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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望和李叔阳等人面对仿佛厉鬼般的黑影不断在身边游走并时不时地带走一条性命留下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凄惨嚎叫的同时,天启正在漆黑的山洞里摸索。
火把早就被丢到一边。即便再微弱的火光在无尽的黑暗中也会像夜空中的皎月般明亮。而在这怪物出没的山洞里,无异于是对那怪物挑衅:怪物怪物,我在这儿呢,来抓我啊来抓我啊……
天启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走了大约一刻钟,只觉得原本十分潮湿的土壤逐渐变得干燥,再伸手却是没路了。
“咚”,一声清响从面前的山洞墙壁传来,天启心中暗喜,丢掉手中的石头用尽浑身的力气推搡石壁。
“嘎、嘎”石壁逐渐从中间打开,眼见开启了一条不小的缝隙,天启一闪身钻了进去。
漆黑的空间瞬间变得明亮,天启痛苦地闭上眼睛缩在墙角。过了会才睁开眼打量起四周。
这是一间石室,一套石桌石凳,一张石床。石床上则盘坐着一个头发披散衣着破旧的人。那人脑袋低垂、衣袍宽大让天启分不清那人是男是女。
天启平复下心情,鼓足勇气道:“前辈……”
石床上那人缓缓抬头。
天启的大脑瞬间空白,脸色刹那间苍白,要说的话也变成空白。他有些惊恐地看着那张脸。
那是怎样丑陋可怖的一张脸啊!生长鼻子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空洞,似乎可以直接看到内里血管,看到血管随着血液的游走不断蠕动!嘴唇消失,一口七零八落的黑牙挂在那里。一只眼睁着,眼球却是诡异的鲜红色,转动间更是如同机械运动般生涩。脸上的皮肤满是皱褶,鼻子以下则是被火烧焦的样子。
他开口说话,一颗黑牙顺势掉落。“多久没人来过了……你为什么来这里?”
天启听声音似乎是个女人。他强忍着惧意回道:“我是被外面的人逼进来的。”
“哎……”女人叹息一声,空荡荡的房间尽是那幽幽的回音。“终于还是有人寻到这里。可惜啊,这里不是寻仙求道的地方,而是绝命地。”
天启听了一哆嗦。看这女人虽然面目可憎,但和外面那吃人的怪物不一样,于是硬着头皮问道:“我也不想进来这里。你能不能送我出去?”
天启满怀希望地看着她。只见她咧咧嘴自嘲般笑道:“若我双腿还在也许还能送你出去,但是现在……”她一手扯开腿上的布袍,只见两根粗大的白骨交叉在一起!
天启震惊而又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遭受了这样的伤害还活着。
“很惊讶吗?”女人将袍子盖上,声音平静,“这就是你们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仙法,我却宁愿没有得到。我这般枯坐了十年,却觉得哪怕成为一块被野狗叼衔的枯骨都比如今来的快乐。”
天启听的出她话里的心酸,也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说。像尸体一样活着还不如死去。
在天启的眼中,那原本狰狞有如恶鬼的面相变得柔和。于是他开口问道:“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女人再次叹气。她说:“我身上有仙法,你肉体凡胎又无法力甚至无法突破这仙法碰到我。你又如何能帮得了我呢……”
天启听了一愣,虽然想到了让她教自己学习仙法,但一来人家未必愿意,二来石室外那吃人的黑影随时都会出现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学习,于是叹气道:“我很快就没命啦,真可惜,临死前也不能帮你解脱。”
女人听了一愣,自语道:“也许有机会。”
山洞中,张望等一行人全灭。黑影偷袭的地点是距离洞口两百米处的三岔洞口,惊慌失措的众人护拥着张望和李叔阳向洞外逃生,可在犹如魅影的黑影偷袭之下人数急剧减少。张望和李叔阳两人逃到距离洞口十数米的地方,即将逃得性命却惊恐地看到一个似人似狼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两人身前。
那似人似狼的存在丝毫不理会两人利剑的威胁,一爪子将张望手中长剑拍开紧接着欺身而上,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李叔阳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奇怪生物,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心间:这不是仙人洞府,而是狼妖的洞府!可惜,哪怕他心中极度后悔,也没能改变成为狼妖嘴下亡魂的事实。
狼妖舔舔嘴角的鲜血,嚎叫一声后将两人的尸体拖向山洞深处。
天启听这女人说事情也许会有转机,开心的不知所措。他急声问道:“有什么办法?”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一声狼嚎传来,忙道:“快到我身边来!快!”
