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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的桌上摆着一大碗炖兔肉,浓郁的香气让几天来没怎么好好吃饭的方可有些食欲大开。除了兔肉还有一坛老酒,一盘榛子作为下酒菜,在食物贫乏的极北雪原这桌饭不可谓不丰盛。
“来,小可,这几天我见你也没怎么出门,肯定没有吃顿像样的饭,快点吃吧。”
“谢谢周叔。”方可心中一暖。
“孩他娘,别忙活了,过来一起坐吧。”
仿佛周虎的离开对于这个家庭造成的伤害已经过去,但是看到周叔、周婶几天下来白掉一半的头发,还有有些发黑的眼圈,方可知道他们这样做只是不想伤害自己罢了。
“叔,我来给你倒酒。”
“好,好。”周叔将一碗老酒一饮而尽,清冽而又香醇的酒下肚,升腾起一团火,烧红了周叔的脸颊。
“小可,前两天也没有来得及问,你失踪的那几天去哪了,虎子在北边发现的血迹是不是你的。”一碗一碗的酒使周叔渐渐打开了话匣子,打破了小屋里一阵阵的沉默。
“我当时确实是被郑焘一伙人逼到了那里,箭头还中了一箭,说起来也算是无妄之灾了。”方可并没有隐瞒,于是把从遇到小狼,与两姐妹相识到自己被逼跳崖,再到自己如何在小狼帮助下找到山洞慢慢修养,一句一句告诉给了周叔。不过对于自己能够修炼的事情,方可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周叔,并非出于不信任,而是方可认为自己毕竟是被流放之人,能够修炼显然已经被朝廷不容,如果告诉周叔、周婶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所以就将修炼的事情省去没有说出来。
“没想到王公贵族中也有像你口中的小姐妹一般不因为我们的身份而轻视的人,我倒还一直以为那边的人都把我们这些‘罪人’视为草芥。那群狼倒是好样的,知恩图报,比一些人都有过之而不无及。”周叔的几句话使方可听出了周叔对于郑焘一类人的痛恨,果然,像这般大仇是不可能轻易放下不去记恨的。
“孩他爸,这人呐,不管是到哪里总是有好有坏的,小可能够平安回来就好,别的也不要乱想了。小可啊,平时没事就多到婶子家来吃饭,你一个人总归是吃不好,来这还能热闹热闹,你周叔就是喜欢人多。”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婶,见周叔说话渐渐有了情绪,怕方可多想遂悄悄转了转话题。
“对不起了周叔、周婶,可能以后我也不能经常来陪你们了。”一直以来方可最怕面对的就是周婶,虽然平时周婶的话不多,但是对于方可的照顾方可一直记在心里。方可没有父母,一直一来也把周婶当成自己的娘亲一样。此时,对于周婶的关心,还有周叔心里对于自己儿子的仇不能报的无奈也深深刺激到了方可,方可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嗯?为什么,小可,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打算吗?”方可的回答让周叔、周婶很是惊讶,周婶忍不住问道。
“对不起,叔、婶,刚才我隐瞒了你们。”方可慢慢从胸口的衣服里掏出了那块炎石,“这块石头叫做炎石,即使是在宋国也没有几块,是我遇到的那对姐妹送与我的。只要将这个带在身上,能够对血脉形成保护,虽然程度有限,但是在雪原的边缘地带,完全护住血脉是没有问题的。我现在血脉已经觉醒了,也算是修士了。”
“这,这。”听到方可的话,周家夫妇有些不敢相信,遂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周叔首先回过神来,急忙走到门前,慢慢打开门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才放下心了,将屋门关好,走回来对方可说“这件事没有别人知道了吧。”
“嗯,我只告诉了你们。”
“这件事以后不要再说出去了,否则会有危险的。”周叔不断告诫。
“我知道周叔,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看到方可似乎明白个中厉害,周叔这才长舒一口气坐了下来,“那你刚才说以后不能来家里吃饭,是什么原因。”
“我想要继续修炼下去,我想要走出雪原。”方可下定决心,一字一字的讲出。
周叔、周婶听到方可的打算,久久没有说话,都望着方可,方可同样抬着头看着对方。
“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周叔。我想这也是一种宿命,即便在雪原我也有了能够修炼的机会,我要牢牢把握!”
“好,周叔支持你,既然决定了就要努力走下去”周叔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有没有需要周叔、周婶帮忙的,你尽管提。”
“我打算离开家里,去上次发现的山洞中慢慢修炼。因为在冬镇太不方便,如果被镇上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
“确实是这样,山洞那里可安全?”
