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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冥冥之中有所安排又或许只是偶然,血脉的反噬竟然阴差阳错的使方可回想起自己刚刚出生时的记忆,知道了自己身世之后,因为虎子的死而产生的怒火也在一点点的消退。
昏迷在墓前的方可已经被漫天的大雪完全盖住,清醒过来的方可用尽力气才勉强支撑起已经冻僵的身体,抖了抖身上的积雪,用手拂去发梢上挂着的一串凝结有血水和雪水的冰晶,看了看垂到自己眼前的一缕发丝,方可又是无力的苦笑:“这副身体好像越来越不像是自己的了,现在连头发的颜色也悄悄变成了黑色。”方可觉得从遇到那对姐妹开始,从自己得到这块炎石开始,从自己开始能够修炼开始,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有些不受控制。就像是在大海中的一只小船,尽管再怎么努力的拉紧风帆,巨浪仍然会打乱你航行的方向。
由于先前血脉的反噬使方可失血过多,后来又在大雪中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寒冷加上身体内部的虚弱使方可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方可终于有些如释重负。雪原上很少会有尘土,所以虽然家中已经好多天没有人来过,但是仍然不会显得脏。方可走到灶台前升起了火,噼啪的木柴炸开的声音中,一股股暖气开始蔓延。方可僵硬的身体也慢慢开始有了感觉,随后方可又烧了一桶热水,一头扎进了木桶之中。
“就这样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去做,才是最幸福的吧。”八岁的方可在几天的时间里经历了生死,经历了朋友的离去也经历了从常人到修士的喜悲以及自己有些不可思议的身世,事出种种都让方可在心智上有些老成,到现在说话也有些老气横秋。
热水的浸泡没有让方可昏昏欲睡,反倒使他的精神慢慢恢复过来,由于反噬造成的剧烈的头痛也在升腾的热气中慢慢消退。小屋中一时间又恢复了平静,除了哗哗的水声还有灶台下啪啪的木柴爆炸的声音,方可终于能够静下心来去想想一些事情。
“虎子的死和我有关,算然周叔、周婶没有怪我,但是我也不能脱开干系。虎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再一次想到虎子,方可没有了先前的怒气但是仍然有些难过和自责。从记事的时候方可就和虎子成了朋友,平日里闷声闷气的方可也喜欢和大大咧咧的虎子在一起玩耍,周叔周婶对方可也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亲切,方可觉得周叔周婶更像自己的父母,而虎子就是自己的兄弟。报仇,是方可对虎子和对周叔周婶的承诺,也是对自己内心的一种宽恕和救赎。
方可手中仍然握着那一小颗炎石,“现在你就是我唯一的资本,只有更加努力的修炼,才能为虎子报仇!”用力的攥着石头,方可在心中慢慢下定决心。如果说之前的修炼仅仅是为了变强,到现在方可终于有了能够不断刺激自己的动力。
“不知道这次反噬会不会对血脉产生什么损伤。”想到先前血脉的失控,方可开始变得有些担心。
来不及多想,方可闭上双眼,尝试运转血脉。“咦,这是。。”虽然气血损失过多,但是方可仍然能够运转血脉,这也让方可心中一安。但是当方可尝试想像上一次在百丈崖下的山洞一样,运转血脉润养先前反噬受到损伤的气血时,却发现在自己丹田部位竟出现了一赤红一金黄的两个光点。
“这不就是凤凰和白衣人藏在梧桐树中的东西?”方可吃惊之后,也逐渐想通了。自己就是这两个光点还有梧桐树共同孕育所生的,虽然感到有些古怪,但是方可觉得这两个东西称得上是自己的父母。
