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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立忍不住喝了声:“好酒!”
醉门引眼中一亮,显然没有想到一个半大小子竟然和自己是同道中人。醉门引如今气定神闲,盖因自从将风立带到自己的房间之后,自己祭炼数百年,心神相通的神算心盘再也没有异动。接连数日萦绕心头的忐忑也消失不见。虽然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因为凭借自己数百年高深的修为及经验,完全可以将风立的一切看得通透,奈何无论如何查探,风立只是一个天资颇为不凡的修行界小虾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么一个平凡的小子为什么会和自己冥冥中的感应联系在一起,醉门引凝神推算数次,却不得其解,但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对其表达出足够的善意,这样做是一定不会错的。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就礼贤下士,承认这个忘年之交。
看到风立似乎也是酒道中人,醉门引才发觉这小子颇合自己的胃口,于是含笑问道:
“哦?不知何好之有?”
“醉门引前辈见笑了,此酒香气扑鼻,入口猛烈,却又醇厚无比,饮罢之后,齿间留香,绵绵不绝,而且喝完之后更能引动体内元力滚滚,晚辈虽然见识浅薄,却也知道此酒绝对是仙家佳酿,晚辈多谢前辈赐酒。”
“小兄弟所言不差,我这酒与世间现存的酒有很大区别,因此,很多人饮罢此酒,多无福消受,不知此酒美妙无双,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却多有贬低之言,我观小兄弟刚才所言却是由衷之言,仅凭此一点,老夫认你这个忘年之交,不知小兄弟,可否首肯。”
“前辈谬赞,晚辈诚惶诚恐。前辈说此酒与世间酒多有不同,不知有何种差异?”
“风小兄弟知不知道,如今这世间酒,主要分为哪些种类?”
“晚辈酒龄尚浅,遇到口味适合的就多饮两樽,不合适的就少喝一些,具体的、系统的给酒分类,晚辈还有很大差距。。。”
“世间酒大都以香型来区分,不同的酒,不同的香型,当然也是不同的感觉。主要分为七种:酱香型、浓香型、清香型、米香型、凤香型、兼香型和其他香型,而其他香型如果细分的话又可以分为五种,分别是熏香型、豉香型、芝麻香型、特香型、老白干型。而老夫的酒却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种,老夫称它为异香型,只因老夫的酒,入口烈、醇,然后齿间留香,但是这种香味却难以捕捉,难以定性,百般滋味接踵而至,多姿难言,不是老夫自夸,如此这般才配称为好酒。”
看着醉门引滔滔不绝的大谈酒经,风立心中却有着一丝古怪的感觉。毕竟上一刻,此人刚刚展示出神奇的五行遁术,而此时,一袭灰衫,双目浑浊,貌不惊人的老者大谈酒道,似乎比一个俗世的酒鬼不逞多让,巨大的反差让风立险些失态。
醉门引突然指着八仙桌旁的对联问风立:
“风小兄弟,你感觉老夫做的此副对联如何?”
正是:欢言得所憩,美酒卿共挥。
风立刚进房间的时候已经注意到这幅对联,只是没有想到是醉门引亲自所书,听闻醉门引此时如此说法,风立转过目光,仔细观看,只是定眼一看,竟然有些失神,只感到笔锋犀利,气势迫人,忍不住就要后退,意境突变,凌厉的气势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友人相见的欢快感觉,还有淡雅的气质,让人心生亲近。
风立摇了摇头,想将这种感觉从心头甩开:
“前辈手段高超,晚辈修为浅薄,不能窥山之一刃!”
说道这里,风立却突然想到,那日在神迹山脉,自己和薛夏曾经进入过一个神奇的梦幻?界。曾经在一座酒楼的门前也看到一副对联,并听别人吟过一首诗。一直到现今,风立都无法辨别自己在神迹山脉的记忆是真是假?
不管是真是假,但是记忆是真实的,并且非常清晰,想到此处,同时看到醉门引的笔迹,风立下意识的低声吟诵: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随着风立低声吟诵,醉门引初始浑浊的眼睛忽然爆出精光,并且随着风立的声音,愈来愈亮,最终击掌相合:
“好诗,好景,好意境!!风小兄弟,此诗你是从何处得来?”
风立吃了一惊,从刚才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在神迹山脉发生的一切太过诡异,风立并不想多说,下意识的瞥了一下自己左脚上的步定轮回靴,此刻平凡无奇,风立收回目光,说道:
“晚辈自小喜爱读书,这几句诗是在一本古书上无意中看到的,感觉非常好,并且读起来琅琅上口,就将它记下了。刚才看到前辈所书‘欢言得所憩,美酒卿共挥’,都是少有的佳句,引起共鸣,方才不知不觉中念将出来。”
醉门引大有深意的看了风立一眼,却也不过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如此好诗,怎可无酒,来,风小兄弟,你我二人再喝几杯。”
一老一少,这一刻,没有年龄的差距,没有性格的区别,没有修为的天差地远。这一刻,他们是朋友,是酒友,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知己难求,忘年之交更是难得,既如此,岂是区区几杯能够结果的,开怀畅饮吧!
这一顿酒下来,时光飞快,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斜。风立不胜酒力,双眼朦胧,准备休息一下,醉门引一句话,自有人将风立引入客房,环境优美,布局精细。看到风立好像醉了,醉门引转身就要离去,却停了下来,略一迟疑,手中突现一物:
“小兄弟,此物传承久远,虽然攻击威力不显,但是也有妙用,最关键的是,我观小兄弟虽然天资不错,但毕竟初涉修行,经验不足,而此书包罗万象,小兄弟闲时可以一观,今日,老夫心情很好,此物就当做见面礼送于风小弟了。”说完将一物往风立怀中一塞,然后转身离去。
正是“大陆奇物志!”
转眼间,醉门引已经回到了酒楼顶层的房间内。此时老者却突然以手击额:
“大陆奇物志!唉。。。那是大陆奇物志,此书包罗万象,乃是我道前辈高人的手札,竟然心血来潮送给一个初涉修行门槛的小子,莫非喝多的不是风立小子,而是老夫。。。”
醉门引心中苦笑不已。
“唉,罢了罢了,‘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凭着这句诗,老夫认了!”
醉门引洒脱一笑,左手持紫砂酒壶,右手端白玉酒樽,说不出的风流不羁,脱俗不凡,喃喃自吟:
“醉人斗酒诗百篇,天边云上酒家眠。红尘万丈身不沾,醉人自称酒中仙!哈哈,酒中仙,酒中仙。。。此生有酒,不知此生有望成仙否?。。。”
声音不大,但是整个‘有来有去’的酒楼、客栈之内的所有人都似有所感。熟睡中的风立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自己醉卧云端之上,手持大陆奇物志,诵书斗酒,何其快哉!
(醉人斗酒诗百篇,天边云上酒家眠。红尘万丈身不沾,醉人自称酒中仙!
改自杜甫:《酒中八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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