天启不敢迟疑立刻跑了过去。他猜测之前在山洞里遇到的黑影恐怕就是此时正在嚎叫的中气十足的狼了。至于张望一行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此刻他没有幸灾乐祸,自己是生是死也不过在这眨眼间了,内心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哐!”石门应声而开,一只灰狼出现天启眼前。
“嗷!”灰狼看到站在石床旁的天启叫了一声,猛地扑了过去。
锋利的狼爪闪耀着刺目的光芒,张开着的血盆大口里血珠、碎肉顺着尖利的牙齿滴落,“啪……啪……”的声音在天启的脑海不断回响,这一瞬突然变得极为漫长。他心中突然悲愤莫名,觉得偷吃鸭腿这件事真是自己人生最失败的一件事。只可惜,没有机会让自己重新来过。
“不要杀他!”盘坐在石床上的女人突然冲灰狼喊道:“三哥,别杀他!”
灰狼不甘心地看了女人一眼,才缓缓收回再向前一丁点就可以咬断天启脖子的血盆大口。它爬到女人身前暴躁地吼了几声,又恶狠狠地看向满脸是汗双腿打颤的天启,好像还是想一口咬断他细小的脖子。
天启吞咽了一口口水,汗珠顺着额头滴进眼睑却不敢伸手擦拭,生怕这一小小的举动会引起灰狼的敌意。
“三哥,你看他像不像我们的孩子?”
女人伸手抚抚灰狼的毛皮,声音虽然沙哑难听但是依然可以听出里面浓浓的情意。
天启听了目瞪口呆:天呢!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一个女人喊一只狼叫三哥?还、还和这只叫三哥的大灰狼有过一个孩子?他们竟然人兽恋还有了孩子!刚刚她还说什么来着,对了,说我像他们的孩子?我天启,像一只狼孩儿?天启突然拍拍脑袋,心道看来这两天的压力真是太大了,使用了十几年的脑袋瓜竟然出现幻听不管用了……
女人没理会冷汗直冒的天启,自顾自地说着:“我们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地过了十六年,我已经厌倦了。老天将这孩子送到我们眼前,我觉得这是老天对我们的恩赐。这些年你陆陆续续造了不少的杀孽,以后还是收敛些吧。”
“我们结成道侣六十余载,虽然仙途渺茫,但我却觉得曾经的快乐日子哪怕是真仙也比不上……小浩死的早,要不然你也不会心魔失控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当初你修炼这《万兽真诀》的时候我就阻拦过你,一本残篇,哪怕曾经位列八品也是万万修炼不得的,否则我们哪里会落魄到如今这步田地?”
女人幽幽叹息。
“呜呜”,灰狼三哥悲鸣不已。它的身子不断颤抖,双目竟然有泪珠滚落。它昂头蹭蹭女人,突然从石床跳下去,一头撞向了岩壁!
“咚!”一声巨响传来,岩壁被灰狼硬生生撞出一个大洞。
“咚!”
“咚!”
灰狼接二连三的用头拼命撞击岩壁,灰褐色的毛皮都被鲜血浸染成红色。
“三哥,你快停下!你会没命的!”女人突然失声痛哭。她双手抓住石床边沿猛一用力,身体顺势滚落。两条腿骨则散落在石床和地面。
女人哭嚎着利用双手爬向不断撞头的灰狼。地面留下一滩暗红色的血迹,从石床而下到女人的衣袍里面,并随着女人的爬行而拉长。
天启的心蓦地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了一把。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毅然跑到女人身边架起她已经干枯的手臂向灰狼挪过去。
此时灰狼已经停下。它打量了一眼痛哭流涕的女人,突然咧咧嘴。
就在天启以为自己看错了,一只狼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人性化的表情的时候,一个让天启大跌眼镜的镜头出现了:那只狼看样子好像因为撞墙把自己撞晕了,此时正卖力地对着自己的鲜血不断呕吐。
天启正想劝女人停下来,谁知女人见到灰狼呕吐的一幕后哭的反而更加凄厉。她拼命爬向灰狼,哪怕干枯的双手被地面粗糙的石头划出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也没放慢丝毫速度。
“三哥,你快停下啊!”
“三哥,我们不是说好的你要坚持活下去吗……”
“都是因为你!”女人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她看着还扶着自己的天启,表情好像择人而噬的恶鬼,“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天启脸色苍白地看着女人鬼爪般的手指闪烁着刺目的白光直插自己胸口却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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