“小狼的狼群领地就在那里,而且平时冬镇上的人也不会走那么远,在那应该没事。我离开之后,怕镇上的人生疑,所以想让周叔周婶替我隐瞒。”
“如果镇上的人问起来,我就说小可你白天总是去榛山,到晚上才会回来,别人也不会怀疑。”
“那就谢谢叔和婶了。”
酒足饭饱,方可又和周叔聊了一些事情,周叔对他说“就算在流放之前,我也没有机会修炼,所以不能给你什么帮助,所有的问题只有靠你一个人解决。虽然比起那些平常家族中的孩子,你的条件十分恶劣。但是叔相信你,一定会比那些孩子优秀,多吃些苦头对于修炼来说,肯定是有利无害的。”
“我知道了,周叔。”
方可打算明天就去百丈涯下的山洞,所以他婉拒了周叔要留他在家中过夜的想法,因为他想要回家准备一些食物和衣物,关于自创功法的想法,方可需要慢慢去进行,所以必须有充足的准备。
临走时,周叔、周婶将方可送到门外。
“小可,自己生活要处处小心,好好吃饭,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周婶不断叮嘱着。
“我知道了,周婶。”
走出几步,方可终于还是惹不住回过头来,就像不久前周叔在他家门前一样,“虎子的仇,我一定会报的”方可坚定地说道。
“好,叔和你婶都相信你!”没有再多说什么,周叔周婶一如既往的相信和支持方可,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没有私心。周婶早已经泪流满面,一旁的周叔也已经老泪纵横。
从周家到自己的小屋并不远,方可慢慢的走着,冬镇的夜显得更加寂静。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下来,风也止住了,月光洒在一层白雪上,放射的光照在了方可的脸上,总有一滴泪珠有些晶莹透亮。
就像夜空一样纯净,方可的心中感觉到无比的轻松。没膝的雪路走起来有些费力,就像方可一个人的修行,每向前一步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但是方可此时没有丝毫畏惧,即使再难走,路也一直都在,总会有到家的时候,就像他的决心,总会有实现的一刻。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方可就已经带上了准备好的肉干和一些衣物向榛山走去。越往北走雪就越厚,当方可来到百丈也边上的时候也已经到了中午,但是不断运转的血脉让方可并没有感觉到累,却还将其当作了独特的修行方式。
没有打算停歇,方可熟练的施展熊戏,血脉之力瞬间包裹住方可的双臂。随即方可纵身一跃,沿着崖壁飞速的向下坠,再快离地面还有几丈高的时候,方可猛然将两臂插入一边悬崖的岩石当中。巨大的力量将崖壁划出两道长长的裂痕,方可在血脉的保护下没有收到伤害。
来到地面,方可向四周看去,并没有发现狼群的踪迹。“大概现在狼群正躲在一边休憩吧。”
方可向山洞方向走去,想要将身上的行李放下之后再去寻找小狼。
“咦,洞口的石板怎么打开了?难道是小狼?这小家伙力气倒是不小。”方可来到山崖裂痕处的洞口处,发现自己行走前盖好的石板已经被掀开立在了一边。这周围不会有人来,所以方可笃定是小狼所为。
方可走近洞中,发现洞里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那对烂衣服好像挪动了位置,方可并没有多想,猜测又是小狼乱叼的吧,就没有在意。
早上出来的时候方可并没有吃饭,又一直赶路,所以现在有些饥饿。“还是先弄点东西吃吧。”虽然带了一些肉干,但是方可打算等到日后来不及准备食物的时候再去吃,所以现在方可准备先去猎些野物来吃。他来到山崖一边的林中,已经能够熟练运用血脉的他很轻松的就逮到了一只毛猪,处理干净之后,方可在离山洞不远的一块空地上堆了柴火,架起猪肉烤了起来,一时间肉的香气弥漫开来。
“几日未见小狼,还真有些想它了。肉烤熟还要一段时间,我先去周围找一找吧。”方可打算先去找小狼,然后一起享用这顿美食。
不一会方可就又返了回来,“看起来狼群不在这边,那就应该在松林那边了。”没有找到狼群,方可想要先检查一下肉烤熟了没有。
“咦,怎么少了一只猪腿?”正当方可准备往肉上撒些盐巴的时候,发现毛猪竟然已经被吃掉了一大半。
不远处一阵“呜呜”声传来,被香气吸引的狼群结队赶来,小狼看到了篝火旁边的方可,亲切的向方可扑来。
“你这小东西,几天不见,倒是长大了不少。”方可抱着怀中的小狼,发现小狼确实比之前重了不少,体型竟也比之前高上一倍。
“你这家伙,我不过刚刚回来,你就偷吃了我半只毛猪,怪不得你长的这么快,胃口着实不小。”紧接着,方可就训斥起了小狼。狼群中只有小狼敢靠近篝火,方可不加思索就认为肉是小狼偷吃的。
“呜呜?”背了黑锅的小狼被方可训的有些迷惑,紧接着小狼仿佛看到了天敌一样,惊恐的往方可怀中钻去。
“哎,哎。你钻什么钻,我还没骂够呢。”突然方可觉得身后的篝火旁站了一个人,猛然回头方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篝火旁一个看起来十分邋遢的老头正抱着半只猪腿大口大口的啃着,老头身长穿着的正是山洞中那件破破烂烂的丝绸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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