方可不知道这两个光点出现在自己身体中的用意何在,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慢慢恢复自己的身体,所以想要先不去想这个光点的事情,而是继续运转血脉修复受损的身体。但是当方可将血脉之力慢慢牵引流过丹田的时候,血脉竟然一下子被两个光点吸引,最后方可失去了对血脉的控制,所有的血脉都流进了光点旋转所产生的圆形当中。
渐渐的血脉之力开始一分为二,一半被赤红色光点牵引,颜色也从血红变成了赤红。一半则被金色光点牵引,变成了金黄色。两个光点各自牵引,并且彼此首尾相交,慢慢变成了不断追逐的一赤一金两条阴阳鱼,最后慢慢稳定下来,在方可丹田处一个一半为赤红一半为金黄色的阴阳图不断运转着。
“头发的颜色变了,到现在连血脉之力也不受我的控制了,这到底是谁的身体?”方可终于有些恼火,自己的命运就好像无端被别人操控一样,从自己的出生再到现在,方可顿时感觉自己像被命运捉弄的提线木偶一样。
“身体是我的,既然你们在我的身体里,那我就收下你们了。”方可不喜欢认输,意识重新回到丹田之中,开始重新尝试牵引血脉。但是不断旋转的阴阳图已经越来越稳固,方可觉得自己已经无法从中把血脉抽回。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控制你们两个。”方可最后决定另辟蹊径,从两个光点下手,只要控制了光点,血脉之力也不在话下了。
“可是,该如何下手呢。”方可再次陷入了沉思。血脉之力是存在于人的血液中最纯粹的一部分,是蕴藏有人体所有精华的东西,可以说血脉之力是血的精华。血脉之力的觉醒就是要有能够将血脉从血液中分离出来的能力,从而能够运用人体中最精华的部分去发挥其威力。
但是现在方可失去了对血脉的控制,就像一个虽有血脉之力但是却像普通人一样,无法运行,也无法修炼。
“现在我的腹脏中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到底该如何去做呢。”忽然方可想到了山洞中坐忘经上的那句话“虚室生白”,这下可真是“白的彻底”了。
“嗯?按照那位前辈所说的,‘坐忘者,离其身,忘其名,不知道之为几何,乃神游物外’。神能够离身,能够感天化物。”当时并没有对血脉之力有很深了解的方可并没有对兽皮上的坐忘经感到过惊异,而现在想来却越来越奇怪。“虽然这个‘坐忘经’字数不多,但是从头至尾都没有提过关于血脉的事情。既然血脉是修行的基础,却为何只字未提。而却对这个‘神’非常重视,这个‘神’应该就是神识也就是自己的精神意识,这个有这么重要吗。”一时间方可感到自己抓住了些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
生死关内,城中的街道上积满了白雪。城内并未有多少人口,仅有的不到万人也大多是两千名守关士兵的亲属。
守城将军府显得有些寒酸,只不过一个独门小院与门口上挂着的书有“将军府”三个金色大字的匾额比起来更加落魄。孔山乃孔家嫡传,按辈分四十岁壮年的他算是当今皇上孔佑的族弟。孔山如今不过道心境巅峰,虽然境界远非常人能比,但是却算不得绝世高手。但是孔山在族中地位可是不低,虽然在境界上孔山一直未能晋入道统,但是自小身材魁梧的他,血脉之力亦非常人能够相比。一直以来,孔山在修行中并不重视心经的修炼,而是更加重视身法的修行。雄厚的血脉之力再加上强横的刀法,能够发挥出非同寻常的威力,就算是一般的道统境的高手都不能小觑,否则难免杀身之祸,孔山也成了世间修士中有名的“外修”。
一直以来人们将修士分成三类,一类类似孔山,血脉之力雄浑充裕,但是自身对于心经的掌握却不能精进,所以在境界上难免停滞不前。但是他们往往从外入内,将修行的重点放在了身形之上,在战斗中往往招式层出不穷,而且配合强大的血脉的优势,能够发挥超出自身境界的威力,这类修士被人们称为“外修”。
