出。
“还有,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希望五年前并没有遇到你。那样一切都不会开始,也就谈不上终结。”
洛雪心的目光开始有片刻的呆滞,下一刻,泪如雨下……不在理会洛雪心,看着地上的影子,自己手中剑的影子越来越淡,身体又有剧烈的疼痛袭来,不在犹豫。将手中的剑对准了自己的心脏……这是一个王者的尊严,自己只能死在自己手上!
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清风吹拂,有重物自桥上落下坠入河中,溅起无数水花,无数波纹开始扩散。……
心中有剑,名曰承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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