另一类则是“内修”,与外修相反,内修者往往沉迷于心经的修行,对于血脉之力的运转掌握得炉火纯青。这类修士往往因为自身血脉之力较为稀薄,能用的血脉太少,所以不断逼迫他们精进自己的心经,用更加精妙的掌控弥补先天不足。
另一类则是“内外兼修”者,这类修士数量也是最多。他们往往血脉之力在不多不少的状态,所以不需要特意去偏重心经或者身法一处,可以说没有超常的天赋,也没有超常的弱点。此类人,能大成者,如孔逑、李儋之人。不能大成者,则表现得资质平平。
或者还有一类,则是“内外皆不修”者,也就是那些不能修行的普通百姓,他们多是因为血脉不能觉醒,或者即使觉醒也稀薄的难以控制。他们是这个世界能够存在的基础,占了人类的十之七八。
“寿王世子走了没有?”一阵如洪钟一般浑厚的声音传来,在将军府的小院中,孔山正手握长刀操练着,如小山一样的身体加上一口精钢锻造的长约五尺宽近一尺的大刀,虽然并未运转血脉的力量,还是将院中用青石铺成的地面砸的破烂不堪。
“寿王世子和寿王府的人在早上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一旁的家将回答道。
“走了更好,省得在老子这里到处生事。这帮兔崽子,借着家中权势为非作歹,老子真想一刀砍了他们。”
“将军莫说气话,那个王甫可是个硬茬。”
“唉,那个老头子确实有些扎手。”尽管对自己实力有绝对的自信,但是面对道统巅峰的王甫,即便是孔山也不敢夸下海口。
“对了,皇帝那里昨天下的命令,说是加强关上城墙的看守,不准和李氏亲族有往来。你去办一办,让当值的弟兄机灵点,别给老子生事。”
“属下领命,不过,将军,这些李氏族人真有那么重要吗?雪原上没有炎石就不能修炼,他们还能翻出多大的浪来不成?”
“闭嘴!那些人虽然被流放,但是在老子看来他们算不上什么罪人。不知道皇帝为何当年下那么昏庸的命令,排除异己吗?”
家将听后,被吓得一阵冷汗“将军不要说这些气话,小心隔墙有耳。”
“去他娘的隔墙有耳,就是皇帝在这,老子也敢这么说。当年老子和李儋大哥情同手足,以酒论道。即便是李儋大哥争圣失败,也是天地间数一数二的。怎么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行径,那是皇帝欲加之罪罢了。老子主动到这里来,就是要帮李儋大哥守着他的族人,虽然帮不到他们,但是老子在这里一天,也休想有人敢动他们一根毫毛。”
“是,是,将军。属下知道李大哥乃世间高人,但是将军这些话莫不可乱说。皇上这道命令也是帮了那些李氏族人。”
“哼,我看是冷月那个丫头看不惯郑焘那个兔崽子的行径,才去求皇帝下的这一道命令。孔佑虽然肚子里没有好心思,但是这两个侄女,老子是越看越喜欢,颇有老子义薄云天的风范,哈哈哈。”
“呃,将军说的是。”一旁的家将知道自己将军是个有话直说的脾性,但是有时也很是受不了他时常的惊人之语。
“对了,前两天被冷月丫头救下来的那个愣头小子呢?你们有没有为难他。”
“那小子属下安排在城墙老刘家了,听说老刘和那个小子挺熟的。”
“哼,这个老小子但是个老好人。你去库房支些钱粮给老刘家送去,多一口人总要多吃一口饭。”
“可是将军这不是长久之计啊,这个小子要怎么处置?”
“要是以往,训他两句送回雪原就好,不过现在不好办了。昨天跟着命令来得那个人叫郑玄,是寿王的人,被派来督导边军训练。实际上是来监视老子的,郑经这个王八蛋,难道见圣人久久不出关,要忍不住了吗?”
“你这样,先把那小子放在老刘家,让老刘家的人对谁也不要说。以后老刘也不要去城墙上了,把他调到军营,在城墙上太扎眼。”
“属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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